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你可知罪?
張梓城的大戶被折服了。
或許是因為周徹的身份、或許是因為他的作為、或許是因為他的威勢……亦或者兼而有之。
不管怎樣,在周徹出現(xiàn)的這一刻,他們真正斬斷了退路。
將一切押了上來!
就像投資下注,陸軒、劉梁、紫鎮(zhèn)東等人,不值得他們將全族性命押上。
但一位皇嗣,一位能為了他們張梓百騎破萬的皇嗣,值得!
張梓城內(nèi),出現(xiàn)一片奇景。
閉門不出的大戶們不但打開了門,還獻出了保命的錢糧和青壯。
周徹不但募到了糧食,還征到了新的守城力量。
陸軒對秦度道:“此天下主!”
臘月二十七的下午。
——張梓城外血氣依舊,張梓城內(nèi)卻已煥然一新。
——城外叛軍復歸,韓雄帶傷重新整理了部隊:他認為叛軍沒法后退,張梓必須爭到底。
這一戰(zhàn),躲不過去。
依舊手握巨大優(yōu)勢兵力的他,更不可能躲。
——在張梓和西河之間、山脈北邊,甄武、丁斐的騎兵正火速趕往張梓城,向韓雄的叛軍逼近。
北軍是朝廷精銳,一直待遇拿得全國最好;平難軍是周徹所部,周徹的錢全部砸了下來。
所以,這路騎兵是一人三騎。
一匹戰(zhàn)馬,平時趕路是不能騎的;
一匹駑馬,用來背負甲胄和干糧;
一匹趕路馬,行軍時騎乘。
他們將速度提到了極致。
而一直緊盯著天井關(guān)和張梓城的韓雄,根本沒法注意到這批人馬……
——天井關(guān),就在朱龍陸續(xù)安排步兵出關(guān)時,褚飛的急信到了。
內(nèi)容簡單又直白:殿下遣使至,于臘月二十五日夜調(diào)走甄武、丁斐兩路兵,疑繞道往救張梓而去。
朱龍差點蹦了起來。
“前天夜里!”
太尉之尊的他瞬間失態(tài),怒視傳信之人:“何以現(xiàn)在才趕到?!”
來人面色發(fā)苦:“殿下遣使者給將軍送酒,將軍被灌的大醉,不能下令,我等也不敢擅動!”
砰!
朱龍臉色一變:“去,速將六皇子喚來!”
“太尉�!弊笥颐媛峨y色:“方才軍議差人去請過了,他不來。”
周徹不來,朱龍有辦法嗎?
答案是沒有任何辦法。
朱龍可以靠主帥的身份繞過周徹指揮他的下屬。
但周徹通樣可以借皇子的身份不配合他。
朱龍節(jié)制之權(quán)太大,他也節(jié)制不了皇子。
要不然,讓他扛著節(jié)鉞去斬一個周徹試試?
那大宗正馬上給天下人表演一個九卿手撕三公。
“我自去見他!”
朱龍盛怒而往。
卻在周徹營前,吃了個閉門羹。
皇甫韻攔下了他。
“皇甫小姐這是讓什么?”朱龍冷聲道:“這是軍營,我為軍中主帥!”
你敢攔我?
“軍中主帥,也能管皇子私事?”皇甫韻問道。
“軍中有私事?”朱龍立馬抓住這一點反駁:“軍中當以軍機為先,容不得私事!”
“若是尋常私事,我無話可說�!被矢嵰恍Γ骸翱蛇@樁私事,是陛下所托。”
“嗯?”
“陛下言,讓六皇子沿途照顧蕭郡主�!被矢嵜佳壑斜M是笑意:“六皇子正在奉旨辦私事,太尉還要闖嗎?”
朱龍僵在了原地。
許久,他方道:“皇甫小姐,陛下以我為征北之帥,殿下卻繞過我調(diào)動甄、丁二將,此事又當如何?”
“我是婦道人家,隨軍只是照顧殿下生活,軍中事務,無權(quán)干涉�!被矢嵭Φ溃骸疤具@事,應該和殿下本人談�!�
朱龍抖了抖袖子:“殿下何時出來?”
“那我怎知?”
朱龍空有一肚子脾氣,卻是半點辦法沒有。
最終,他也只能決定:立刻擬書,將此事悉數(shù)傳回雒京,交由天子和朝中處置。
文書上路后,未久。
朱龍再召軍議,并特意差人去請周徹來。
周徹不應,只有將軍司馬張伯玉代他過來。
朱龍面色微冷,目光一掃后發(fā)出疑問:“河內(nèi)趙公呢?”
趙遠圖為三河郡守,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天子親近之人。
因此,即便朱龍為三公,對他都禮之甚厚。
“我在這里!”
趙遠圖走了進來,面帶驚色:“因有一則要訊,所以耽誤了,太尉恕罪�!�
“是何要訊?”朱龍問道。
“張梓那邊的哨探快馬遞回消息,說今日凌晨,有百騎忽至張梓城下,趁夜縱火突襲,使叛軍大潰后,昂然入城去了!”
張梓那邊的哨探,還是由趙遠圖和秦度最開始布置的。
如今秦度臥床,這一切便由趙遠圖負責。
此言一落,帳中駭然。
“趙公莫非在說笑��?”
“將百騎突了叛軍,還將敵軍擊潰?這……大勝!奇勝��!”
“何人所為?這百騎又是從何而來?”
諸將大為震嘆。
朱龍目光縮起:“趙公可知誰人所為?”
“不能確定,但猜測應是六皇子�!�
這話一出,眾人神情愈發(fā)駭然。
朱龍則手猛地一緊,將輿圖扯得嘩啦一聲。
趙遠圖像是看不出來他的神態(tài),面帶喜色:“殿下神勇,驅(qū)百騎大破叛軍,振奮我軍士氣,可喜可賀�!�
“趙公!”
董然喝聲打斷了他,額頭上青筋滾動:“六皇子不知會太尉,孤身行動,身犯險地,這難道還是好事嗎?”
“董公此言差矣�!壁w遠圖搖頭:“殿下大破叛軍這是事實,這不是好事,難道還是壞事不成?”
“道理不是這樣論的……”
“好了!”
朱龍揮手,打斷二人,又望了趙遠圖一眼:“叛軍潰退,是離開了,還是繼續(xù)圍上了張梓?”
“消息傳回來時,叛軍未退,是否繼續(xù)圍城,我不知曉�!壁w遠圖搖頭。
“那依趙公的看法,現(xiàn)在應該如何?”朱龍再問。
趙遠圖笑了,道:“我的職責是配合秦將軍聚兵,通時協(xié)防天井關(guān),確保糧食送抵關(guān)內(nèi)……至于如何對敵,就不是我能力所能及了�!�
這家伙是一點責任不想沾……朱龍眼一掃:“那依諸位的意思呢?”
眾人還沉默著,張伯玉開口了:“太尉既是主帥,當由太尉獨斷!”
“張伯玉!”董然立即發(fā)難:“你還敢開口!我且問你,百騎往張梓的,是不是六皇子?”
張伯玉略作思索,點頭:“應該是的�!�
砰!
董然冷笑拍案:“這般重情,你竟不上告太尉,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