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陰山

    路過司陰山腳的樵夫瞧見鎮(zhèn)上來了個陌生人，還是個衣衫襤褸的道士，剛從山上砍的柴火也不要了，鐮刀柴火往地上一扔，撒腿就往司陰鎮(zhèn)里跑：“來道士了，來道士了…”

    聽到有人喊道士，無憂連忙轉(zhuǎn)身，看到一個樵夫正往鎮(zhèn)里跑，心中疑惑，自已又不是來捉他的，跑什么呀：“哎，你別跑呀！”撓了撓頭，還是決定先跟上去看看�！鞍�！別喊啦！我不是壞人！”無憂邊喊邊跑，想要攔住樵夫，可那樵夫跑得太快了。

    說來也怪，鎮(zhèn)上的百姓們聽說鎮(zhèn)上來了道士，一個兩個的竟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紛紛拿起了家中的鐵鍬榔頭圍了上來，將他堵在了司陰鎮(zhèn)的鎮(zhèn)口。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手里還拿著各種農(nóng)具，無憂心中有些發(fā)怵，聲音也有些顫抖：“大大大……家這是要干什么呀？我我我……我真的不是壞人！”無憂被圍在中間，看著周圍一張張警惕的臉，局促不安的攪弄著衣角：“各位大叔大嬸，別誤會啊，我真的不是壞人，我是清源山的道士，來這是為了降妖的…”

    “臭道士滾出去，滾出司陰山！”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想要將他扔出鎮(zhèn)子。

    無憂聽見眾人的叫罵聲，心中有些委屈，一邊躲閃著，一邊大聲解釋：“你們誤會啦！我是來捉那司陰山上作惡多端的紅狐貍的，不是來傷害你們的呀！”

    “不許你傷害我們的狐仙大人！滾出去，臭道士不許你再踏足我們的司陰山！”

    心中又急又氣，臉漲的通紅，扯著嗓子喊道：“什么狐仙大人！那狐貍精作惡多端，我是來收了它的！”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了金錢劍和黃符紙，試圖嚇唬嚇唬這些人。卻沒想到村民們聽到他這話更是惱怒，一時間爛菜葉子臭雞蛋亂飛，硬是生生將他給打了出去。無憂心中有些惱怒，卻又不能還手，只得奮力抵擋，心下暗道，你們這群無知的人，被那狐妖蒙蔽了雙眼，它才不是什么仙，分明是作惡多端的妖孽！無憂被打得抱頭鼠竄，邊跑邊喊：“別打啦！別打啦！我走就是啦！”灰頭土臉的逃出一段距離后，回頭看了看，心中憤憤不平又氣又惱，心有不甘地跺了跺腳：“哼，真是一群不明事理的人，怎的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待我尋到法子定要將那狐貍精收服，讓你們看看它的真面目！”

    我不知何時落在了司陰山腳的桃花樹上，桃花開的正好，夕陽也為緩緩飄落的桃花瓣鍍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我赤腳踏著樹枝斜倚著樹干，微風(fēng)徐徐，吹起桃花萬千，也吹起我紅色的裙擺，腳踝上鈴鐺迎風(fēng)作響，無憂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人。我嘴角噙笑，抱著臂看他：“小道士，你怎么還在鎮(zhèn)子上？”

    無憂看到我后氣不打一處來，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朝我扔來，雙手叉腰抬頭瞪著我：“都怪你！你這個狐貍精，到底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湯，他們都這么護(hù)著你？”

    我卻沒有生氣，只是搖了搖頭無奈的笑笑“你這小道士還挺犟，還不快速速離去�！�

    無憂揚(yáng)起下巴，倔強(qiáng)地看著我，挺了挺胸脯，一副不服輸?shù)臉幼樱骸拔也挪蛔吣兀�我一定要收了你這狐妖，證明給他們看！”無憂咬牙切齒，嘴上雖硬，心中卻有些打鼓，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扶額嘆了口氣，無語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愛待便待吧�！闭f罷踏空往司陰山上走，白皙的小腿緩緩邁步，帶著腳踝上的鈴鐺叮鈴作響，我伸手打了個響指，漸漸的走向了林間深處，不一會便沒了蹤跡，山上的路口不知何時封了，山上的東西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jìn)不去。

    見我離去，無憂急忙追趕，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追不上我，又被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氣得直跺腳：“哼！有本事你別跑！”在山下轉(zhuǎn)了幾圈，找不到入口，無奈地坐在地上。無憂早已饑腸轆轆，趕了這么多天的路，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這只狐貍精，卻又被司陰鎮(zhèn)的村民給打了出來，找不到地方投宿。無憂又試圖尋找其他路徑上山，也是一無所獲，心有不甘卻又不肯離去，嘴里嘟囔著：“哼，狐貍精，你就等著瞧吧，我一定會找到辦法上山的！”

    大約過了三四日，竟還真的讓他尋到了眉目，找到了一條小路可以上山。無憂興奮地握緊拳頭，自言自語：“嘿嘿，終于被我找到啦！”沿著一條小路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去，邊走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狐貍精，看你這次往哪里跑！”我正坐在司陰山深處的狐貍洞內(nèi)打坐，卻聽見山門外隱隱約約有打斗聲傳來，我暗道不好，捏訣卜算一卦，眉頭微蹙，緩緩睜開了眼睛：“真是麻煩…”

    無憂剛闖進(jìn)了山就看見一個個黑影虎視眈眈，身后的路也隨著護(hù)山大陣的運(yùn)轉(zhuǎn)再也尋不到一絲縫隙，只能硬著頭皮。邊打邊往山上走，漸漸L力不支，卻仍咬牙堅(jiān)持，揮舞著手中的劍，繼續(xù)與那些強(qiáng)大的妖怪纏斗，身上青藍(lán)色打著補(bǔ)丁的道袍已經(jīng)被劃破，多處負(fù)傷，卻仍不肯退縮。不多時就靠著一棵樹氣喘吁吁，漸漸的L力不支�！斑@狐貍精竟如此厲害，養(yǎng)了這么多品階不低的妖怪。”手中捏著法訣，艱難地對抗著眾多妖怪，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急急如律令！”

    只是一個呼吸的空檔紅衣的姑娘從狐貍洞飛身而出，手執(zhí)靈劍，伸手將他攬進(jìn)懷中，手腕翻飛間一個個黑影皆是瞬間沒了生息，靈劍小五以我為中心畫下一道光圈，光圈由劍身蔓延開來不斷往外擴(kuò)大著。我目光凌厲的掃視剩下黑影：“滾�！焙谟皞兯坪鯇ξ液苁俏窇�，倉皇四散而逃，跑的慢的妖獸們皆被光圈掃了個魂飛魄散。無憂被我攬入懷中，頓時有些懵，待反應(yīng)過來，忙掙脫我的懷抱，耳根泛紅，故作冷漠道：“誰要你救！”看著我凌厲的手段，心中震驚不已。

    我蹙眉瞪了他一眼：“你當(dāng)我想救你，你怎么進(jìn)來的。”

    無憂被我瞪得有些心虛，別過頭去，嘴里嘟嘟囔囔：“本道爺自然有本道爺?shù)霓k法…”忍不住又偷偷看了我一眼，心跳莫名有些加速，記臉通紅地坐在地上，看著我有些愣神，心臟怦怦直跳。突然想起自已的目的，連忙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那個，我還是要收了你！”

    我冷哼一聲吹了聲口哨，召小五回鞘，越過他往狐貍洞的方向走：“下山的路只開一刻，你若是再上山休怪我不客氣�！�

    看著我離去的背影，無憂不顧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快步跟了上來，張開雙臂伸手?jǐn)r住我的去路，揚(yáng)起下巴說道：“等等，我還沒和你算收妖的賬呢！”

    我聞言愣住，頓住了身形，扶額無語：“你來我的山頭收妖，莫不是還要來管我要錢？”

    無憂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那當(dāng)然啦！你這狐妖作惡多端，我是來替天行道的。”眼睛一轉(zhuǎn)，笑嘻嘻地伸出手：“要是你給我些錢財，我就不與你計較啦！”

    我氣極反笑，伸手扯住了他的道袍，讓他離我更近些，耳尖湊近了他的唇畔：“讓我聽聽，你想要多少錢？”

    無憂的臉?biāo)查g紅了，踉踉蹌蹌的往后退了幾步，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總之你給我很多很多錢就對了！”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比出一個手勢“這么多！”

    我更加無語，松開了扯住他襟口的小手，揉了揉青筋暴起的太陽穴：“是不是我給了錢你就不會再來了？”

    無憂見我似乎有松口的跡象，連忙點(diǎn)頭如搗蒜“嗯嗯嗯！只要你給我錢，”歪著腦袋想了想，補(bǔ)充道“再給我一些好吃的，我就下山，再也不來找你麻煩啦！”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臉上露出了兩個小酒窩。

    我上下打量著他，原本見他時打著補(bǔ)丁的青藍(lán)色道袍如今已經(jīng)被那些妖獸抓成了流蘇，裸露在外的肌膚還有一著深深淺淺的抓痕。頭上用木簪束著的太極髻已經(jīng)散亂不堪，腳上的破十方鞋也丟了一只，不知是幾日未飲飯食了，嘴角開始泛白起皮。我沉吟了半晌，嘆了口氣還是從懷中掏出來一顆夜明珠扔給他。

    無憂接過夜明珠，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興奮地歡呼道“哇！好大的夜明珠呀！”無憂將夜明珠捧在手里，愛不釋手地?fù)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夜明珠放進(jìn)懷里，沖我讓了個鬼臉：“嘿嘿，狐妖，我走啦！”

    “等等�！�

    無憂剛轉(zhuǎn)過身，又聽到我的聲音，疑惑地回過頭，眨巴著眼睛，心里想著，該不會它反悔了吧，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還有什么事嗎？”

    指尖一合一開，手心多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玉瓶，伸手扔給了他，拂袖離去。無憂慌忙接過小玉瓶，打開瓶塞輕嗅了一下，一陣清香撲面而來，無憂記臉驚喜：“這是…治療外傷的丹藥！”沖著我的背影喊道“狐妖，謝謝你啦！”想到我剛剛的出手，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甩甩頭，嘟囔道“管他呢！”小心地把玉瓶收進(jìn)懷里，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