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真的嗎？我不信
蕭懷恩的一連串問話，讓整個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太皇太后的話驟然被打斷，一時間噎在了原地，氣得法令紋都抖了，卻沒法接話。
因?yàn)榈顑?nèi)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蕭懷禮和林靜雪身上。
顧楠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壓住上揚(yáng)的嘴角。
當(dāng)初林靜雪雖然是晚上進(jìn)的攝政王府，但后來太皇太后可是公然將她和蕭思辰招進(jìn)宮里。
盡管蕭彥一直沒有承認(rèn)，但恐怕滿京城的命婦恐怕都認(rèn)為林靜雪是蕭彥在外面招惹的風(fēng)流債。
她很好奇蕭懷禮該如何介紹林靜雪的身份。
蕭懷禮和林靜雪顯然也沒想到一進(jìn)大殿就被人兜頭砸過來一連串這樣的質(zhì)問。
若是別人這樣問也就罷了，他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可問話的是皇帝，他們不能不回答。
在進(jìn)京之前，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如何解釋她的身份，本來他們的計劃是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表演一場久別重逢，為了保護(hù)孩子假認(rèn)夫君的戲碼。
戲本他們都準(zhǔn)備好了，林靜雪幼時便與蕭懷禮相識相愛，并訂下終身成了親，后來蕭懷禮失蹤，林靜雪以為他去世了，被家里族老逼著再嫁。
她為了守貞，只身帶著孩子遠(yuǎn)赴京城，誰知到了京城卻被惡霸欺負(fù)，為了保護(hù)孩子，她不得不假稱孩子是蕭彥的。
如此以來，林靜雪就成了一個為了所愛之人忠貞不渝，為了孩子委曲求全，百般盤算的烈女形象。
哪知道他們進(jìn)了大殿還沒開始表演，就被小皇帝一番話直接給問傻了。
原本醞釀好的戲碼和情緒全都噎在了嗓子里。
林靜雪的臉色白了又白，無措地看向蕭懷禮，示意蕭懷禮來解釋。
蕭懷禮也知道現(xiàn)在再表演有些虛假了，張了張嘴，只能匆忙解釋：當(dāng)初都是誤會。
靜雪以為我死了，又被人欺負(fù)，為了找個靠山才假稱孩子是攝政王蕭彥的。
這番解釋既倉促又干巴，令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味深長地打量起林靜雪。
甚至還有人低聲議論，蒼蠅不叮無縫蛋，怎么別人就欺負(fù)她，說不定就是她不守婦道呢。
她說孩子是攝政王的，攝政王就信嗎除非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什么。
當(dāng)初我就說這孩子和攝政王不像啊，現(xiàn)在看起來和平西郡王也不怎么像呢，你說這孩子會不會......
噓，不好說，不好說啊。
四周低低的議論聲傳進(jìn)林靜雪耳中，氣得她渾身顫抖，臉色漲得通紅。
想解釋偏偏又沒辦法開口解釋，只能眼巴巴地，一臉委屈地看著蕭懷禮。
蕭懷禮下頜緊繃，眼底閃過一抹猙獰。
他知道這是小皇帝給他的下馬威，正經(jīng)的宮宴哪里會有臣子們敢公然議論宴會的主角。
蕭懷恩如此做，分明就是不將他放在眼里。
偏偏他還不能直接發(fā)作，只能暗示太皇太后出面。
太皇太后本就一肚子氣，見狀重重用拐杖頓了頓地，冷聲道：陛下你的為君之風(fēng)呢
懷禮他才在朔州立下大功，你就允許別人這般作踐他的家眷，這般作踐他嗎
此事若是傳出去，你就不怕寒了我大梁將士的心嗎
蕭懷恩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又乖巧的樣子。
皇祖母教訓(xùn)的是，是孫兒魯莽了，實(shí)在是剛才乍然看到林姑娘突然出現(xiàn)在平西郡王身邊，心中驚訝。
再說先前林姑娘口口聲聲說孩子是我三叔的，如今又和平西郡王在一起。
這要是傳出去什么叔侄爭妻，混淆皇室血脈的風(fēng)流事，咱們大梁皇室臉上無光啊，皇祖母您說是不是
太皇太后被噎得嘴唇直抖，下意識反駁道：都說了是靜雪為了保護(hù)孩子不得不采取的下策，什么叔侄爭妻蕭彥算他哪門子的叔叔
不過就是蘇氏風(fēng)流生下的孽種而已，和咱們皇室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陛下說話可要當(dāng)心。
蕭懷恩小臉微繃，沒有說話。
顧楠忍不住站了起來。
太皇太后這話說得未免有失分寸，思辰這孩子畢竟入過攝政王府，也曾叫過我家阿彥做父親。
林氏也曾親口承認(rèn)過和阿彥有淵源，太皇太后說我家阿彥是孽種，豈不是說蕭思辰也是孽種
太皇太后臉色一沉，放肆，思辰是懷禮的孩子，是正兒八經(jīng)的皇室血脈，豈能容你隨口亂罵
顧楠撇撇嘴，這可說不準(zhǔn)呢，畢竟看起來他們父子也并不相似呢，你們真的查驗(yàn)過嗎
畢竟?fàn)砍兜交适已}，若真的認(rèn)個孽種就不好了。
太皇太后大怒，放肆，思辰就是哀家嫡嫡親的重孫，是懷禮和靜雪的孩子，哀家自然是親自查驗(yàn)過的。
顧楠微微一笑，真的嗎我不信。
你你！太皇太后臉色鐵青，握著拐杖的手不停顫抖。
林靜雪更是氣得眼中直冒火星子，恨不得上前撕了顧楠。
偏偏她又不能，她知道一旦這種場合下，她要被迫自證，她就輸了。
只能咬牙流下兩行淚，低聲哭泣，我知道縣主還在生我的氣，氣我當(dāng)初打亂了你們夫妻的美好生活。
我愿以我的性命發(fā)誓，我當(dāng)初真的是為了保護(hù)孩子，不得不強(qiáng)行入攝政王府，除此除外，我與蕭彥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自始至終，我的心里都只有懷禮一人，孩子也確確實(shí)實(shí)是懷禮的。
如果縣主不信，我愿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死不足惜，只求不要因?yàn)槲业⒄`了你們夫妻的感情就好。
她哭得哀哀切切，低頭撞向旁邊的柱子，一副要以死證明自己清白的模樣。
這一來，事情反而成了顧楠因?yàn)榧刀�，對她咄咄逼人，逼著她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當(dāng)下殿內(nèi)一些宗室命婦看顧楠的目光就有些微妙。
林靜雪眸光一閃，暗暗計算好了角度，悶頭朝著柱子沖了過去。
她沖得又快又急，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耳畔聽到顧楠失聲叫道：
如眉，給我拉住她。
林靜雪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她料定了顧楠不會在這種場合真的讓她撞死，不然顧楠就會落一個逼死她的罪名。
如眉腳尖一點(diǎn)，落在柱子前，擋在了林靜雪跟前。
林靜雪軟軟撞在了如眉身上，哭著繞過如眉還要繼續(xù)撞。
讓我死了，讓我死了算了，只要縣主相信我的清白，只要我的孩子不被污蔑成孽種就好。
林靜雪努力掙扎著，一副激烈求死的姿態(tài)。
誰料顧楠忽然嘆了口氣。
罷了，既然你的心意這么堅決，我再攔著你反而成了壞人，如眉。
如眉順勢松開了手。
林靜雪本來被如眉用力拉著，所以格外賣力地在掙扎，眼下如眉一松手，她整個人直直地撞向了柱子。
林靜雪整個人都傻了。
該死的，顧楠怎么不按套路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