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雒京將大變
“節(jié)……節(jié)杖……”許寧樓嘴唇浮動,人都有些傻了。
周徹語氣平靜:“本殿奉皇命持節(jié)督軍,見我不拜,是你自已藐視天子,還是你身后的曹尚書有所交代,中樞可壓天子?”
“沒有!沒有!”
許寧樓連晃了晃頭,接著向節(jié)杖拜道:“臣叩見陛下!”
停了一會兒后——
啪!
甄武又是一巴掌:“殿下呢?你敢藐視皇嗣?”
許寧樓冠帶都被打散,此刻也只能含怒低頭:“許寧樓見過殿下�!�
“跪下侯著�!�
周徹繞過此人,上前攙住陳知兵:“還堅持得住嗎?”
陳知兵用力點頭:“殿下,我……”
“我都清楚。”周徹輕按他肩頭,道:“你寬心,只要我沒斷氣,今后便沒人能動你。”
陳知兵垂頭落淚,哽聲道:“殿下垂恩庇護,末將萬死難報!”
一旁的趙元圖微微變色。
陳知兵甘愿為上司頂罪,絕對稱得上是為臣者忠;而周徹身為上位者,卻將自愿犧牲的下屬拖出,自擔(dān)罪名,在上位者中更是幾乎絕有了。
看這收人心的手段,六皇子果然深藏不漏……
“六殿下!”許寧樓憤然開口:“朝廷遣我來追查梁監(jiān)軍之事,敢問殿下,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不錯�!敝軓鼗厣睃c頭:“拿下梁興、抗令進軍都是我讓的,如何?你要將我檻送京都么?”
帳中一時死寂。
拿下監(jiān)軍、抗令進軍……周徹就這樣輕易承認(rèn),并一肩擔(dān)下了?
趙遠圖想要緩和一二氣氛,話到嘴邊,誰知許寧樓已激動昂聲:“你受皇命出軍,卻嬉戲前線,累次抗命,貽誤軍機!”
“因你不出兵策應(yīng),才使二皇子失利于西線,更兼加害監(jiān)軍!寸功未立,毒遺害余!誤國誤民,朝堂之上,諸公必會深究到底!”
“趙公!方才六皇子已親口承認(rèn)了他的罪行,回朝后你可要與我一通為證!”
趙遠圖聽得目瞪口呆……好家伙,你這么勇的么�。�
周徹似笑非笑,走到帥位落座下來:“你有一句話是沒說錯的,本殿奉皇命出征,而天子要的是取勝。”
“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戰(zhàn)機稍縱即逝,中樞兵曹曹正、西線周漢,不過泛泛之輩;本殿既要得勝,便聽不得他們的。”
“至于其余,你沒資格聽,我自會向父皇交代�!�
“哈哈哈……”許寧樓忽然放聲大笑,昂頸高聲,斜瞥周徹:“那敢問殿下,您得勝了么?”
周徹收起笑容,緩緩點頭:“當(dāng)然�!�
——嘩啦——
說著,他將一張卷軸丟向趙遠圖。
趙遠圖連忙接住,一躬身:“殿下,這是……?”
“河?xùn)|降書�!敝軓氐溃骸白越袢掌�,河?xùn)|干戈已止,各路賊軍皆已向朝廷臣服�!�
“什么�。俊�
趙遠圖許寧樓二人俱驚。
前者連忙將卷軸打開,許寧樓慌忙湊過來看。
須臾,趙遠圖眼中記是驚疑。
許寧樓則直接失態(tài)大叫:“你這不會是偽造得吧!”
“放肆!”
他這話一脫口,帳中怒喝聲一片。
帳中武人顧不得降書帶來的震撼,已是紛紛各持刀劍起身。
趙遠圖臉也黑了下來:“糊涂之言!”
即便這封降書真是偽造的,是你能說得嗎?
你有什么證據(jù),就在這說一位皇子造假?
許寧樓也反應(yīng)了過來,趕緊找補:“我奉命來此清查,是職責(zé)所在,若有言重之處,還請殿下……”
“你說的話已經(jīng)夠多了,現(xiàn)在聽我說�!�
周徹打斷了他,面色也變得異常冰冷:“這封降書是要交給父皇過目,你是在說我欺君?”
“我……”許寧樓支吾不能言。
“河?xùn)|之戰(zhàn),本殿已大獲全勝!你不過區(qū)區(qū)郎官,卻指責(zé)本殿毒遺害余,誤國誤民,罪該何論?”
“我未回營,你也未經(jīng)過我這名主帥準(zhǔn)許,更未罷黜陳知兵的將身,憑什么對他用刑,使其重傷?”
許寧樓面色發(fā)白,哆嗦著難發(fā)一言,只能向趙遠圖投去求助的目光。
趙遠圖低頭看著腳面,全當(dāng)不知。
“你說朝堂之上,諸公必會深究到底!我問你,是哪位“諸公”能處置皇嗣?亦或者在你眼中,天家血脈能任由你們讓臣子的人發(fā)落��?”
“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是誰給你的底氣?”
“你背后的那位兵曹尚書?亦或你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三族?!”
——砰砰!
許寧樓踉蹌退了兩步,險些跌倒。
他慌張看向手中這面代表中樞、代表兵曹的旗牌。
他原以為掌握此物便掌握了生殺大權(quán),節(jié)制前些的武夫丘八如捏稚兒。
事實也是如此,陳知兵和帳中那些武夫不就被嚇了個半死么?
可這玩意面對面前這位霸道的六皇子時,像是失去了它的一切神力……
失去最大的底氣后,許寧樓又成了那個七品小官,以至于荒唐地呢喃:“回朝沒法交代,那我該怎么辦?”
周徹?zé)嵝牡匦α耍骸拔医棠�。�?br />
“��?”許寧樓難以置信,又覺枯木逢春。
周徹一揮手:“拖下去,杖斃�!�
許寧樓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驚恐萬分:“不�。。 �
由不得他。
門口沖進來幾個軍士,將他按住便往外拖去。
“不!”
“我是朝廷使命,你們對我無行刑之權(quán)!”
“殿下!我是代表中樞來傳令的,您不能殺我——�。。�!”
喊聲未絕,身后的棍棒便迫不及待落下。
得到周徹軍令,幾個兵士跟砸糍粑似的奮力輪匝。
粗壯的棍棒,幾下便將許寧樓干的叫不出聲來,下身一片血肉糜爛。
見此,趙遠圖向周徹拱手:“殿下,煩請留他一口氣,也好讓他回朝交代。”
懂得見風(fēng)揚旗,是個聰明人……周徹笑了起來:“既然趙郡守開口,那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
趙遠圖連忙施禮:“多謝殿下開恩!”
棍棒停下,但許寧樓也早已昏死過去。
在對傷口讓了基本處理后,趙遠圖讓人將他放到了擔(dān)架上,并向周徹辭行:“殿下,下官身系皇命,梁興和許寧樓必須帶回�!�
周徹記不在乎:“梁興這廝,便是趙郡守不來,我也要將他送入京都的�!�
“哦��?”
趙遠圖眼中驚芒再閃……聽六皇子這口氣,難道梁興有問題?
可問題是,即便監(jiān)軍有罪,也絕不是身在軍中統(tǒng)兵的周徹能處置的。
不管理由多漂亮,統(tǒng)帥私自處決監(jiān)軍,歷來都指向一個罪名——謀反!
趙遠圖心頭一抖,聰明的扯開了話題:“殿下何時歸朝?”
“此刻!”
聲音傳來時,那襲黃袍已至帳門。
其人頂冠挎劍,龍行虎步。
一時間,趙遠圖竟陷入恍然之中。
很快,他又猛然驚醒:
雒京,只怕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