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但聞驚鑼響
趙遠(yuǎn)圖歸來前夜。
廷尉府中,突然殺出兩道人影。
二話不說,進(jìn)了地牢,便直奔詔獄而去!
——當(dāng)!
深夜,廷尉府的應(yīng)急銅
鑼被敲響。
與此通時(shí),有數(shù)人在各處狂奔,大呼道:“有人劫獄、有人劫獄!”
椅上,閉目養(yǎng)神的徐巖目一睜,嘴角浮現(xiàn)一抹笑意:“來了!”
他披上外袍,快步出門。
廷尉府內(nèi)駐守的武差已跑來,看到徐巖出現(xiàn)立時(shí)有了主心骨,向他收攏:“徐正監(jiān)!”
“徐正監(jiān)!”地牢中跑出一人,身上帶傷:“來人厲害,又是夜里行動,打了弟兄們一個措手不及,已闖到最底層詔獄了!”
場中武差們臉色都是一變。
“入詔獄了,這該如何是好?”
“沒有廷尉卿的命令,我們不得擅入……”
徐巖目光一掃,道:“情況特殊,稟報(bào)廷尉卿來不及了,都跟我來,有事我擔(dān)著!”
“是!”
武差們抱拳。
第一時(shí)間向他靠攏的,都是現(xiàn)在他的直屬下屬,無人質(zhì)疑。
詔獄之中,兩個不速之客突然闖入。
守衛(wèi)們迅速反應(yīng)過來,向他們發(fā)起合圍。
兩人各取出油瓶一個,猛地砸向燃燒的壁燈。
砰!
一聲響,火星飛濺,沿著墻壁往地面落。
“火油瓶!”
“小心!”
守衛(wèi)們驚呼道。
當(dāng)中有勇力不凡者,踩著火逼迫而來。
二人又各取油瓶一個,直接往地上掄。
轟!
狹窄的過道中火焰躥起,闖過來的守衛(wèi)被徹底攔住。
詔獄之中,不乏被關(guān)押多年、已脫難無望之人。
見此機(jī)會,便將牢房中的稻草丟出,以引動火焰燒開牢門。
“都不準(zhǔn)動!”
“退回去!給我退回去!”
“快!取水龍來,將火滅了!”
剎時(shí),詔獄亂成一團(tuán),人手徹底不夠用了。
李清彥防心很重,尤其是這段時(shí)間,唯恐詔獄被滲透,里面把守的都是他的心腹。
可也正因?yàn)榇耍谠t獄內(nèi)部的人手并不多——心腹不是白菜,哪能一抓一大把?
好在,徐巖及時(shí)帶人沖了進(jìn)來。
“去,找到那兩人,就地格殺!”徐巖冷漠下令。
“是!”武差們答應(yīng)。
趁著四處煙火滾滾,徐巖帶著兩名心腹——他其實(shí)沒有真正稱得上心腹的武人,這兩個是周徹給他的好手,引入廷尉府讓個幫手。
“皇甫將軍!”
徐巖找到了皇甫龍庭,那兩人則一左一右站開,避免其他人靠近。
詔獄雖亂,但皇甫龍庭還算鎮(zhèn)定,抬頭望著他:“誰讓你來的?”
徐巖沒有廢話,取出那枚莎車王戒:“此物將軍可認(rèn)得?”
皇甫龍庭一把接過,看過后眼神爆閃!
這東西他自小就見,當(dāng)中有幾道刻痕、幾處烙印一清二楚,真假一眼即辨。
“是我父親讓你來的?”
“這枚戒指是老將軍托人交給六殿下的,看來錯不了了�!毙鞄r收回戒指,道:“長話短說,你一定記著,明日但聞驚鑼敲響,你就找詔獄的駐守宦官,說你有急事面圣�!�
他伸手指向詔獄中央,那里有一個寬闊的屋子,里面設(shè)施齊全。
此刻因詔獄突發(fā)變故,大門已被封住,當(dāng)中有應(yīng)急地道,可隨時(shí)脫身,直面天子。
“見到天子后,您只需說:疑兵曹有變,不敢使雒京冒險(xiǎn),即可脫罪!”
一直以來,皇甫龍庭的供述都是‘不敢使雒京冒險(xiǎn)’,因?yàn)榍懊婺蔷湓挷皇悄茈S便說的。
自已抗命了,還構(gòu)陷中樞衙門,嫌自已死的不夠快么?!
皇甫龍庭立時(shí)明白過來:周徹絕對抓住了曹正的把柄!
而自已這句‘疑兵曹有變’,會得到鐵一般的證實(shí)!
至于理由,也很簡單:周漢的軍事行動過于冒險(xiǎn),而曹正卻通意拿雒京、拿天子冒險(xiǎn),所以站在皇甫龍庭角度來看——此人有疑!
一旦周徹拿出證據(jù)坐實(shí)曹正之罪,而告發(fā)曹正、且寧愿自已抗命保護(hù)雒京的皇甫龍庭,就可驚天逆轉(zhuǎn),脫罪受賞!
“何不今夜便面見天子?”皇甫龍庭目中神光懾動。
“我也不瞞您,殿下早就有了他們的把柄,但若主動進(jìn)攻,只怕這幫人會有防備。而今魚已上鉤,只等他們自食惡果便是!”
隨著人手涌入,內(nèi)部情況已稍安定。
短暫交流后,徐巖快步離去。
遠(yuǎn)處,那兩個闖入詔獄的人一人被格殺,另一人則在被逼到盡頭后拔刀自刎。
徐巖看了一眼兩人的尸L,放下心來,將手一擺:“救火!”
李清彥私邸。
他正躺在床上歇息,門外傳來急切聲:“有人闖入了詔獄!”
“什么��?”李清彥翻身而起,隨后問道:“今夜是誰在府中值班?”
“正監(jiān)徐巖�!�
“不好!”李清彥臉色驟變,喝道:“你速去廷尉府傳令,任何人不得進(jìn)入詔獄——尤其是徐巖!”
“是!”
李清彥不敢拖延,披衣匆匆起身。
丁玉堂疲憊的睜開眼睛:“我陪您一通去�!�
“不必!”李清彥伸手按住他,道:“你夜里勞累了,明日更要辛苦,多歇一會兒!”
等李清彥趕到時(shí),徐巖已拍著灰從詔獄中走了出來。
李清彥面色陰沉:“徐巖,沒有我的命令,誰準(zhǔn)你進(jìn)詔獄的�。俊�
“見過廷尉卿�!毙鞄r施了一禮,答道:“情況突發(fā),若是等通報(bào)廷尉卿回來,只怕詔獄已成火海�!�
李清彥目光一凌:“不管找什么借口,你都違了規(guī)矩!如果有什么損失,你都得擔(dān)責(zé)!”
“廷尉卿要追究,屬下不會推卸的。”徐巖笑了笑,與他擦肩而過。
李清彥的隨從咬牙切齒:“這小子才往前挪了半步,便囂張了許多!”
“他的底氣可不是那半步,而是他的靠山回來了!”
李清彥冷哼一聲,進(jìn)了詔獄細(xì)查。
然而,查了半天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那兩人的身份倒是查了出來,他們本是河南一帶有名的兄弟游俠兒,因母親被豪族子欺辱至死,便上告官府。
誰知官府豪族聯(lián)合,非但沒有治罪豪族子,反將兩人抓了起來,再抄沒其田產(chǎn)。
等兄弟二人出獄,推開破屋,只有餓死的父親躺在床上,早已成了干尸。
兄弟二人憤然拔刀,一人屠官府、一人屠豪族,共殺人七十余口,震驚河南。
然而,官府花了不少力氣,幾年下來,卻始終不見兄弟二人蹤影。
未曾想,他們今日出現(xiàn)在這。
至于為何而來,又是受誰指使,就只有天知道了。
李清彥又去了皇甫龍庭那,見對方蜷著身子向內(nèi)躺著,便問:“將軍安好?”
皇甫龍庭轉(zhuǎn)過身來,笑道:“有勞廷尉卿掛念,還死不了。”
難道真與徐巖無關(guān)?……李清彥眉頭緊鎖,帶著人離開。
魏府。
一道人影自暗中走出,向魏仲文躬身:“魏公,事情已讓完,張氏兄弟皆死。”
“我知道了。”魏仲文嘆了一口氣,道:“他的家人安置得如何?”
“早已離開河南,交給了甄氏的暗線,將送往東海安身�!�
“那便好、那便好!”
魏仲文連連點(diǎn)頭,又仰頭看著夜空,嘆道:“依罪而論,二人早該死的,可如此義士,殺之于心不忍�!�
“今夜還是讓他們?nèi)ニ土怂馈阏f,我是不是對不住他們?”
“家主!”黑暗中的人再度躬身,道:“您讓他們多活了五年,讓他們留下了妻子兒女,讓他們臨死之前還給予了奸臣一擊。張氏兄弟臨走前也是慷慨而謝,何來對不住一說呢?”
“你這樣說,我心里好受多了�!�
魏仲文折返回身,低語道:“接下來,就看六皇子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