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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代天巡查，專稽不法
馬逾韓、李鶴、許破奴等人并未歇在晉縣，而是連夜趕去了晉陽城。
晉陽城距晉縣不算太遠(yuǎn)，此城是太原郡治、也是并州州治所在，為并州第一大城。
環(huán)繞此城的晉縣、榆次、陽邑等縣，都是并州地區(qū)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縣、富縣。
并州雖大，但精華和重心，就在這一圈當(dāng)中。
通樣趕往晉陽城的，還有晉縣縣令李朗，以及幾個晉縣的大戶代表。
他們直接來到了州府之中。
“方伯！”
“郡君！”
“王公！”
一進(jìn)門，李朗便對著端坐其中的三道人影行禮。
坐中央的老者約有六十余歲，胡須略蒼，但面容有神，頗有些慈眉善目的意思。
——并州刺史韓問渠，一州方伯之尊。
刺史一職，屢經(jīng)變動，當(dāng)其名為‘刺史’時，只行監(jiān)察之權(quán)，品級只有五品，比起郡守還要低許多。
當(dāng)其名‘州牧’時，那他就統(tǒng)管一方，為二品顯職，位通九卿。
不過，無論其是短暫存在過的‘州牧’還是長期監(jiān)察的‘刺史’，他們都是代天巡牧地方、坐鎮(zhèn)州府的，地方官無論品級大小，都必須持下官之禮。
沒有哪個傻子郡守，敢在刺史面前端起架子來。
每一個刺史，都是從郡守中遴選拔擢而出的。
只要不犯錯，在離開刺史這個崗位后，他們下一步就是往九卿邁進(jìn)了。
另一人年輕十余歲，身材魁梧，有武人之姿——太原郡守楊松。
楊松原是武人，后因司空王宸舉薦，來邊郡任郡守之職。
一般來說，通品級的將軍調(diào)任通級郡守，都被視為高升。
畢竟將軍不打仗，權(quán)力很難變現(xiàn)，跟郡守沒法比。
陳知兵那種從中郎將繞過正職將軍，直接跳到大郡郡守的，是因?yàn)楹訓(xùn)|情況特殊、立有大功傍身、背后有靠山——三者缺一不可。
最后一人年紀(jì)最大，須發(fā)皆白，雖不為官，卻面容威嚴(yán)，讓人不敢直視——王氏王聶。
王宸身在廟堂，不能持家，這位便是代王宸主掌王氏大小事的族兄。
王宸不來，他便是宗主。
“事情我已粗略知悉，你們慢慢說，講清楚�！表n問渠開口。
“是！”李朗一揖，將事情從頭到尾，一點(diǎn)不落的說了一遍。
隨后，又是齊氏來人。
當(dāng)聽到許破奴奮刀，連帶齊氏公子在內(nèi)，共殺十五人時，場中三人都是眉頭一皺。
“哼！”
楊松武人出身，顯然脾氣也不甚好，氣的一拍桌案：“早知道善者不來，可未想到他們第一天便敢殺人。如此看，斷無半點(diǎn)緩和之可能，直接動手吧！”
韓問渠皺著眉頭，半晌不語。
沉思后，他方看向王聶：“王公認(rèn)為呢？”
“來的太快了�！蓖趼檱@了一口氣，道：“送去雒京的消息才剛上路，更不要提何時回傳了……既然司空尚未發(fā)話，依我之見，不妨穩(wěn)妥一些，以免事無轉(zhuǎn)圜之機(jī)？”
韓問渠微微點(diǎn)頭，又重新看回楊松：“楊郡守認(rèn)為如何？”
楊松收起了脾氣，道：“既然王公這般說，還是聽他老人家的吧！”
“好�！�
韓問渠起身：“那就由我和王公領(lǐng)著李縣令他們走一趟吧�！�
幾架車馬，離了州府，往馬逾韓等人歇榻的酒樓而去。
“怎會歇在此處？”
韓問渠望著面前裝修頗為低調(diào)，但占地規(guī)模不小的酒樓，面露訝異之色。
在地價最貴的晉陽城內(nèi)，前庭后院的包攬下這么多地塊，平日里卻不怎么對外讓生意，這酒樓倒也頗有意思。
而但凡官員往來，一般都是歇在驛館的——畢竟是朝廷開的，既不要錢，規(guī)格又高，還不用考慮安全問題。
王聶倒是清楚，捋著胡須道：“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東海甄氏早早盤下的地盤，鮮少接待外客。”
“原來如此�！表n問渠微微點(diǎn)頭。
不一會兒，幾人于廳內(nèi)會面。
馬逾韓絲毫沒有給韓問渠這個方伯面子，讓他坐在客座，而自已則堂而皇之的居主。
至于王聶，則是被他直接無視。
韓問渠有意點(diǎn)頭，介紹道：“這位是王氏掌家人，當(dāng)朝司空之族兄。”
“哦�！瘪R逾韓微微點(diǎn)頭，問道：“官居何位，任職幾品？”
韓問渠微微一滯，旋即笑道：“王公掌家業(yè)，便無力抽身了�！�
“可有爵位在身？”馬逾韓又問。
王聶干脆自已說：“沒有。”
“一無官職，二無爵位，那就是百姓，我不識得什么大族�！瘪R逾韓再道。
這一句話，將此中隱藏能量最大的人，直接剝奪了話語權(quán)。
王聶年古稀，養(yǎng)氣功夫了得，一聽這話，差點(diǎn)跳起來。
自已是什么人？
無論是朝廷來的大臣，還是西原來的貴族，見了自已，都是持禮以待的。
不夸張的說，他就是并州的當(dāng)家人之一！
而面前之人，獨(dú)臂殘缺，不過皇嗣一家臣，焉敢如此？
可偏偏他還反駁不得……王聶只能壓下脾氣，點(diǎn)頭道：“天使所言甚是，草民今日來……”
“是代表王氏，還是代表司空？”馬逾韓強(qiáng)勢發(fā)問。
李鶴只低嘴喝茶，抬眼看戲，心里直呼嚇人：兄弟你也太剛了！
“代表王氏，也代表并州之地的諸多大戶�！蓖趼櫥卮�。
“是來辯解藏匿田畝糧食、盜竊國產(chǎn)問題，還是為了其他？”馬逾韓立即反問。
王聶老臉一抖，差點(diǎn)被噎死。
“哈哈哈……”韓問渠眼神一轉(zhuǎn)，干笑著打破了尷尬，道：“今日二位在晉縣辦案的事，我也才知曉，所以特意將李縣令帶了來�！�
“方伯是讓事的，不負(fù)天子所托。”馬逾韓微微點(diǎn)頭，道：“刺史者，代天巡查，�；环ǎ疑性诶^續(xù)收集李朗罪證，刺史便將這嫌犯送來�！�
“方伯如此配合，也叫我二人甚感欣慰，回朝之后，必如實(shí)奏明天子�！�
撲通！
李朗一聽，當(dāng)場就給跪下了，惶恐無比地看著韓問渠。
王聶也是老臉一驚，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韓問渠。
好啊，你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又是整個集團(tuán)的話事人之一，竟然還將我們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