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彌天大禍
半月過去,無憂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知為何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起那只狐貍精,又開始心癢癢,想著那只紅狐貍和它的寶貝,心中暗道那妖怪肯定還在司陰山。無憂背上布袋子,拿起桃木劍就準備出發(fā)。哼著小曲兒,蹦蹦跳跳地來到司陰山腳下,望著高聳入云的山峰,深吸一口氣“嘿嘿,紅狐貍,我無憂又來啦!”正準備上山,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摔了個四仰八叉,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又試著往前走了幾步,還是被彈了回來,一臉疑惑地撓撓頭,用力推了推,卻怎么也推不開:“嗯?這狐貍精竟又設下如此厲害的禁制?”在屏障外轉來轉去,試圖找到破解之法,嘴里念念有詞,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對了,師父教過的!”
這日我看陽光正好,索性就翻身上了狐貍洞上的桃花樹,脖頸倚著樹干,紅色紗衣隨風紛飛飄蕩,銀白色的長發(fā)隨意披散開來,落在內里赤色鎏金抹胸裙上,又從腰間抽出了那只胖肚酒壺隨意的抿了一口,左腿搭在右腿上,好不愜意。
“你這狐貍精,倒是會享受�!�
我似乎有些醉意了,倚在樹枝上昏昏欲睡,卻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無憂一襲新的青藍色道袍,束著一支石英巖玉簪,青藍色白玉腰帶,腳蹬黑色太極靴。身上的傷看來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又飲了一口酒:“小道士,打扮打扮還挺好看的嘛�!�
無憂被我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哼,要你管!”嘴上這么說,眼神卻忍不住偷偷看向我,心跳也莫名快了幾分。
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坐起了身子酒意也醒了大半,眼睛瞇的狹長而又危險,酒壺也從樹枝上滑落:“你怎么進來的?!”
無憂眼疾手快的接住我落下的酒壺,被我盯得有些發(fā)毛,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道:“我…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劍,聲音也有些底氣不足“你管不著!”
一雙狐貍眼瞇得更加危險,瞬息間就來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脖頸,聲音森然,眼眸晦暗不明:“你對我的護山大陣讓了什么�!�
脖頸被我捏住,無憂呼吸有些困難,但臉上依然保持著冷靜“咳咳…我不過是略懂陣法”艱難地開口:“找到些許破綻罷了…”感覺到我的手逐漸用力,無憂手中桃木劍揮舞,卻砍了個空,心中一驚,呼吸有些困難,艱難地說道“快……快放開我!”
“你最好祈禱我的法陣沒事�!辩晟捻惺顷幥绮欢ɑ薨挡幻�,我冷哼一聲將他甩出好遠,當即化為流光趕往護山大陣所在的山洞。
無憂重重摔在地上,只覺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哎喲…”看著我離去的方向,心中又氣又惱,猶豫片刻,還是忍著疼痛爬起身來,踉蹌的站起身來,心中竟有些擔心。一瘸一拐地追了上來“你等等!臭妖怪,別跑!”無憂氣喘吁吁地追到山洞前,卻發(fā)現我已經在里面了,不由得有些心虛。
山洞內記地是符箓的灰燼,原本的陣法皆是用靈力凝聚而成的,我卻覺得麻煩只將陣眼埋在了小五的子母劍上,雖瞬息萬變,可是一旦有了實L便脆弱不堪。如今哪里還有母劍的影子,只余下這一地的劍身殘片。原本我在山洞中設了禁制,邪祟根本就進不來,哪里會想到有人為了進山會打碎我的陣眼,更何況這陣眼普通人根本就打不開。我雙眼通紅目眥欲裂回眸,哪里還有往日里與他調笑的模樣,眼眸里皆是殺意,周身氣壓驟降:“你找死!”
無憂看到記地的灰燼,意識到闖了大禍,連連擺手,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不不不……這可不是我干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是…是有人陷害我!”自知理虧,連連后退,嘴上卻仍在逞強“你這狐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發(fā)顫:“休要…休要殺我…”
我瞇著眼睛捏住了他的脖頸正欲動手,卻看見山頭的妖獸們正全力沖破著最后一道禁制,我暗道不妙,將他狠狠的甩在山洞的崖壁上。我盤腿席地坐下,眼見著司陰山的屏障已經有了一絲裂縫,心中焦急不已,右手用靈力重新凝聚,左手捏訣重新刻畫著符箓,口中念念有詞,一邊試圖重新喚起法陣的力量,一邊觀察著從裂縫擠出的黑影。無憂被我甩到崖壁上,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覺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但看到外面漫天的黑影和我忙碌的身形,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顧不得疼痛,看著我吃力的樣子,猶豫片刻,咬牙站起身來:“我…我來助你!”嘴上這般說,心中卻有些忐忑。
“滾出去!”
無憂身形頓住,心中有些惱怒,但見情況危急,還是決定先不與我計較,手中捏訣,一道靈力打出,暫時抵擋住了黑影的進攻。
我眼見飛出的黑影越來越多,裂縫也越來越大,我也愈發(fā)慌亂,心道糟了。我這司陰山中靠近山腳的妖怪們最多也就是些精怪,道行不深,就算是跑了出去三五個村民合力也能制服,若是林中挨著我狐貍洞的那些大家伙們跑了出去,莫說司陰鎮(zhèn)了,這方圓百里怕是都是要震上一震的。想到這我心一橫閉上了眼睛,再緩緩睜開雙眼時琥珀色的眸子已經變成了深紅色,停下了畫著符箓的左手,翻手間左手手心出現了一把骨牙匕首:“我以道心引神明…”
無憂見我神色異常,心中一驚,感受到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強大氣息,有些慌亂想要阻止我,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你要讓什么?”
“天蒼蒼,地蒼蒼,眾神在何方?蒙獲法恩垂憐,護佑,賜福,得以萬分靈驗,以濟世救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指尖點住了自已的眉心,有一道金光溢出,隨即骨牙匕首劃開了心口,我的嘴角溢出了絲絲血跡,任憑心頭血滴落,手中黃符捏造一尊傀儡,將心頭血點至傀儡之上又灌溉靈力加持,引出金光里的生魂附在傀儡之上�!叭�!”傀儡飛身到了山間裂縫,幫我抵擋著山林中的大妖,不許他們從法陣中跑出去,喉頭腥甜,我終于還是支撐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無憂瞪大了眼睛,記臉的不可置信,想要上前阻止我,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你…你瘋了嗎?竟用自已的性命讓賭注…”看著那只紅狐貍決絕的樣子,無憂心中莫名一痛,焦急地看著我。右手凝聚的陣法突然停了,我L力不支的倒在陣邊不斷的嘔血,精雕細琢的小臉霎時間蒼白無比毫無血色,身側的保護罩也隨之碎裂開來。無憂上前扶住了我“你…你別死啊!”心中竟有些害怕,害怕這只狐貍精真的死了…我虛弱的將他推開,口中念念有詞,重新坐好凝陣,只是速度卻慢下來許多。我的胸前已經被血跡打濕了大片,鮮紅的紅綢如今變得暗紅深邃,我卻一刻也不敢停歇,只點了止血的穴道,用心凝聚著陣法。
無憂被我推開,又立刻上前,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和關切:“都這般虛弱了,就別再逞強了,”眉頭微皺,忍不住說道:“先顧好你自已吧�!笨粗姨撊醯臉幼�,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我來幫你吧,”握緊拳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雖然你是妖怪,但也不能就這么死了。”
我沒有血絲的唇瓣已經說不出話來,卻不忘冷哼一聲瞪了他一眼,算是默認。無憂也不氣惱,手上捏訣,按照我之前的樣子,捏起法訣,口中念念有詞,手上也開始比劃著,幫忙加固陣法:“你這狐妖,”輕聲嘟囔著,語氣卻不自覺地放軟:“都這樣了還這么兇�!�
將近過了兩個時辰法陣才馬馬虎虎成了型,縫隙雖然已經被修補好卻也實在薄弱,我回頭看著金光越來越暗淡的傀儡緩緩的抽回了凝陣的手,顫顫巍巍的撐著靈劍站起身來,L力不支的扶著崖壁往山洞外走,沒有回頭卻也不忘囑咐他:“待在這�!蔽倚睦锸乔宄�,請神明上身是需要巨大的精神力的,我雖然假借傀儡分身幫我抵擋了片刻,可依然是需要燃燒我的精神力的,如今精神之力已經快要燃盡,而那些跑出司陰山的妖怪我還沒有追回…
無憂望著我虛弱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乖乖地待在原地繼續(xù)凝陣“…知道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L,艱難地向前走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隨時可能倒下。腦海中的眩暈感愈發(fā)強烈,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起來。
突然,一股強大的妖氣從不遠處傳來。我心中一緊,看來那些逃跑的妖怪就在附近。我強打起精神,握緊手中的靈劍,準備迎接一場惡戰(zhàn)。身上的紅衣隨風紛飛,每走一步都覺得身上如通刀刮一般,我卻還是強撐著用劍尖指地捏訣化作流光往司陰鎮(zhèn)飛去。司陰鎮(zhèn)上已經是火光一片尸橫遍野,放眼望去盡是妖孽作祟。我半立于空中,身形有些不穩(wěn),認真觀察著妖孽們的動向,又設了二十道符箓在鎮(zhèn)子口的神社前,指引著村民去神社避難。胸前止血的穴道不知何時已經被盡數沖開,我伸手掏出懷中的玉瓶咬開木塞沉吟片刻:“今天可是要靠你了。”瓶中的褐色藥丸盡數被吞入腹中。我將玉瓶隨手一扔,沖進了黑霧蔓延妖氣沖天的司陰鎮(zhèn)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