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噩耗來襲,郭鎮(zhèn)岳崩潰
“有人來了!”
周徹一把推開月光似的白臀。
李翠蘿徹底脫力,扶不住柵欄,滑倒在地。
周徹顧不得她,急切伸手去拾劍。
動作到一半,來人腳步停下,周徹也識出了她的腳步聲。
停下拾劍,而是去提起自己的褲子:“韻姐……”
柵欄上來的梯口位置,正立著一道俏麗英姿。
沒錯,來的正是皇甫韻。
也只有皇甫韻,才會被蓋越安靜的放上來。
“在這就把事辦了!?”
看清楚狀況后,她先是下意識發(fā)出驚聲。
接著似乎意識到如此言語顯得自己很……業(yè)余?便又接上一聲冷啐:“可真能尿!”
說完,許是覺得此言過于粗俗,黯燈下的雙頰飛起紅色。
趴在地上的李翠蘿撇回頭來,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道:“看來你是個干涸的女人�!�
皇甫韻也不動怒:“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周徹聽出來了,兩人之間不對付。
這也是必然的。
周明一直沒有放棄過打壓周徹,而往日的周徹過于廢物,完全依靠皇甫韻的庇護。
如此,兩家女主人之間的碰撞又怎會少呢?
以往的皇甫韻,只怕吃過不少李翠蘿的虧。
或許正是她會在此時此刻出現(xiàn)的緣由?
周徹思索之間,皇甫韻走到了李翠蘿身側(c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些許戲謔。
“是要殺我泄恨么?”
李翠蘿語氣逐漸平靜,但喘息依舊,可見之前的浪潮將她卷得有多高。
“需要么?”皇甫韻蹲下身去:“見慣了盛氣凌人的皇嫂,今天這副姿態(tài),倒是新鮮得緊吶!”
說著,她揚起巴掌,啪的一下落在對方臀上。
李翠蘿猛地別過頭來,盯了皇甫韻好一會兒,忽然嬌笑起來:“看來你還沒吃過?”
“你說什么?”
“我說你還沒嘗過肉滋味!”
李翠蘿香舌一掃紅唇:“那我得謝謝你,守了這么多年的男人,還給我先嘗了,您可真是個好人呢~”
皇甫韻面色微凝,沖周徹道:“把她弄服氣!”
“��?!”
“啊什么�。磕悴幌矚g?”皇甫韻……
——河?xùn)|西部,主戰(zhàn)場——
被圍困多日、糧草早已耗盡的唐繼業(yè),率部向郭鎮(zhèn)岳投降。
如此,包括傷員在內(nèi),停留在此的兩萬五千大夏中軍精銳,被郭鎮(zhèn)岳一口吃下。
莫說其他人,便是郭鎮(zhèn)岳自己,此刻的信心也已膨脹到了極點!
他宣布,擺宴三日,以慶此功。
“郭公�!�
酒宴進行到第二日,賈道便忍不住道:“李公已身死,這周角只怕難制。當務(wù)之急,不應(yīng)在此慶功,而是速領(lǐng)兵回平叛啊�!�
“再有,遣心腹回郡城,告知公子,讓他莫要輕出與這周角交戰(zhàn),待您回軍……”
“先生!”
賈道話還沒說完,便被郭鎮(zhèn)岳打斷。
但這位已年近半百的河?xùn)|統(tǒng)領(lǐng),并無半點怒色,反而紅光滿面,很是客氣的握住了對方的手:“想我盤踞河?xùn)|這幾年,雖說勉強擋住了朝廷鋒刃,但心中那是時刻難安��!唯恐哪一日便聽到鐵馬過河,讓人押去雒京梟了首級!”
“而今日呢?托先生謀略周全,使我大獲全勝!不但化解了生死危機,二皇子周漢棄軍而逃、大將唐繼業(yè)拱手來降!”
“如此,莫說是庇護河?xùn)|周全,便是跨河去摸雒京的城墻,我也敢試試了!”
“而一周角,不過起事數(shù)日之小兒,又有何懼哉?”
“至于那李青……”
郭鎮(zhèn)岳笑意愈濃:“他在此刻大意橫死,不正合我利嗎?”
敵人挫敗了,河?xùn)|守住了,實力膨脹了,原本的隊友加競爭對手倒下了。
確實,這一樁樁一件件,對郭鎮(zhèn)岳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
郭鎮(zhèn)岳在河?xùn)|的地位愈發(fā)無可撼動!
賈道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讓對方給堵了回來。
“來來來!什么都不必說了!”
郭鎮(zhèn)岳端起酒杯,向他致意:“若無先生,哪有此大勝?又何來今日的我呢?!”
說著,他又對席中的唐繼業(yè)笑道:“朝廷固然多宿將,可惜無一人能與賈先生相比!”
唐繼業(yè)迅速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滿臉笑意地向賈道舉杯:“先生妙算,我等心服口服�!�
賈道難以推辭,只能跟著一塊喝。
“主公!”
帳門掀開,一人走入:“許破奴將軍回來了!”
“哦?”郭鎮(zhèn)岳大笑起來:“好好好!破奴回來,看來那周角已經(jīng)人頭落地了�!�
他拍了拍賈道的肩膀:“先生,我怎么說來著?你太高估他了!”
賈道眉頭微皺,問道:“大軍歸來?距營幾里?”
“不是大軍,只百余人,已至營外�!眮砣说�。
郭鎮(zhèn)岳不以為意,賈道面色卻是愈發(fā)嚴肅,當即壓低了聲音:“郭公,暫退宴席!”
“嗯?”
郭鎮(zhèn)岳不解,但見賈道堅持,還是揮手讓眾人退下了。
等到眾人散盡……主要是唐繼業(yè)那幫人離開,許破奴等人才走了進來。
“郭公主公!”
沒等郭鎮(zhèn)岳開口,一進帳的眾人全跪了下去。
這個場面,讓郭鎮(zhèn)岳心里咯噔一聲。
賈道眼睛都差點閉上了。
“諸位,這是做什么?”郭鎮(zhèn)岳臉上還勉強掛著一些笑意。
許破奴非常直接:“二位公子,都不在了�!�
郭鎮(zhèn)岳瞬間僵住。
身體可見一震,繼而往后倒去。
“郭公!”
賈道和左右侍衛(wèi)連忙將他扶住。
他被扶著的身體開始顫抖,眼中滲出淚水。
是的,這位割據(jù)一地、敢在天子頭上撒野的強人,哭了。
郭登高就算了,雖是長子,但城府淺薄、文武兼弱,后來更是被整成廢人。
可郭登臨是他唯一的希望!
再造一個?
不行了,他都快五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這些年臨幸的女子何止百人?要有種子早就發(fā)芽了!
他郭鎮(zhèn)岳,絕后了!
“說……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云九
許破奴沒有任何隱瞞:“我追皇甫超逸將至郡城,便遣我兄前往郡城面見公子,欲說他先行防守,待我來時一同進攻。”
“可我兄長到時,二公子已主動出擊,且敗于周角,沒于陣中�!�
“隨后,郡城陷落,大公子與眾人皆被擒。”
“我正圍攻皇甫超逸時,周角率軍圍至……”
前前后后,一五一十,悉數(shù)道出。
扶著郭鎮(zhèn)岳的賈道目光閃爍不止。
郭鎮(zhèn)岳幾臨崩潰邊緣。
最終他被扶著坐下,勉強支著身體。
一雙通紅的眸子緊盯著許破奴,眼中幾乎騰起殺意,隨后又被其迅速壓下。
他伸出顫抖的手,端起了酒杯,猛地將一口酒全數(shù)灌下:“你們是如何回來的?”
許破奴沉默片刻,還是老實交代:“我等同樣被擒,周角勸降,我拒絕后,他將我放了�!�
剛被壓下的殺意,再次出現(xiàn)在郭鎮(zhèn)岳眼中,且無比劇烈。
好在,許破奴等人始終低著腦袋,不曾察覺。
郭鎮(zhèn)岳將頭側(cè)了過去,捏著杯子的手在發(fā)抖:“所以,你們回來時,郡城陷落、周角擁眾數(shù)萬、響應(yīng)者數(shù)十萬……偌大河?xùn)|東部,只剩一個李氏和箕山中的張伯玉?!”
“是。”許破奴再度點頭。
砰!
杯子飛來,砸在許破奴面前。
許破奴低頭:“末將無能,不敢求恕,甘愿一死!”
他身旁的許逐寇臉色復(fù)雜,但也跟著將頭低了下去。
郭鎮(zhèn)岳用力晃了晃腦袋,又擺了擺手:“不……不,你已盡力,我又怎會怪你呢?”
“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休養(yǎng)精神吧�!�
許破奴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郭鎮(zhèn)岳。
郭鎮(zhèn)岳勉強擠出笑容:“去吧,莫要落下創(chuàng)傷�!�
許破奴滿懷感激,俯身一拜而退。
等眾人走后,郭鎮(zhèn)岳又將除兄弟二人外的其他人,一一召至帳中。
問題更加細節(jié),也讓郭振業(yè)知道的愈發(fā)具體,譬如:
他的大兒子郭登高開始并未死,是吊著一口氣在的,在許破奴以‘沒有這樣的道理后’拒絕后,周角一劍砍下了郭登高的腦袋。
聽到這話,郭鎮(zhèn)岳沉默了很久。
身旁的賈道嘆了一口氣,道:“許破奴別無選擇。”
郭鎮(zhèn)岳看了他一眼,點頭:“是,他別無選擇,怪不得他�!�
“周角當著我們的面招降了許將軍一次,他確實拒絕了�!�
“后來,周角又將許將軍召入帳中,等他們出來時……周角便將我們放了。”
然而,當聽到這段話時,郭鎮(zhèn)岳目光凌厲起來。
賈道苦笑搖頭:“這個周角,倒是個會利用人心的奸詐之徒�!�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您是說周角在有意挑撥。”郭鎮(zhèn)岳嘆了一口氣:“可是,事關(guān)重大,我賭得起么?”
最后,郭鎮(zhèn)岳更是了解到:郡城所有人的家小都已陷落,但許破奴的母親似乎是安全的!
雖然懷疑是對方的離間手段,但……但……我兩個兒子都死了,你老娘卻活的好好地!這叫郭鎮(zhèn)岳心里如何平衡?!
周角明明能一刀砍了許破奴這個強敵,卻又將他給放了回來!這叫郭振業(yè)如何放心?!
最后,他暴躁揮手:“都退下!”
“是!”
等到眾人皆走。
賈道方道:“郭公要下手么?”
“下手?”郭鎮(zhèn)岳通紅著眼:“向許破奴下手么?他多立功勛,又無他降敵實證……先不給他兵權(quán),派人盯幾日再說吧!”
“只是不曾想那周角兇殘至此,竟使我兒喪身,東部俱失……”
他的聲音再次開始抖動。
除了兒死的悲傷外,還有便是不安!
周角拿下了郡城,吃下了東部……這等于斬斷了他的后方!
如果不能迅速平定周角,很快他將會落入之前唐繼業(yè)一樣的境地——糧草耗盡!
他深吸一口氣,又語速極快道:“好在李氏和張伯玉還在,這兩家尚在,便能拖住周角,使他不能全力施為。”
“張伯玉未必靠譜�!辟Z道忽然道。
郭鎮(zhèn)岳猛地一抬頭:“先生這是何意!?張伯玉還能叛我不成?”
賈道搖頭:“張伯玉此人歷來城府極深,且足智多謀,遠視非常人可比�!�
“試想一想,您在西邊作戰(zhàn),而內(nèi)部卻出了叛亂,張伯玉若忠于您,當速領(lǐng)軍出山平叛才是�!�
“至于箕關(guān)之軍……只要平了內(nèi)部叛亂,便是放那幾千人入關(guān),又有何妨呢?”
“再則,依箕山之地勢,他完全可以留下幾千人拖著敵軍,自統(tǒng)大軍支援公子才是�!�
郭鎮(zhèn)岳一怔。
他很想反駁對方,但想到之前對方幾次言中,又將到嘴的話吞回,且改口道:“李氏人多墻高,不是輕易能攻破的�!�
“我這便起兵殺回郡城,殺了周角,替我兒報仇!”
郭鎮(zhèn)岳殺氣沖天。
然而,未等郭鎮(zhèn)岳展開行動時,急報傳至:“張伯玉投敵,誘開李氏塢堡,李氏陷落!”
轟!
郭鎮(zhèn)岳如遭五雷,整個人瞬間蔫了下去。
同一日,急訊接踵而至:
——連接前線的三條輜重道路,都被封鎖!
——鹽幫訊息所至,無民不應(yīng)!
局勢,在瞬間顛覆。
“先生可有應(yīng)對之策��?”
面對郭鎮(zhèn)岳的問策,賈道出現(xiàn)了最長時間的沉默。
這使得郭鎮(zhèn)岳心中不安愈漲,他用力握住對方的手:“先生可有應(yīng)對之策!”
賈道方抬頭、搖頭、嘆氣:“無�!�
郭鎮(zhèn)岳跌足失色:“先生歷來有求必應(yīng),前番朝廷大軍壓境也未曾無措,今日何以言‘無’?”
“郭公�!辟Z道嘆息不止:“我們能對抗朝廷,不是靠的武夫之勇,更不是靠我這點短謀,所依賴的根本是河?xùn)|百萬生民的支持�!�
“如今周角以鹽幫號召百姓,正是掘了我等根基。”
“此乃陽謀之極致,又哪來取巧之法破解呢?”
嘩!
郭鎮(zhèn)岳袖袍一擺,生平第一次給賈道擺出了臉色:“先生無策便無策,何必寒三軍之心!?”
賈道拱手告罪。
他清楚,郭鎮(zhèn)岳如此姿態(tài),是不得不為。
他沒有選擇、他不可能退縮或低頭。
向朝廷低頭,朝廷或許會因為招安給個頭銜,雙方相安無事。
可這周角從內(nèi)而發(fā),拋開殺子之仇不提,此人拿下河?xùn)|大權(quán),是無論如何都容不下郭鎮(zhèn)岳的。
一者登位,一者必死!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