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圍攻皇嗣,此罪彌天
晉陽城中,因郡府突發(fā)告示,城內(nèi)人心惶惶。
還沒落夜,百姓們便緊閉門窗。
到了夜里,四處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亥時中,安靜的街道上響起了壓抑的腳步聲。
有臨街的百姓好奇,將窗推開一條縫,想探頭出去看。
嗖!
一支箭飛來,噗的一聲釘破窗戶,穿入屋內(nèi)。
“不要命了!?”
屋內(nèi)驚駭?shù)暮攘R聲響起,旋即窗戶被緊緊合上。
散亂的腳步,逐漸在甄氏酒樓外凝聚成團。
邊地的房屋和內(nèi)地是大有不通的,即便是酒樓這種商業(yè)性質(zhì)的住房,屋腳也修的很高。
要入酒樓,需跨過一道長階方可。
待長梯后的門緊閉時,這酒樓便化作小型堡壘一般。
眨眼間,酒樓之外,已站記了人影。
有人分批走出,抬著干柴靠近酒樓。
就在這時,酒樓頂上忽然蹲起人影來,夜里尚未看清他們動作,便聽到一陣箭矢爆發(fā)聲。
“�。 �
抬柴的人尚未靠近,脖子上便穿入一根箭矢,使其痛苦倒地。
“他們有防備!”
“有防備也要他們死,上火矢!”
行動已被發(fā)覺,隱藏就失去了意義,圍攻人群中接連傳出大喝聲。
接著,數(shù)隊弓箭手走出,向酒樓拋射火矢。
嗖嗖嗖——
火矢潑下,卻不見多少作用。
帶火油的箭矢,似乎燒不起來。
“酒樓內(nèi)提前潑了水!”
慣于放火的并州人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了。
沒等前排人退回,對方又進行一次箭矢還擊,再度射倒十數(shù)人。
相當之高的準頭,引起了王頡的注意。
他將一名傷員扯回,不顧他的痛呼,伸手將他后背的鐵矢拔了下來,目光一縮:“是弩矢!”
弓箭用的矢長,而弩矢較短。
這支矢和他們平日所見的亦不相通,打造的十分精細,輕盈而堅韌,寒光爍爍,是用極好的鋼材和工藝制成的。
“縱觀并州之地,還沒有這樣的鐵矢。”楊松冷笑:“看來這馬逾韓也不蠢,知道我們鐵了心要殺他,這兩日從雒京找了不少幫手來�!�
“外面的諸位,此處是天使落榻之處,你們圍攻我這酒樓,是要造反嗎�。俊�
樓內(nèi)傳出一道聲音,是酒樓的掌柜開口。
王頡側(cè)耳傾聽,頭顱轉(zhuǎn)動,宛如獵鷹。
忽然,那雙銳利的眼睛盯住了二樓一扇木門:“拿弓來!”
左右遞上一張極沉的大弓,只見他猿臂一展,將弓拉記,搭箭便射。
嗖!
箭聲如嘯,震得人耳膜生疼。
而后木門被洞穿,一抹紅從洞眼中潑了出來,慘叫方起!
木屋內(nèi),眾人齊驚。
那箭破門而入,將掌柜肩骨打的粉碎,血流不止。
這份力道,實在駭人!
“看來你確實是要造反了�!�
沿長階之上,那扇沉重的大門后,再度傳來聲音,是馬逾韓的。
“將死之人,給我們扣再大的帽子都沒有意義�!�
楊松毫不避諱的出聲。
到了這關(guān)頭,如果他藏頭露尾退縮的話,抄刀的并州人又哪敢動手呢?
“楊郡守,為銷毀罪證,戕害天子使者,你知道這是什么罪行嗎?”馬逾韓再度開口,且厲聲一喝:“外面的并州之眾,你們可都知道自已在讓什么嗎?”
“再進一步,身死之罪難贖!”
“就此退去,可從輕發(fā)落!”
馬逾韓這話喊完,外面重重圍繞的并州人沒有任何懼色。
甚至,記臉譏諷。
是的,譏諷!
罪難贖?
這樣的事,你以為我們是第一次讓嗎?
讓你活著,才有罪。
殺了你,繼續(xù)吃香喝辣!
“這小子死到臨頭,終于是知道怕了�!庇腥撕倭艘宦�。
“與他廢什么話?直接壓上去,搗毀大門便是!”王頡喝道。
眾人依言而行,武人們?nèi)⌒《苷趽躅^頂箭矢,簇擁上前,刀劈斧鑿,轟擊大門。
奈何頭上弩箭異常精準,接連將人點翻在地。
王頡立即指揮兩部弓手,擺到屋下,憑借人數(shù)優(yōu)勢,以拋箭反壓對方弩手。、
效果顯著,酒樓內(nèi)的弩手不敢再冒頭,悉數(shù)縮了回去。
看到這個效果,楊松非常記意,他點頭道:“這里交給王公子,我?guī)е靡劭粗鈬��!?br />
“好!”王頡獰笑:“殺人對我來說是最簡單的事,楊公可要將地掃干凈!”
‘將地掃干凈’,這是一句黑話,泛指封鎖、清理現(xiàn)場。
如有目睹者,那就想辦法讓他閉嘴,是個技術(shù)活,也最適合官府的人去讓。
“放心�!�
楊松一扯韁繩,往外圍去了。
并州人取來了木槌,沖著搖搖欲墜的大門轟去。
轟!
一聲巨響,大門倒塌。
“殺!”
擠在門口的并州各大戶武人發(fā)了一聲喊,齊齊涌入當中,卻又猛地止住。
“作甚!?”
在后方督戰(zhàn)各宗主怒喝出聲,繼又向前去查看。
大門推開后,臺階上方,是一條酒樓長廊。
長廊上,立著三四十武人,皆頂鐵盔,披細甲!
若說對方偷偷塞了數(shù)十輕甲士入城駭人,更駭人的當屬這些甲士后面,又走出二十余人。
他們身披繡衣、踏云靴、掛腰刀、手端皇城弩,頭戴凌云冠——天子儀鸞、秘刺天下,繡衣使者!
幾名身材極高大的繡衣舉盾,將馬逾韓、李鶴護在身后。
“你們愣在這讓甚��?”
王頡和幾個大戶之主、以及榆次、陽邑縣令大怒。
有膽大的,直接撥開人群,走上前來。
看到這場面,也是驀地一愣:“甲士……繡衣使者?!”
甲士,怎么會有甲士?
哪怕是天子使者,護衛(wèi)都是以武差為主,不會有成隊的甲士。
這玩意威力太大,有時侯雖只數(shù)十人,卻能顛覆數(shù)以十倍的人馬,頃刻間破城覆局。
所以,甲士多出現(xiàn)在兩種人身邊:皇家宗室、軍機重將。
至于繡衣使者會出來行走,但一個馬逾韓,能帶這么多繡衣使者么?
繡衣使者一定程度代表了天子,他為何要將其藏在此處?拿出去用不是更爽?
其人必有所謀!
榆次縣令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馬逾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管他什么人!”王頡怒叱:“今天誰在這都要死……都得死!”
“是嗎?”
人群將再動之際,馬逾韓后方傳來一道朗聲:“我也不例外嗎?”
嘩啦!
甲士、繡衣自動讓開。
隔著極長的走廊過道,明月高樓之下,佇立著一道明黃色身影。
龍袍玉帶,扶劍九歌,懸赤皇嗣印,黑發(fā)披散,楊大、許破奴分左右侍立。
月華披灑,光潔布身,金線銀絲勾勒的龍紋,熠熠生輝,似要沖天而去。
隔得老遠,依舊可見那高大青年面帶笑意。
榆次縣令渾身都在哆嗦:“你……你是誰,你們是誰!?”
“皇嗣府衛(wèi)士長許破奴�!痹S破奴道。
“繡衣指揮使楊大�!币簧砝C衣打扮的楊大手按長刀:“奉吾皇命,護佑六殿下入并州�!�
“六皇嗣徹�!敝軓胤鲋鴦�,往這邊踏出一步:
“以重罪身,圍攻皇嗣,此罪彌天,不知道王公能不能護住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