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婦人的笑聲,分外刺耳。我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鑿了一下,痛感蔓延全身。</p>
另一個,是哪一個。</p>
莫非魏遲背著我,偷偷養(yǎng)了外室?</p>
我性子很急,孕后更是沉不住氣,推開門沖進(jìn)去。</p>
「母親,你有兩個兒媳嗎?」</p>
住持和魏母都愣了一下,轉(zhuǎn)瞬,魏母笑著說:「是我侄兒,去年他婚宴你也有去。現(xiàn)下侄兒媳有孕在身,我也幫她求了一張簽。」我將信將疑:「母親,你不是說這種事要親自來嗎?」她扯了扯嘴角:「她胎不穩(wěn),不便動身�!刮野胄虐胍�,方才在外面聽得不是很清楚。此刻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沖動了,寶華寺人多嘴雜,要問個明白,也等回家再問。</p>
微微欠了欠身,跟在魏母后面上了馬車。</p>
下馬車時,正好撞見林鶯鶯的女使晚月鬼祟地帶著一位郎中模樣的人從側(cè)門出來。</p>
那郎中我認(rèn)識,是宮中的御醫(yī)。</p>
魏母見我愣著沒動,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挪步到我面前。</p>
「沁雪,今日累了,回房早些休息�!�</p>
她有意幫忙隱瞞。</p>
回房后,我招來內(nèi)院管家林嬤嬤:「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為何去請了御醫(yī)?」林嬤嬤搖搖頭:「并未有人下帖請御醫(yī)�!刮依浜咭宦�,命她退下,她是魏母的人,想來也問不出什么。</p>
第二日一早,我便進(jìn)宮找永陽公主。</p>
公主立刻派人去太醫(yī)院,叫來李御醫(yī)。</p>
「啟稟公主,昨日魏將軍府,請我入府診脈。我原以為是魏夫人的胎有事,去了之后……」「怎樣?」心口發(fā)緊,我站起來追問。</p>
「發(fā)現(xiàn)是西苑一位姑娘,懷孕不足兩月,胎象不穩(wěn)有出血之癥。」縱使心里已猜得七七八八,謊言戳破的那一刻,我無力地癱在椅子上。</p>
「豈有此理,魏遲果然是個薄情郎�!构鳉鈵赖貙⒉璞K一擲。</p>
她與我最是要好,自然心疼我錯付真心。</p>
「我立刻命人去綁魏遲來,讓他給你個交代�!�</p>
太監(jiān)并沒有領(lǐng)來魏遲,他身后跟著魏母。</p>
魏母一臉難色:「不承想為了家中瑣事叨擾了公主�!褂狸柟骼淅涞乜粗骸肝豪戏蛉耍憧芍�,你魏家如今的榮耀,是沁雪的父兄拿命換來的?」魏母跪在殿中,頭埋得更低:「老身自然知道�!埂盖哐┳鳛檫z孤,本是要被我父皇封為郡主,接到宮中。可她一心一意只為夫家,于是父皇才把本該賞給沁雪的,全賞給了魏家�!埂甘牵髡f的老身銘記在心。」永陽拍案而起:「你們欺負(fù)她無娘家倚仗,竟縱容魏遲偷養(yǎng)外室!」我撫著肚子,心臟一抽一抽地痛。</p>
魏母磕了幾個響頭,眼含熱淚:「公主,犬子并沒有什么外室��?」「昨日李御醫(yī)去你府上瞧的那位有孕的姑娘……」「公主�!顾哪樕缓�,跪走向前,「那本是犬子救命恩人之女,她獨居鄉(xiāng)間,遭人凌辱,懷了身孕。我可憐她,認(rèn)作干女兒在府中照拂。這樣的污糟事,怎可說給沁雪一個孕婦聽。老身并非有意隱瞞。」永陽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我,我扯了扯嘴角,半個字也不信。</p>
冷聲道:「既然是孽種,那就賞林姑娘一碗紅花湯�!刮耗稿e愕:「沁雪,你好歹也是要做母親的人,這番歹毒的話,怎么說得出口�!刮易呦屡_階,站在她面前,四目對峙:「你可知,此話一出。若林鶯鶯肚子里懷的真是你的孫子,他也要一輩子背上賊人之子的名諱�!刮耗负笸藘刹剑瑳]站穩(wěn),昏了過去。</p>
她真是蠢笨如豬,漏洞百出。魏母素來極愛面子,若真如此,她躲都來不及,怎么會把污名女子接回府,當(dāng)干女兒養(yǎng)著。</p>
魏遲聞言趕來,將我們一并接回。他在我房里來回踱步,聲音充滿指責(zé):「你要問,來問我便是,為何鬧到公主那里去?沁雪,我以為你識大體�!埂溉羰俏译p親健在,我也不愿與公主說。」聞言,他愣住。我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林鶯鶯腹中的胎兒,是不是你的?」魏遲臉唰一下白了,屋內(nèi)陷入長久的靜默。</p>
我想,我不需要答案了。</p>
「在外面給她置辦一處宅子。我不想見到她�!刮疫o手中的茶杯,強(qiáng)忍著怒意。</p>
「沁雪……」</p>
砰一聲,茶盞碎了一地,茶水濺濕了魏遲的衣邊。</p>
門外傳來女人酸楚的聲音:「夫人,求你給鶯鶯一條活路�!刮业闪搜畚哼t,推開門。林鶯鶯一身素色衣服,跪在院子里。魏遲大步走過去扶她:「你快起來,御醫(yī)讓你臥床休息�!埂肝哼t哥哥,夫人不應(yīng),我不會走的。」她膚白如雪,雙目盈盈,瘦削的肩膀不停抖動,真是我見猶憐。</p>
魏遲抬眼看我,眼帶怒意:「鬧夠沒有?你明知鶯鶯懷有身孕。」我牽起唇角,盯著林鶯鶯諷刺道:「你有身孕,我也有身孕,你這般柔弱姿態(tài),跪在我院子里,是想我下不來臺還是自尋苦吃?我可半點沒讓你跪。」林鶯鶯面色一尬,我低聲怒斥,「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