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云瀛猛然睜開雙眼,頓覺眼眶酸痛,里面噙記了水珠。
她用力擦干眼周,待視線能看清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已竟然坐在一條烏篷船上,前眼是一片清澈的湖水,遠處是層疊的山巒和樹林。
下意識的將雙手攤在眼前反復查看,這寬大的衣袖都快能將她整個人裝下了!
什么情況?她明明是在博物館打卡,怎么突然會坐在這里,難道是穿越了?
“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一個軟糯的聲音自身邊傳來。
小姐?誰是小姐?
云瀛定神一看,眼前說話的女孩子不過十五六歲,一身藕色襦裙,梳著雙環(huán)發(fā)髻,正神色焦急的抓著她的手臂,顫抖著嗓音問道。
要回哪里去?她剛要說出口,腦海中的記憶像潮水般涌來,而且還是雙份,她果然是穿越了!
此前,她是一家醫(yī)院的骨外科醫(yī)師,周末約了朋友逛博物館,剛過安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沒帶傘的她們只好隨便跑進一座大殿躲避。
來殿內(nèi)避雨的人有很多,有個旅行團剛好也在殿內(nèi)。
導游小姐姐絲毫不受這大雨的影響,聲情并茂地講解著大殿上方的星圖藻井。說它神秘深邃、精美絕倫,特別適合拍照打卡,她一時好奇便湊了過去。
說來也是奇怪,本來圍成半圈的游客在她過去后瞬間退后,自覺地為她讓出了一條路。
四周異常安靜,憑著一股念力,她徑直來到藻井的最下方,仰起頭向上望去。
只一眼!就只抬頭看了一眼,一道白光突然襲來,再次睜開眼睛她就成為了云瀛。
她爹名喚云霽,是大盛朝的禮部侍郎,年逾四十,溫文爾雅,品性純良,人人稱贊。
她娘去世的早,她爹沒有再娶,因極度溺愛以至于把女兒養(yǎng)成了都城有名的女紈绔,琴棋書畫女紅一竅不通,成天泡在酒樓虛度人生......
要說她這紈绔的名聲有多大,怕是連當朝圣上都知曉禮部侍郎的女兒視女德于無物,終日廝混于酒樓樂坊之間,可憐云霽如此賢良之臣卻被女兒拖了后腿,令人唏噓。
時間久了,她爹的通僚們也就習慣了,明面兒上都不提此事,但私下卻議論不斷。直言這讓人不能太完美,否則老天爺也會給你找點苦頭吃。
如今換個視角,她很快就能領悟到原主以前作這么大,應該只是不想嫁人而已。
就是這手段實在過于激烈,傷人八百,自損一千。
上月她剛記十八,都城里一般大的高門貴女很多都已定了親,要么就是在相看中,還有那些成親早的孩子都有了,只有她聲名狼藉,無人敢娶,也就樂得肆意瀟灑,繼續(xù)一個人自由的過。
誰知道她爹竟然未雨綢繆,于早年間給她找了一個兜底的人家,而且連她這個親閨女都瞞得死死的。
這家原來也是都城里的清流門戶,官職雖不算高,也算是書香世家,因遭變故到這一代日子過得十分拮據(jù)。
雖然時運不濟,但那家的后人還算爭氣,一朝金榜題名,立刻就成了大盛朝炙手可熱的新貴人物。
眾人都說就是因為云家對蕭家有恩,蕭家的長輩才不懼云瀛這紈绔女的名聲,把上門提親的一眾世家全給拒了,還是要堅守這婚約。
于是十年前定的婚約,如今終于得以公開,她爹的通僚們一改往日表現(xiàn)出的包容大度,有人漸漸開始得了一種�。杭t眼病。
想來也是,女兒雖廢物,但未來的女婿如此優(yōu)秀,怎能不遭人嫉妒?
她嘖嘖一聲,不禁搖了搖頭。
“小姐,咱們身上都濕透了,要不別追了?”小桃從出府開始一路勸到湖中央,還是沒能把她主子給勸回去。
“你是......小桃?”云瀛上下打量著她的小侍女,她應該對上了號。
方才船身剮蹭到一處暗石,好在船家是個老手,好一通折騰竟然又找回了平衡,只是船L進了些湖水,將她們澆成了落湯雞。
她這才想起今日本是打聽到睿王租了船要游湖,才悄悄跟來準備來個湖中偶遇的。
睿王是大盛朝圣上唯一的胞弟,姓君名星淵,傳言君星淵面冷心寒,生人勿近,可偏偏原主要上趕著追他,連她爹給定的婚約都不要,說起來也是有原因的......
這原因暫且不提,眼看離前面的船越來越近,趁這臉丟的還不夠大,她還是悄悄溜走為上。
云瀛剛想讓船家打道回府,便聽到一陣刀劍碰撞的鏗鏘聲從前方傳來。
“小桃,快躲好!”云瀛將她的頭按下,回頭一看,那船家早就自覺蜷縮在船尾躲著了。
前方那艘船上,突然出現(xiàn)一名身著玄色長袍的男子。
只見他身姿挺拔,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正在與一群來勢洶洶的刺客周旋�?此坡唤�(jīng)心,但每一次都能夠精準而巧妙地避開那些刺客的攻擊。
云瀛小心翼翼地從船艙里探出腦袋,緊張兮兮地偷看著,很快就認出了那男子正是君星淵。
船夫惶恐不安,生怕弄出一點兒動靜會引來這些刺客的注意,于是便將船只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貞彝T诹嗽�,不敢有絲毫移動。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原本囂張跋扈的刺客們已經(jīng)死傷大半,所剩無幾。
不過君星淵卻突然腳步踉蹌,像是受了傷。
有個中劍的刺客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身子。兩人糾纏在一起,一通朝著波濤洶涌的湖面直直跌落下去。
原本就已經(jīng)翻滾不停的湖水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瞬間掀起了更為巨大的浪花,發(fā)出陣陣轟鳴聲響。
“王爺!”見此情形,睿王身邊的護衛(wèi)們心急如焚,果斷解決掉了最后幾名負隅頑抗的刺客,隨后便紛紛縱身一躍,跳入湖中。
云瀛顧不上躲藏,猛地站起身。
職業(yè)慣性讓她第一反應就是救人,萬一他真有不測
,她們出現(xiàn)在這里也免不了被帶走審問一番,她連忙讓船家劃過去。
護衛(wèi)們很快便將睿王從湖水中尋了出來放到船板上,不停呼喊卻沒有得到回應,一時之間全都慌了神。
一黑衣少年發(fā)現(xiàn)原本遠離的船突然靠近,立刻神情戒備,拔劍呵斥道:“來者何人?”
云瀛后退一步,舉手示意道:“我是云瀛,我能救王爺!”
護衛(wèi)們面面相覷,云瀛?那個追著王爺跑的云瀛?她不是一向蠢笨不堪、文墨不通嗎?
他們眼里中的懷疑毫不掩飾,云瀛只好說道
:“沒時間耽擱了,救王爺要緊!難道你們能救?”
那黑衣少年與旁邊的高個男子對視了一眼,便伸手拉她上船。
云瀛迅速掃視了睿王的身L狀況,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只是輕度溺水而已,并非難以施救之癥。大概是他身份無比尊貴,其他人反倒束手束腳、不敢輕易動手施救。
她近距離端詳起這位睿王來。
只見他面容剛毅,輪廓分明,猶如刀削斧鑿般,高挺的鼻梁增添了幾分英氣。
云瀛定了定神,先是動作輕柔地抬起君星淵的下頜,接著深深吸了一大口氣,隨后小心翼翼地將自已粉嫩的嘴唇貼合到他那微涼的唇上,并緩緩地將口中的氣息送入他的口中。
“你干什么?”黑衣少年又要拔劍,她在這個時侯竟然還要非禮王爺!
“走開!”云瀛轉(zhuǎn)身怒目,對方拔劍的動作瞬間僵住。
“阿離,你先讓開�!币幻邆男子出面調(diào)停,儼然是個能管事的。
黑衣少年不情愿的后退幾步,眼睛還死盯著這位傳言中不太靠譜的女子,生怕她讓出對王爺不利的舉動。
云瀛救人的人時侯一向是氣場全開,無暇顧及旁人情緒。
四周靜寂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辨,君星淵終于咳出了水,他緩緩睜開眼,有一瞬間的恍惚,下意識地抬手觸碰自已的嘴唇。
阿離沖上前去小心地扶起他,護衛(wèi)們也上前圍成了一圈。
君星淵的面容漸漸地恢復了血色,他目光犀利,凝視著眼前這個女人。
云瀛心中暗叫不好,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急忙站起身來,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有些慌亂地解釋道:“王爺,民女真的只是碰巧路過此地,絕無半點冒犯之意。而且對于王爺您,民女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君星淵聽到這番話,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冷笑。盡管身L不適,但絲毫影響不了他臉上那三分譏諷的神情。
他后退一步,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云小姐怕不是忘了,這些日子以來,究竟是誰一直追著本王不放?”
云瀛聞言,眼神立刻開始躲閃起來。
她一邊連連擺手,一邊矢口否認道:“王爺,您一定是誤會了,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我,想必您也有所耳聞,我已經(jīng)有了婚約�!�
此時此刻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搬出自已那個白撿的未婚夫當作擋箭牌。
君星淵此前那戲謔的神色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
他朝著云瀛緩緩走去,沒幾步便已經(jīng)停在了云瀛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本王從不欠人情。”他眼神漠然地掃過她的臉�!罢f吧,你想要什么?”
云瀛迎上他冷淡的目光,既然如此,她只能恭敬行禮,一字一句地說道:“王爺,民女此前言行無狀,屢次在眾人面前驚擾到您,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忘了我那些無禮行徑。今日偶然路過,民女斷不敢邀功,就先行告退了�!闭f完,她還擠出了一絲友善的微笑。
此言一出,他原本看向別處的眼神又重新聚焦到她的臉上,驚訝中好似還有幾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