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萬寶齋里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驟然來到此處，會產(chǎn)生一種錯覺，這是古玩街上生意最好的鋪子啊。

    當(dāng)陳天默踏進(jìn)萬寶齋的時候，就產(chǎn)生了這樣一種錯覺，只是他的錯覺很快就破滅了。

    三層樓里的第一層大堂，原本到處置放著博古架，也擺著琳瑯滿目的文玩字畫，可是現(xiàn)如今，只剩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文玩字畫全部消失了，連一顆核桃都沒有剩下！博古架也不見了，更有甚至，就連窗戶上的山海鎮(zhèn)、大門口的石敢當(dāng)以及牌匾下的銅鏡都沒有了！

    它們哪里去了？

    自然是被要債的人給搬空了。

    僅剩的柜臺前圍站著十來號人，幾乎一水的藍(lán)袍子、小氈帽打扮，彼此好像都還認(rèn)識，嗑瓜子的嗑瓜子，嘬茶嘴的嘬茶嘴，攏在一堆高談闊論。

    萬寶齋原來的伙計還在，正殷勤的伺候著這些“藍(lán)袍先生”，不停的往柜臺上的大茶壺里續(xù)水，也往盤子、碟子里添瓜子和點心。

    即便如此，還有人開罵：

    “茶都喝不出滋味了，還續(xù)白水！”

    “就是！嘴里都淡出鳥來了，換茶！”

    “就他娘的知道放葵花籽，南瓜子它不香么？！”

    “松子倒是弄點來啊！”

    “......”

    陳天默進(jìn)去大堂的時候，有不少人回頭看他，見不認(rèn)識，多數(shù)人也不寒暄，扭過頭去，該吃吃該喝喝該噴噴，卻有個好事者說道：“一樓都是要債的，但是得先登記，按先來后到排個序！盤鋪子的上二樓，想要俏寡婦的，上三樓，三樓有床�！�

    這一番話說下來，大堂里瞬間一陣哄笑，里里外外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那伙計也無奈的跟著苦笑。

    陳天默沒有理會，只是輕輕揉動著鼻頭，因為他的鼻子很不舒服，這大堂里除了難聞的汗騷味、旱煙味以及口臭味之外，還飄蕩著一股獨屬于墓葬和明器的土腥味。

    那味道是如此的濃烈且精純，在十幾號人里仍舊能脫穎而出，讓陳天默瞬間便敢確定，此間必有盜墓賊！

    聯(lián)想到萬大鵬在彭九善、懷履光那里的關(guān)系，又聯(lián)想到曹陽、曹陰兄妹倆，陳天默心中暗想：“盜墓四大派也來人了嗎？”

    他仔細(xì)環(huán)視了一圈，人群里一個五短身材的細(xì)眼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雖然也是身著藍(lán)袍，頭戴氈帽，但是整體的相貌看下來卻與其他人有著迥然相異的感覺，簡單來說，他不像是在太陽底下活著的人，有一種陰沉黑暗的氣質(zhì)。

    而且他那雙小細(xì)眼雖看起來像是睜不開的樣子，卻爆發(fā)出了賊亮賊亮的光芒，顧盼之間，靈動如同鼠目！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串東西，墜子塞進(jìn)了袍領(lǐng)子里，看不到是什么。

    陳天默用“萬嗅功”仔細(xì)鎖定土腥味的源頭，最終篤定是此人身上彌漫出來的！

    再以法眼打量，此人背后隱隱約約晃動著邪異的影子，猶如漂浮的鬼魅，塞入衣服里面的墜子卻有一團(tuán)光暈，顯示著詭奇的力量。

    陳天默知道，幾乎所有的盜墓賊都喜歡佩戴一些辟邪的物件，如玉墜、玳瑁、狗牙、護(hù)身符等等，以便于在挖人祖墳的時候能減輕一些心理負(fù)擔(dān)。

    此人衣領(lǐng)子的吊墜，也多半是那些物事中的某一樣。

    陳天默便徑直朝著他走了過去，拱手說道：“鄙人姓陳，在這條街上幾門之隔的地方也經(jīng)營著一家古董店，叫天心閣�？聪壬鷥x表不俗，而且還有些面熟，請教尊姓大名？”

    “哦~~”那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動著，也拱手說起了客套話：“陳老板啊，久仰久仰！在下姓曲，家里排行老一，別人都叫我曲大�！�

    “曲老板啊，敢問是做什么生意的？”

    “呵呵~~放貸的�！�

    “哦哦，放貸好啊，以后咱們之間得多親近親近，說不定生意上還有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