第5章 罰跪

    縱使裴宴沒有要她，但她今兒從蘭亭閣出去，整個王府的人斷不會認(rèn)為她沒有受寵。

    日后在這王府，怕是兇多吉少。

    姜綰心中惴惴不安，扶著月竹的手往聽雨軒走去。

    月竹見自家主子不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低聲道：“姨娘，今日您來了蘭亭閣，何不將心思都放在王爺身上，有了王爺?shù)膶檺�，日后就不必害怕任何人！�?br />
    姜綰腳步放緩了幾分，看著這偌大王府里的夜景，外邊一片漆黑，里邊卻富麗堂皇，燈火輝煌，這一晚所點的蠟燭，夠普通家庭一年的消耗。

    富貴迷人眼，姜綰只覺得眼前有些恍惚。

    她緩緩道：“寵愛？在這王權(quán)富貴窩兒里，最不值錢的就是爺們兒的寵愛，他今日將你捧上云霄，明日就會棄你于泥潭，權(quán)利才是最有用的，沒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寵愛不過是富貴人家消遣的由頭，上位者照樣能殺你于無形！”

    姜綰上一世看過不少宮斗宅斗劇，她沒有那么多的心眼和腦子，能在這險象環(huán)生的古代活這么久，她靠的只有一點。

    爭寵事小，保命為大。

    小心處事，裝傻充愣，站好列隊，不管閑事。

    若不然，早在十幾年前，她就死在姜家了。

    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

    月竹愣了愣，覺得姨娘說的有理，但自已腦海里又是另一種思想，一時間倒是轉(zhuǎn)不過彎兒了。

    主仆二人進了聽雨軒，身后一道黑影才隱入了夜色。

    府外別院。

    院中男人手拿利劍，借著月色，劍聲獵獵，一招一式，狠辣至極。

    清風(fēng)落于院中，男人一個轉(zhuǎn)身，長劍一轉(zhuǎn)，強大的劍氣朝著清風(fēng)襲來，立馬削掉他耳側(cè)的一縷發(fā)絲。

    清風(fēng)眸色不變，恭聲道：“王爺！”

    裴宴收了劍，神色冷厲。

    “姜姨娘不哭不鬧，反而還說寵愛無用！”

    裴宴冷哼，眸中閃過不屑，“一個青樓女子，依附男人而活，如今說什么寵愛無用？可笑！”

    “那本王就讓她看看，寵愛有沒有用！”

    翌日一早。

    姜綰還未起身，清風(fēng)就帶著一眾丫鬟婆子來了聽雨軒。

    丫鬟手里端著托盤，里邊放著各種各樣的稀世珍寶。

    月竹看的眼花繚亂，慌忙進了屋。

    “姨娘，快來看！”

    姜綰披了外衣，跟著月竹出了屋門。

    清風(fēng)迎上前，“姜姨娘，王爺L恤您昨晚辛苦了，特意賞賜給您的！”

    姜綰：“……”

    周圍丫鬟婆子看姜綰的眼神都帶著喜氣，好似受寵的是她們。

    姜綰搞不懂裴宴這是什么意思，但她斷然不會跟錢過不去。

    他敢送，她就敢收。

    姜綰給月竹遞了一個眼神，月竹立馬拿了錢袋子給清風(fēng)。

    “清風(fēng)，勞煩你跑這一趟，拿去喝點茶！”

    姜綰出聲道謝。

    清風(fēng)看了一眼月竹，沒有接，只是淡聲道：“禮物姨娘既已收下，屬下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

    清風(fēng)沖姜綰行了一禮，轉(zhuǎn)身離開。

    月竹：“姨娘，這……”

    姜綰：“罷了，賞給這些丫鬟婆子吃茶吧！”

    清風(fēng)可是裴宴的貼身侍衛(wèi)加心腹，根本不會收王府內(nèi)院的銀錢。

    倒是她狹隘了。

    一眾丫鬟婆子放下東西，又給姜綰道了喜，才浩浩蕩蕩出了聽雨軒。

    聽雨軒只有兩間屋子，也只姜綰主仆二人居住。

    兩年里，根本沒什么人來，今日倒是門可羅雀，連外邊的丫鬟婆子都在門口朝里邊張望著，想討份喜氣。

    姜綰也不吝嗇，都一人賞了兩枚銅板。

    她不會放過結(jié)善緣的機會。

    一眾奇珍異寶還沒安頓好，海棠居的婆子就來了。

    “姜姨娘，側(cè)妃娘娘等您去請安呢，您可快點，別讓娘娘等久了，老奴可吃罪不起！”

    婆子話語并不恭順，甚至還帶了幾分鄙夷。

    姜綰應(yīng)了一聲，本想給婆子吃茶錢，見她一臉傲慢，又放棄了。

    柳側(cè)妃的人，斷不會將她這種低等妾室放在眼里。

    她看到那盆紅寶石珊瑚擺件，連忙叫月竹帶上。

    裴宴一大早如此陣仗，整個王府怕是都知道了，自然也逃不過柳側(cè)妃的耳目。

    今日海棠居怕是鴻門宴了。

    姜綰帶著月竹剛進海棠居，身邊婆子高聲道：“姜姨娘，娘娘讓您跪這兒等著！什么時侯娘娘叫你起身了，你就可以起了！”

    月竹憤道：“你…”

    “月竹！”姜綰厲聲呵斥，打斷她的話，沖著婆子笑道：“嬤嬤莫怪，丫鬟年紀(jì)小，不懂事，我這就跪！”

    姜綰跪在了院子里。

    月竹氣的雙眼通紅，她也撲通一下跪在自家主子旁邊。

    婆子見狀，冷哼一聲，“不要以為上了王爺?shù)拇簿驼姘炎砸旬?dāng)主子了？呸！什么東西！”

    姜綰沉著臉，一聲不吭，婆子那一口老痰正吐在自已眼前。

    在這王府里，側(cè)妃娘娘身邊的奴才，都比她這姨娘地位高。

    她們代表著柳側(cè)妃，她只能受著。

    青石地面，堅硬無比，不消一刻鐘，姜綰雙膝已經(jīng)疼的受不住了。

    月竹年紀(jì)小，也咬牙撐著。

    太陽高懸，越來越熱了，屋門打開，許姨娘領(lǐng)著丫鬟往門口走。

    經(jīng)過姜綰，許姨娘停住腳步，笑道：“姜姨娘今兒倒真是受累了，怕是王爺看了，都要心疼幾分了！”

    許姨娘是禮部尚書的庶女，姿態(tài)高傲。

    雖也是姨娘，但卻是官家小姐。

    看不起姜綰這種青樓女子。

    兩年來基本不通姜綰說話，如今說這話，也是為了奚落她。

    姜綰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許姨娘氣焰更甚，抬手捏住了姜綰的下巴，得意道：“姜姨娘，你得罪了娘娘，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我可等著你被抬出府的那天呢，到時侯，我會看在咱們通住王府的份上，給你燒幾張紙，哈哈哈！”

    姜綰死死咬著牙關(guān)，忍著沒說一個字。

    她如今已經(jīng)是眾矢之的了，多說無益。

    許姨娘見她一聲不吭，眼中閃過惡意，指尖微轉(zhuǎn)，落在她的手臂上，尖利的指甲狠狠掐進了肉里。

    姜綰疼的面色慘白。

    月竹撲上前，“許姨娘，我家姨娘得側(cè)妃娘娘指令跪在這里，你怎么能當(dāng)眾欺負？你置側(cè)妃娘娘于何地？”

    許姨娘眸光一冷，“好大膽的丫鬟，雙兒，掌嘴！”

    雙兒：“是！”

    姜綰護住月竹，厲聲道：“住手！”

    “許姨娘，我們倆位分相等，你有什么資格打我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