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是周末,門鈴響得有些早。</p>
推開門,是我的閨蜜徐一芳。</p>
徐一芳穿著網(wǎng)球裙,兩條雪白的大腿閃閃發(fā)光。她蹲下做了個俏皮的姿勢,對我說:「別想偷懶,今天也要做劉畊宏女孩�!�</p>
我搓搓惺忪的睡眼,這才想起我和她的約定。</p>
我與徐一芳是大學時的閨蜜,關系一直很好。畢業(yè)后,我們都留在了這座城市。</p>
幾乎每個周末,我們都會約一次。只是今天,她來得不是時候。</p>
我心情復雜地讓開身,招呼她進門。</p>
她一臉壞笑:「怎么了,看你好像沒睡好的樣子。一誠昨晚上折騰你了?」</p>
說起來,如果沒有她,我也不會認識一誠。</p>
大學時,她和一誠是文學社的社友。我和一誠是在她的介紹下相識的。</p>
我說:「瞎說什么呢?沒羞沒臊的。」</p>
她呵呵一笑。</p>
我換上運動服,勉強和她做了幾輪「龍拳」。不到二十分鐘,我便氣喘吁吁地敗下陣來。我切了塊西瓜,和她在沙發(fā)上躺下。</p>
她說:「還記得大學時的事嗎,咱倆出去跑步,陳一誠非要跟著。手上拎著我們的外套和水,跑又跑不動,喘得跟條狗似的。那時候你可比現(xiàn)在厲害�!�</p>
我勉強笑笑:「人啊,不服老不行�!�</p>
我想起那時候的情景,陳一誠正是通過這種近乎偏執(zhí)的追求打動了我。</p>
徐一芳擔心地看著我:「你有心事嗎?」</p>
我差點忘了,她一向很敏銳。</p>
「想什么呢,可能是因為這兩天來例假了吧�!�</p>
她說:「一誠可睡得真夠沉的,這么大動靜都沒吵醒他。」</p>
我:「平時不這樣,也許是因為心事放下了吧。昨天他去了出版社,聽說新作已經(jīng)敲定了�!�</p>
她頓時來了興致:「新作?什么小說?快!透露一下!」</p>
「我又不看,哪里會知道。應該還是懸疑、推理那一類的吧�!�</p>
說到這里,我忽然想起昨天的事。</p>
我猶豫了一會兒,向徐一芳問道:「你平時最喜歡看這種小說,應該十分了解吧。」</p>
徐一芳拍拍胸脯:「別的我不敢保證,說到犯罪小說,我可是比誰都懂。什么東野圭吾,江戶川亂步……只要你說得上名兒的作家,我都看過。當然也包括我們文學社的驕傲,陳一誠同學!」</p>
我直視著她:「如果……我只是說如果。這種小說里全都是些負能量的東西,你說如果一個人寫久了,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心理健康?」</p>
徐一芳啞然失笑:「你可真是個門外漢。作家寫作和自己的生活是兩碼事,按你這種說法,世界上得有多少變態(tài)殺人狂啊。」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過……」</p>
我胸口一緊:「不過什么?」</p>
徐一芳道:「不過你這種點子倒是蠻有意思的,不愧是小說家的妻子嘛。一誠的出道作《天人五衰》寫的就是這種梗。那本書的主角是個家庭標本師,專門把別人家死去的寵物制作成標本。這份工作做久了,他竟對人的身體產(chǎn)生了渴望。</p>
「他決定從自己的顧客當中選擇對象。但他很挑剔,他只想要肌肉飽滿、肌膚柔嫩的妙齡少女。三年內(nèi),他殺死了五個女高中生,將他們制成標本,收藏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p>
我駭然望向徐一芳:「你剛才說什么?」</p>
徐一芳摸了摸腦袋:「他決定從自己的顧客……」</p>
我的聲音變得虛弱:「你說,他殺了五個女高中生。收藏在地下室里�!�</p>
「是的。評論家說,陳一誠的筆觸極為真實。他描繪的那些血腥變態(tài)的場景,就像自己經(jīng)歷過一樣………」</p>
徐一芳是個粗線條的女人,她似乎沒有意識到我的不對。她繼續(xù)講述著,但我的心思已經(jīng)飛到了千里之外。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模糊。</p>
好不容易送走徐一芳后,我才逐漸緩過來。</p>
天氣漸暖的初夏,我在沙發(fā)上瑟瑟發(fā)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