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軒
云府今日比較熱鬧,因?yàn)槭窃旗V的休沐日。
本來云霽要讓后廚讓頓好吃的給最近熱愛讀書的女兒補(bǔ)一補(bǔ),結(jié)果她說有約要出門。
云瀛盤算了一下手頭的熏香,她照著名帖里的人數(shù)準(zhǔn)備了一些放在錦盒里。
然后又每份附上了一張熏過香的信紙,上面寫了一些祝福的吉祥話。
時辰差不多了,她讓小桃?guī)Ш冒槭侄Y,準(zhǔn)備出門。
蕭溪塵正在前院的涼亭里與父親下棋,看見她的身影,便站起身問她是否要出門了。
云瀛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今日休沐,你和我爹就不要處理再公務(wù)了,多放松放松。
蕭溪塵眉眼柔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坐下繼續(xù)琢磨棋局。
云霽任由女兒出去玩,這一個月她只顧著讀書,實(shí)在是悶壞了。不過,他還是給旁邊的親隨使了個眼色,那名小廝便跟在她們后面也出了云府。
馬車慢悠悠的行駛著,時間寬裕,索性她就撩開窗紗看看兩邊的街景。
都城繁華,店鋪林立,小販的叫賣聲夾著煙火氣,與她在古裝劇里看到的場景別無二致。
約摸半柱香后,望星樓到了。
馬車停在了不遠(yuǎn)處的巷子里,旁邊已經(jīng)停了不少外觀華麗的馬車、轎子之類的出行工具,從外形大致能分辨出主人的地位,云府算是不太張揚(yáng)的那種,但用料考究,符合她爹現(xiàn)在的身份。
云瀛被小桃扶下車,走到巷子口時看見一個通L烏黑的馬車停在最邊上,這馬車......怎么有點(diǎn)眼熟啊。
她來不及細(xì)想,季落落站在望星樓的前廳下,已經(jīng)眼尖的看見她從巷子口走來了,她容貌出眾,身著大紅色的牡丹暗紋紗裙和暗綠色印花披帛,樣子十分華麗。
“阿瀛,阿瀛!我在這里!”季落落眉眼帶笑,沖著她擺手,大聲喊道。
云瀛也擺了擺手,快速走了兩步,上前環(huán)抱住她。
季落落的身型比她還嬌小,很容易就能把她整個人環(huán)抱住�!八齻兊搅藛�?”
“到了到了!今兒特地為你設(shè)宴,誰敢晚到就是不給我季落落面子!”她佯裝霸氣,表情卻是嬌憨可人。
望星樓的生意一向火爆到令人垂涎,小半年沒來光顧,一樓大堂座無虛席,這還沒到晌午呢......
云瀛今天也穿了一身暗紅色襦裙,上面附了一層淺色的薄紗,金色花紋的抹胸搭配紅色披帛,發(fā)髻上綴著一支紅寶石步搖,配合著這熱鬧的氣氛,她抬起裙擺,隨季落落一通上樓,小桃緊隨其后。
季落落訂的是二樓最大的包房“云香閣”,這個“云”字就很妙,所以一向是她們小姐妹聚會的首選。
拉開木門,云瀛最先看見的是坐在中間彈奏的墨軒,他也穿了一件紅衣,黑色長發(fā)垂在身后,有兩縷發(fā)絲自然的擋在額前,膚白勝雪,琴音繞梁,風(fēng)雅渾然天成。
她心底震動了一下,神色卻看不出異樣,這怎么能是爛桃花呢,明明是極品芙蓉花!
墨軒起身向她微微點(diǎn)頭行禮,眼眸里隱了一絲哀傷。
云瀛的喉嚨忽然有些干澀,不論如何,那日口出戲言的是她,幾個月不來的也是她,如今一見總不能太小家子氣,她也連忙微笑回禮。
見云瀛有了回應(yīng),墨軒便繼續(xù)坐下彈奏,眼神卻偶爾看向她這邊,旁人興許察覺不出來,可她的感應(yīng)一向很準(zhǔn),那道灼熱的視線今人無法忽略。
人已到齊,八位妙齡少女圍坐成一圈,后面站著各自的侍女們,一屋子小姐妹湊出更多小群L各自聊天,好不熱鬧!
小桃見她家小姐招手,趕緊將裝熏香的籃子拿過來放在圓桌上。
姑娘們一個傳一個的都拿了屬于自已的那份,有位穿紫色衣裙的女子拿著那頁信紙說道:“瀛姐姐,你這字可是請了先生練過?”
聽她這么一說,季落落也拿起來仔細(xì)瞧了瞧,“確實(shí)好上很多啊,你這一個月成績斐然��!”
黃衣女子問道:“瀛姐姐,父親今日還在訓(xùn)斥我的字,這位先生姓甚名誰,可否引薦一二?”
眾人齊看向云瀛,她尷尬一笑,不就練個字么,姐妹們的反應(yīng)有些過度。
云瀛眼神飄向那信紙:“這個是......這個是我拿著蕭溪塵的字貼練的�!�
什么?誰?蕭溪塵是誰?
眾人聞言有片刻都是呆愣在原地,季落落卻蹙眉思索,突然眼前一亮,她站起來大聲道:“蕭溪塵啊,姐妹們,是那個狀元郎!”
“那不是瀛姐姐的未婚夫婿嗎?”
“你們見過面了?他長得如何?”
“快說快說!”
“讓他過來啊,我想見未來姐夫!”
“......”
七嘴八舌聲響起,房間內(nèi)的氣氛立刻熱烈到屋頂都要被掀翻。
無人留意到琴聲似乎消失了一陣。
只有季落落留意到了,她雖說已經(jīng)不對墨軒那么著迷了,可感情還是有的。她瞄了一眼墨軒,連忙出聲止住眾人的詢問,自已親自問云瀛:“你老實(shí)交待,要不然今日走不出這扇門!”
眾人齊點(diǎn)頭。
云瀛無奈道:“蕭溪塵目前在云府作客,這就是全部。是我爹讓他來的,與我無關(guān)�。 �
眾人不依,非要聽更多細(xì)節(jié)。
云瀛佯裝不悅:“說好了今天給我慶祝,你們到底是請我還是請他?要不然我走,換你們的狀元郎過來?”
眼神掃了一圈,妹子們都委屈得低頭無言。
季落落出聲打起了圓場:“好啦,今兒是給阿瀛慶祝,要想問未來姐夫的事情,我們等下次對不對�。 �
“對對對!”紫衣女子對季落落豎起大拇指。
還得是你!
云瀛也舉起酒杯,大方回應(yīng):“行,那今日不醉不歸!”
女孩子們這才發(fā)覺她是假裝生氣,一個個又重新恢復(fù)了活力,你一言我一語,熱熱鬧鬧地聊開了。
墨軒的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眼底的悲傷卻無人能感知,他今日本來是另一場演奏,可聽聞云瀛要來,就與其他樂師臨時換了場子。以前她總來的時侯,他反倒沒有察覺出什么,可一晃數(shù)月未見,才明白這異樣的情愫,對自已意味著什么。
明知前方無路,卻渴望能再靠近一步,可如今,便是這一步也無法邁出了。
她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