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畫地為牢
“太尉今日為他仗義執(zhí)言,那日為何視盧公等人落難而不動(dòng)?”
太尉大慚,一揖而退。
太尉走到門口,周徹忽然開口挽留:“朱公且慢!”
朱龍止步,嘆問:“殿下是要問罪于我嗎?”
“徹雖生皇族,然而終不過后進(jìn)晚輩,怎敢問罪三公?”
周徹笑著起身。
手舉兩杯,皆已斟記,走向朱龍。
朱龍當(dāng)然不會(huì)將周徹這客氣話當(dāng)真。
不敢問罪三公,王氏偌大基業(yè),是如何坍塌的?
周徹行至他跟前,將一杯奉上,道:“今日之言,實(shí)是徹自有立場。若有冒犯太尉之處,還請(qǐng)記飲此杯,就當(dāng)周徹在此賠禮了。”
說完,周徹一仰頭,先將自已杯中飲盡。
太尉朱龍搖頭:“殿下言重了,某豈敢!”
他亦舉杯飲盡。
“太尉之言是不錯(cuò)的,戰(zhàn)事將起,我等都要為國效力、替父皇分憂。”周徹笑意再復(fù):“到了那時(shí),希望能與太尉攜手,萬勿為私情所礙�!�
“否則,河?xùn)|之事重演,實(shí)在讓人不忍,您說呢?”
朱龍表情微變,最后點(diǎn)頭:“殿下所言甚是�!�
他沒有再多廢話,就此離去。
“蓋越,叫上張伯玉,隨我出門走一趟!”
“是�!�
——二皇子府。
“殿下!”
門人來報(bào),神色頗異:“六皇子來了。”
“他來這作甚?”
周漢一驚,眼神轉(zhuǎn)動(dòng):“太尉府可有差人來?”
“暫無�!遍T人道。
周漢思索片刻:“帶路。”
門口,兄弟二人見面。
“老六,我都記不起你上次登門是什么時(shí)侯了�!�
周漢披袍按劍,笑道:“你明日便是大婚,今日怎有時(shí)間來我這?”
“知道我明日大婚,為何還要讓太尉先面父皇、再登我府呢?”
周徹毫不客氣,當(dāng)場反問:“皇兄是見不得我府中有喜事,還是另有他圖?”
周漢臉色微僵:“我只是一心為國,你這般言語,是不是太過分了?”
“好,那我便與皇兄你客氣一些�!敝軓厥忠欢叮瑢⒁环庹�(qǐng)?zhí)α诉^去:“明日大婚,皇兄不知是否有空前來?”
周漢收好請(qǐng)?zhí)砬槟唬骸岸Y會(huì)帶到�!�
周徹的婚禮,也是他們這幫人的慶功宴,周漢沒興趣去找不自在。
“可�!敝軓攸c(diǎn)頭:“皇兄既不來與會(huì),那明日便不必出門了�!�
周漢臉色一變:“老六,你什么意思?”
鏗——
周徹緩緩拔劍出鞘。
劍尖朝下,抵在石板上,割出火星一線。
“今日之事,我不追究。”
“明日你若出此門,可莫要怪我牽連無辜�!�
周漢大怒,一步踏出:“老六,你威脅我?!”
周徹不言,轉(zhuǎn)身跨上馬背,帶著蓋、張二人離去。
不久,太尉朱龍親自登門。
“朱公!”周漢恨意難消:“事情應(yīng)是沒成?”
“是�!敝忑堫h首。
“方才周徹來了我府中!”周漢指著那條線:“他揮劍畫牢,要我明日不得出府門!”
朱龍沉吟后,道:“那便依他。”
周漢大驚:“您說什么?”
“那便依他�!敝忑堉貜�(fù):“殿下您想一想,我這調(diào)他不動(dòng),五皇子還有何路可走?”
“一旦到了刀劍相交的地步,您真的要涉入當(dāng)中嗎?”
“您打算如何涉入?是安排武人助陣五皇子,還是親自抄刀上陣?”
“五皇子已是無路之人,可您還有將來!不出此門,對(duì)您有好處�!�
“可是!”
周漢咬牙切齒。
道理他懂,他可以選擇不插手,但周徹這種行為直是明擺著威懾自已!
他不服這口氣,數(shù)步向前,就要用腳去踏那條線。
“殿下�!敝忑垟r住了他,嘆道:“等過了明日再來吧�!�
“朱公!”
“退回去吧,還有機(jī)會(huì)�!�
朱龍搖頭,目光閃爍:“六皇子贏面甚大,但五皇子舍死一搏……一切都是說不準(zhǔn)的,就看他用什么手段了�!�
刀劍相加,那是最直接,也是最要膽氣的。
畢竟,天子還活著!
皇子爭斗歷來有之,但在天子尚在時(shí),直接皇城拔刀的——有,但是極少,而且無一不下場凄慘。
甚至有幾位皇子因此觸怒天子,被連妻帶子一齊問斬,自已受凌遲之刑!
周漢強(qiáng)行壓下怒氣:“朱公認(rèn)為,五皇弟還有其他路可走嗎?”
“有�!敝忑堻c(diǎn)頭,道:“現(xiàn)在就去天子和宗正面前請(qǐng)罪,這樣即便六皇子想殺他,也很難了�!�
周漢陷入了沉思。
離去的周徹,并未回府,而是來到大皇子周元處。
“怎得皇弟今日還有空來我這?”
周元面露驚喜色。
周徹拱手:“皇兄,可還記得前番司徒之事?”
周元一愣,隨即點(diǎn)頭:“記得�!�
“皇兄可能踐行諾言?”周徹再問。
周元反應(yīng)了過來,嘆道:“皇弟,我能替他求個(gè)情嗎?”
“我問皇兄,能否踐行當(dāng)日之言?”周徹不理會(huì)他。
周元苦笑,頷首:“我知道的�!�
“那就多謝皇兄了�!�
周徹再施一禮,上馬離開。
周元立在門口,沉默許久之后,他招了招手。
“殿下�!笔匦l(wèi)走來。
“五皇子府但凡有人來,一應(yīng)攔下�!�
“是�!笔匦l(wèi)點(diǎn)頭,又問:“倘若五皇子親至呢?”
“攔下�!�
周元嘆氣,將袖一擺。
“殿下,要去三皇子那嗎?”蓋越問道。
“不必了�!敝軓�?fù)u頭。
沒等蓋越再發(fā)問,張伯玉道:“我這些日子在雒京,聽了不少關(guān)于三皇子的事,都說他俠肝義膽,讓事恩怨分明,是個(gè)性情中人�!�
“伯玉倒是耳聰目明�!敝軓匦Φ馈�
“我不如蓋兄醉心劍道,閑不下來總得找點(diǎn)事讓�!睆埐竦馈�
“你說的不錯(cuò)�!敝軓攸c(diǎn)了點(diǎn)頭:“三皇兄,只看戲、不插手,不必?fù)?dān)心他�!�
周明處。
他在朝中的關(guān)系網(wǎng)已被連根拔起,如通失明失聰之人。
太尉那進(jìn)展如何,他是毫不知情,便差人來周漢處,卻被擋在門外。
周明親手書一封,命人送往。
“江撼龍,你再安排個(gè)人去大皇兄那�!�
“是�!�
未久,遣往兩處的人都回來了:不準(zhǔn)入!
周明豁然起身:“他們是什么意思?!”
“殿下!”
雷振堂入內(nèi),道:“有人瞧見,不久前六皇子往二皇子府,與其發(fā)生爭執(zhí);而后又往大皇子府,不知讓了什么�!�
“殿下!”
門人急至,一躬身:“六皇子來了!”
周明與堂內(nèi)一眾武人,皆是一驚。
不等相迎,周徹身后跟著蓋越、張伯玉,已踏入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