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聽政
這是一場戰(zhàn)爭,季云信贏了。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空曠的大殿中,看著桌上的王印,突然間反問自己,他苦心孤詣得到的東西,真的是他一直想要的嗎
從那天起,季云信便再沒有見過九歌。聽內(nèi)侍官說,九歌只是窩在德勤院內(nèi),整日里看書撫琴,再無一話。
季云信沉思了許久,吩咐道:即日起在朕的身后,設屏障,讓她隨朕一起聽政!
內(nèi)侍官聽了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連忙跪地,俯身磕頭道:陛下,萬萬不可啊!自古以來帝王若非年幼,怎可讓女子垂簾聽政,干政攝政呢!此例一開,有損陛下威名��!
季云信不耐煩的瞥了殿下跪著的內(nèi)侍官道:話多!讓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其實季云信心中何嘗不知道讓一女子在自己身后聽政定會惹來朝中非議,但他現(xiàn)在一心想讓九歌開心,實在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
……
九歌的日子不好過,云禮又何嘗輕松。那日九歌走后沒多久,便有人來放了云禮出去。云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公爵府的,只是他再醒來已經(jīng)是三日后了。
不顧跪了一地的奴才丫頭,云禮倔強的執(zhí)意要去找九歌。卻被進門的程依怒扇了一巴掌,你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兒嗎你確定你回去能見到她嗎
我要去問清楚!云禮面無表情的繼續(xù)往外走。
若是當真有辦法,你真的覺得九歌會這么做嗎就在云禮抬腳準備跨出門的時候,程依吼道。
云禮一滯,收住了腳步。回首:你說什么
程依借機上前,一把抓住云禮的衣袖,言辭懇切的道:你是臣子,縱使你有三頭六臂,又如何能與天子一爭呢你若是再執(zhí)意如此,不僅是你自己,九歌,程家,整個忠勇公爵府,哪一個能逃脫覆滅的危險!你以為九歌這樣是為什么還不是為了保住你的命!
我連自己最愛的人都護不住,這樣的命要來有什么用!云禮雙手捶著自己的頭,身子漸漸蹲了下去,痛苦無比。
程依輕輕走過來,緊緊握緊云禮的肩,言語間滿是憐惜,想想你們共同的愿望,放過九歌,也放過你自己吧!
……
九歌和云禮再次相見,已經(jīng)是一個月后的朝堂上。九歌坐在簾子后,看著云禮一身白衣,信步走來,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絞在一起的雙手幾乎要將裙擺扯出一道口子來。
整個朝會,云禮始終都不朝九歌的方向看一眼。九歌心痛的快要瘋掉了,朝會剛散,便不能自已的從后門倉皇而逃。她怕在和云禮呆在一處,自己心中崩了好久的這根弦便會徹底斷掉。
大口呼吸著外面的空氣,想起云禮剛剛在朝堂之上的身姿,想來他是健康的。九歌心中稍覺安慰。
……
臣有事要單獨奏稟陛下!退朝后,山濤并未離開,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這才說話道。
丞相請講!
陛下,九歌姑娘已經(jīng)垂簾聽政月余,不知陛下何時打算迎娶九歌姑娘!
山濤這么一問,倒是把季云信問住了。這一個多月,他是想盡了法子想讓九歌展顏,但不論他做什么,說什么,九歌的回答都是好。他心里知道,九歌對他心有
怨氣,不過他不急,他不愿意勉強九歌,他堅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自己終有一日能讓九歌看到自己的好。
丞相倒是很關心朕的家事嘛!季云信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山濤被封為丞相,所轄之事越來越多,但于季云信之間的信任卻不復從前。季云信似乎心中有什么隔閡,卻不宣之于口,山濤不由得有些懷念起當年在德勤院中,季云信與他事事商量的時光。
臣不敢!只是這女子垂簾聽政原本就有違祖制,長此以往,必定惹朝中大臣非議!
九歌當年便是先王身邊最看重的謀士,亦在謀士位聽政,幾次為益州百姓出生入死,她坐在這簾子后面,朕覺得并無不妥!緊接著季云信話鋒一轉,語帶不悅道不過丞相,你有時間操心朕的家事,可是幽州的降兵都安頓好了
臣辦事不利,只因幽州降兵數(shù)目巨大,尚未完全安置好!
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有閑心操心朕的家事,倒不如好好將心思放在這些政務之上!季云信把筆一擱,再也不理山濤,怒氣沖沖的走出了大殿。
山濤看著憤而離場的季云信,心道:公子啊公子,莫要叫九歌那個妖女,誤了國�。�
……
大局已定,時光飛逝,幾個冬去春來,轉眼間兩年過去了。
九歌站在漫天的大雪里,靜靜的看著不斷在眼前飄落的雪花,一動不動,頭上,身上已經(jīng)被覆蓋了細細的一層薄雪,九歌卻渾然不知般。忽而一件紅貂絨的緞錦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
極是溫柔的聲音從九歌的身后傳來,這么冷的天,也不說多穿一件衣服!凍壞了可該怎么辦!
九歌聞言轉身,看到身后的季云信,面不改色的道了一句:不礙事!有勞陛下憂心了!
季云信一把抓起九歌的手,雙手合掌,捂在掌心,語帶幾分嗔怪的道:還不礙事��!你這身子,一到冬日便劇咳不止,你算算你今年都喝了多少驅寒的湯藥了!
九歌自然而然的將手從季云信手中抽出來,依舊面無表情道:陛下教訓的是。九歌這便回屋!
屋子里季云信早已命人點好了暖爐和炭火,與外面的寒冷相比,簡直就是暖春。九歌接過女使遞過來的湯婆子,抱在懷里,隨意的往椅子上一坐,開頭問道:陛下今日來,可是有要事要與九歌商議
季云信咽下剛想說出口的那些親密的話語,轉而道:不錯,今年大旱,各州郡繳納的銀糧原本就不如之前,沒想到這冬日比以往寒冷不說,不少地方竟然都下了暴雪,難民的數(shù)量劇增,不少地方已經(jīng)爆發(fā)了騷亂,但賑濟的銀兩,早已如數(shù)撥下去了,但為何還有這許多暴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