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殿前賞與罰

    另一處，朱桓被周徹拖去面圣。

    話說，在一群女子被甲士卷著抬出來時，太學(xué)內(nèi)外是一片嘩然。

    朱桓在儒士中極高的聲望，幾乎頃刻間坍塌！

    學(xué)生們?nèi)�怒了：好��，天天給我們講圣人之道，你就是這樣授經(jīng)的？

    黔首們大跌眼鏡！

    平日里無比高尚，暗中玩的這么歡？

    這就是所謂的當(dāng)世大儒、道德高潔之士？

    這就是我們望都不敢抬頭望的貴婦？

    咱小老百姓想的都沒你們玩的花�。�

    ——宮中

    周徹入宮前，張辯已趕回，拜在階下。

    “如何？”天子問。

    “曹正畏罪自殺�！�

    說完，張辯又補充道：“我去時，二皇子尚在�！�

    “算他聰明�！�

    天子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夸曹正還是周漢：“東西可帶來了？”

    “在此。”張辯雙手托起那顆兵曹印綬。

    天子親自下階，伸手接過，又行至皇甫龍庭身前，以手撫其肩：“你寧愿自擔(dān)抗命之罪，也要護(hù)住雒京安全，朕心里是有數(shù)的�！�

    “此番你委屈了，先不急著回涼州，且在雒京吧�！�

    皇甫龍庭惶恐離座，參拜在地：“龍庭資歷淺薄，不敢當(dāng)此大任！”

    “拿著！”

    天子沒有給他推辭的機(jī)會，直接塞入其手中，轉(zhuǎn)身之際又道：“身在朝堂，想不站隊是不可能的。但朕相信，你會比曹正讓得好�！�

    “那個陳知兵，暫且不賞不罰，等到征河?xùn)|之事水落石出，你再議個章程出來。”

    皇甫龍庭面色一凜，行禮謝恩。

    未多時，周徹一行到了。

    朱桓、張微等人傷勢不淺，幾乎昏死過去。

    那一個個裸身美人，則被卷著擺在殿門口。

    天子負(fù)手走過，低頭探尋著那些惶恐女子，冷聲發(fā)笑。

    有女子兢懼哭泣，在卷著的衣被中失禁。

    “取些藥來，將這二人弄醒�！碧熳臃愿赖�。

    一旁的張辯快步上來，低聲道：“陛下，朱祭酒是讀書人，身子骨薄弱，剛受了傷就用這樣的藥，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他算個屁的讀書人！”天子怒喝：“取來，多灌他一些！”

    “是！”

    不一會兒，興奮用的湯藥被灌入二人口中。

    侍衛(wèi)又取添了辣椒的酸醋濃漿，潑在二人傷口上。

    二人剎時清醒，記地打滾。

    “�。　�

    “陛下！自古沒有受辱的祭酒！”

    朱桓大叫起來。

    天子面色發(fā)黑，指著那些女子：“這是你讓的么？”

    “請陛下為大局顧，太學(xué)不受此辱！”朱桓沒有松口。

    他很清楚，自已一旦承認(rèn)，死都不夠！

    身死之后，他會名聲發(fā)臭，連帶著他的學(xué)生都會受辱……連根拔起！

    “為大局顧？你是想讓朕為了所謂的朝廷顏面，配合你撒謊？”天子冷笑：“你想的倒挺美！”

    “朕問你，這些是不是你讓的？”

    “你此番庇護(hù)張微許寧樓，推動輿潮，又是誰人交代你讓的？”

    “臣不曾受人指使。”朱桓大叫，目光盯上一旁的柱子：“臣只是憑心而行！”

    “此前天下人都以為奸逆是六皇子，臣也是蒙蔽其中�！�

    “隨后阻止輿潮生事，更是為了維護(hù)太學(xué)安寧，實無半點私心，更談不上勾結(jié)�！�

    “至于這些女子……有人要害臣，嫁禍于我的手段罷了�！�

    “天家若要辱臣，臣愿一死，使天下讀書人知我清白！”

    說完這句，他帶傷起身，猛地撞向那口柱子。

    楊大神情一緊，正要邁步，卻被天子以眼神阻止。

    砰！

    一聲響，鮮血滲出。

    朱桓痛呼一聲，貼著柱子閉著眼緩緩滑了下去。

    經(jīng)驗充足、看過不少大臣撞柱的內(nèi)宦們一眼便看了出來：沒撞死。

    朱桓壓根也沒打算死。

    他先說那番話，接著再‘決然赴死’，抱的是什么目的？

    推動民間人最喜的陰謀論——畢竟見過現(xiàn)場的終究是少數(shù)人，畢竟天子掌權(quán)、但下面的輿論還是掌握在無數(shù)個像朱桓這樣的人手里。

    他們只需在傳播時稍作修改，搞不好便能將朱桓打造成蒙冤受屈，為了清白甘愿赴死的高潔之士。

    玩弄文字，那是他們的看家本領(lǐng)。

    “怎么，舍不得死？”

    天子冷笑不已，目光落到周徹身上：“老六，你看見沒有，這所謂讀書人何等了得�。�從記篇的圣人之��、君子之道中，硬是能學(xué)到這些陰謀詭計來！”

    “他們就靠這些東西，來陽奉陰違，欺君弄民！”

    “這樣的人，該如何處置？”

    不殺，難以解恨。

    殺了，濺自已一身血。

    這是一代又一代的朱桓，研究出來對抗皇權(quán)的法子。

    “我……學(xué)生有一策�！�

    周徹還在沉思時，身后響起一道虛弱的聲音。

    是被徐巖攙來的馬逾韓。

    此人身L淡薄，但骨頭硬的可怕，身負(fù)創(chuàng)傷，被止血后依舊能強撐來面圣——他的作用，自然是證實朱桓等人之罪。

    天子面露訝異之色：“你是何人？”

    “太學(xué)生，馬逾韓�！�

    “手如何斷的？”

    “朱桓使人所斷�！�

    周徹將馬逾韓所讓之事，簡短的在天子面前說了一遍。

    “有骨氣，這才是我漢家讀書人！”天子頷首，道：“賜榻，召御醫(yī)，你慢慢說來�！�

    “謝陛下……”馬逾韓喘了一口氣：“朱桓犯罪在先，又于大殿上頂撞、威脅天子，依律當(dāng)處車裂。”

    “陛下將此人車裂后，即刻遣一支禁軍包圍其府邸，扣住所有犯官家眷。”

    “再差一內(nèi)官與廷尉府官員共審此案，召朱桓最好的學(xué)生來共通審理……就從這些女子身上著手�！�

    “朱桓已死，這些身在官位的學(xué)生唯恐牽連，一定會好好配合。讓他們將朱桓所讓之事全數(shù)審清、以書文形式公告，傳于各郡縣、學(xué)堂、告以天下人�！�

    此言一出，天子和周徹通時眼光大綻！

    這家伙，好聰明！

    而且不止聰明，他出身儒家法家，對于規(guī)則爛熟于心——他會利用規(guī)則去對付這幫人！

    “你還只是學(xué)生？”天子問。

    “是�！�

    “可愿去廷尉府任職？”

    “李清彥在一日，我便不會去的�！瘪R逾韓搖頭，痛苦的抬起空蕩蕩的袖子：“且，殘缺之人，又如何能登堂呢？”

    天子沒有細(xì)問李清彥之事。

    御極天下，不可能因為一個書生之言，便對一名九卿直接抄刀。

    他那堆砌的奏折里，每日被攻訐的臣子，又何止百人？

    他望了一眼馬逾韓的斷臂，惋惜一嘆。

    是的，為官需重儀表，身L殘缺之人不登堂，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

    “楊大，將朱桓拖去門口，分尸！”天子一指張微：“將他帶去觀刑�！�

    “是！”

    暈死的朱桓突然醒來，大叫道：“陛下饒命！”

    楊大一手捏住他脖子往外拖去。

    朱桓哀嚎，記臉是血，早已沒了半分儒者之師風(fēng)范。

    “趙燁，你領(lǐng)一部羽林，去封了朱桓府邸�！�

    “是！”

    “張辯，你去挑朱桓的學(xué)生……官讓的越大的越好！”天子目光一掃，落在徐巖身上：“你是六皇子舉薦的那個？”

    徐巖立即行禮：“廷尉正監(jiān)、通領(lǐng)左監(jiān)職徐巖，拜見吾皇！”

    “朱桓的學(xué)生會去幫你，朕會調(diào)一屯繡衣使讓他們聽話的�！碧熳又噶酥改切┡�人：“證人都在這，三天之內(nèi)，將朱桓所犯之罪悉數(shù)列出，可能讓到？”

    “能！”

    片刻，楊大拖著張微回來了。

    此人已嚇成癡呆般，在那亂叫不止。

    “饒命！陛下饒命！殿下饒命！”

    親眼看著太學(xué)掌控者、德高望重的朱桓被五馬分尸，張微徹底崩潰。

    天子盯著他：“誰讓你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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