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江云邊以為周迭是送他回學(xué)校,沒想到周迭是跟他一起回學(xué)校。
兩把傘撐在雨幕之下,江云邊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少爺,你他媽有家不回來學(xué)校住危樓?”
周迭抬步就走。
兩人濕了大半褲腳走回宿舍時,又發(fā)現(xiàn)707光榮地亮著燈。
衛(wèi)初一行人跟宿管阿姨齊齊站在里面。
江云邊剛覺得牙疼,身前的周迭側(cè)了一下:“你朋友?”
江云邊指了指臉都氣綠了的衛(wèi)初:“你不是早上才見過他么?”
周迭:“不記得了�!�
衛(wèi)初就知道以江云邊的性格是不可能老實留在宿舍的,所以他才搞了那么大陣勢來抓人,宿管阿姨都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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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周迭居然回來了。
“江、江云邊,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晚上要按時查寢?”法不責(zé)有錢少爺,衛(wèi)初本來端著的氣勢在周迭跟前就矮了一截。
江云邊懶散地靠在門前:“又不是只有我一個,阿姨,他也晚歸了�!�
周迭看了他一眼,江云邊仰著下巴回望。
宿管阿姨可不管面前這小孩姓什么,拿筆敲了敲點名冊:“人回來就好,至于晚歸,一人一千字,明天交給會長�!�
衛(wèi)初哽在原地,他給江云邊策劃好的一系列打擊報復(fù)居然就這么輕而易舉地成了一千字。
周迭漫不經(jīng)心補上暴擊:“這位同學(xué)叫什么?怎么給你?”
衛(wèi)初的臉綠得發(fā)紫。
他哪敢要周迭的檢討,早上跟周迭把關(guān)系鬧僵他已經(jīng)很后悔:“我只收江云邊的�!�
說完,又把所有怨氣都傾瀉在江云邊身上:“江云邊,我早上說的話不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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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邊站在原地想了會兒:“不太清楚狗吠了幾句�!�
周迭發(fā)現(xiàn)自己新舍友這嘴是引線,誰點誰炸。
“像你這種吊兒郎當(dāng),壓根不把學(xué)習(xí)當(dāng)回事兒,只靠天賦死撐的人,”衛(wèi)初走之前,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們走著瞧。”
江云邊其實壓根理解不了衛(wèi)初對他的惡意從何而來,但他向來也不是喜歡吃悶虧的性子。
“那如果沒考過呢?”他笑著問。
江云邊陰陽怪氣的天賦真的是點滿了,哪怕語音語調(diào)是正常的,他眼尾也能蘸那么一絲冷嘲。
衛(wèi)初氣火攻心:“考不過?我去廣播室叫你爸爸。”
江云邊有點不想收這么個義子,剛打算換個賭注,身后的人慢悠悠:“加我一個�!�
衛(wèi)初跟他同時回頭。
周迭面無表情:“我覺得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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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初一開始以為這人也看不起自己,可轉(zhuǎn)念一像,要是他真做到了說不定還能讓周迭吃癟。到時候他順?biāo)浦墼儋u個人情,一切不迎刃而解了?
“可以,輸了別慫�!�
江云邊有點后悔自己搭茬,但又在周迭這拉不下臉,人走之后宿舍冷清下來,兩個人形成了詭異的對峙關(guān)系。
看著他去開角落的行李箱,江云邊渾身不爽:“你今晚真打算住這兒?”
周迭把行李箱的東西翻出來,又放回去,看著桌面。
……不像是擺放行李,他在干嘛?
江云邊沉默地盯了他半晌,冰冷的褲腳貼到皮膚上時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還是他的衣服。
操。
他打開衣柜翻了一套衣服,頭也不回地去浴室換好,猶豫了很久才拎著一套衣服出去:“周迭,我把這放公用洗衣機那轉(zhuǎn)兩圈可以不?”
周迭停下了翻東西的手,默默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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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邊本來也是嘗試著問一句。
可讓他自己給這人手洗衣服著實……挑戰(zhàn)心理極限。
“不想洗就扔了。”周迭又拉開了抽屜。
“你在找什么?”江云邊煩了:“你就來過這里一次,能丟什么東西?”
周迭沉默了許久,才從外套的兜里翻出一條紅繩,墜在江云邊面前:“那半塊玉佩。”
江云邊看著在空氣中搖晃的一個半圓,那天發(fā)生在這個寢室里所有曖昧的記憶驟然閃回。
那天他很熱,總有個紅繩纏著涼涼的東西往他臉上貼,他那兒都難受,干脆發(fā)泄地一口叼住。
他也覺得驚悚,自己居然牙那么好。
“……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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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迭看了他一眼:“那很抱歉,在找到之前,我可能都會留在這里�!�
江云邊想沖這張對自己說“多多關(guān)照”的臉塞一拳。
一山不容二虎,江云邊弄碎人玉佩理虧在前,拽著自己的枕頭就推開了705的門。
彼時許湛正跟他的舍友在連麥上分,門踹開時嚇的魂魄都快散了。
“哥,你來找人敲個門��!我以為是來沒收我上分工具的。”
許湛的舍友看了眼江云邊,搬著小板凳退了兩步:“許哥,我不打了,我內(nèi)急�!�
許湛推了江云邊一把:“瞧你把我野爹嚇走了,大半夜的找我干嘛!”
“許同學(xué),請你發(fā)揚樂于助人的美德,床今晚分我一半。”江云邊抖了抖自己枕頭。
許湛看著上面的黃色電耗子沉默了會兒,居然不知道是先吐槽江云邊的審美,還是回答他這驚天地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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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床,長210,寬120,我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都滾不夠,你覺得我倆疊著睡能行嗎?”
江云邊一本正經(jīng):“我覺得可,委屈你在上面�!�
許湛:“……哥你別瘋了,你有宿舍過來我這兒湊什么熱鬧?要是你怕孤單我可以跟你連麥語音,只要你幫我買流量就好�!�
“那兒有個周迭。”
“臥槽,他沒被你打跑啊!”
“是的,”江云邊笑瞇瞇:“所以我準(zhǔn)備跑了�!�
許湛覺得頭很疼,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賣力地演繹:“啊啊,啊啊……”
正巧,舍友推開了陽臺門:“哥,你要不介意,跟我換床睡?”
江云邊愣了下,看著門邊那個戴眼鏡的同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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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高挑,一股書卷氣,看著性格很好,是不會跟江云邊有交集那種人。
“我是隔壁a5的鄭星凜。”他笑了笑:“你應(yīng)該不認識我。”
何止是不認識,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鄭星凜是但行好事不多比比,抄著枕頭跟被褥就出門往707去。
“我野爹,”許湛拍了下胸脯,比了個大拇指:“就是義字當(dāng)頭�!�
江云邊覺得奇妙,還沒下定決心是否要睡那張床,門就被踢開。
周迭拎著鄭星凜的領(lǐng)子把人放到705,然后走到許湛的床邊,把江云邊的黃色枕頭拽走。
“我看出來了,周哥不太樂意換舍友�!�
鄭星凜可惜:“兄弟,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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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之后,鄭星凜坐在椅子上,看著許湛:“沒想到,你跟他關(guān)系挺好?”
“啊,雖然可能看不出來,”許湛笑了笑:“我跟他認識六年了�!�
鄭星凜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哦�!�
江云邊懷疑跟周迭打架這個念頭是不是刻進了dna里,隔三差五地總會往腦子里蹦。
他回到707:“你小子是不是有病?”
周迭坐在椅子上翻書:“領(lǐng)地意識很強,我能容你一個例外,不代表別人就能跟我和諧共處�!�
“你們屁事可真幾把多�!苯七吥X得自己手上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反應(yīng)過來才聞到周迭的雪松味,他抄起抽屜里的阻隔劑就是一頓噴。
這味道他都受不了,讓那個鄭……鄭方形來可能也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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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迭就他媽是一禍害。
噴完,江云邊氣憤地去陽臺洗漱。
整理好自己,他推開陽臺門:“跟我當(dāng)舍友,可以�;ゲ桓蓴_,噴好抑制劑,我能忍你�!�
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江云邊爬上了床唰地一聲把被子蓋上。
周迭合上書,倦怠地嘆了口氣,穿過阻隔劑噴成的巧克力霧走到電源前:“關(guān)燈了�!�
沒人搭理他,周迭把燈關(guān)了之后,走出陽臺。
半截玉佩握在手里,他從褲兜里摸了根煙,在星火閃爍間瞇著眼睛。
被放在平臺上的手機有消息閃入,他低頭,是徐昭若的消息。
【我聽衛(wèi)初說,你回宿舍住了。跟江云邊矛盾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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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迭指尖在屏幕上點,卻是半天沒給她回消息。
【要不你跟他解釋一下,那天你是趕著回去給溫阿姨慶生才誤會了他?】
【信息素那么契合,又是同班同宿舍,你們這關(guān)系尬著我都難受。】
周迭給她回了個句號。
【行叭,臣告退。別又在宿舍抽半宿煙,明天起來熏到某位鼻子靈的狗狗可不好。】
周迭掐斷了煙,男a宿舍面對著的是一片綿延的山。
他接上耳機,翻出了名為“十字星”的收藏夾。
江云邊的生物鐘在早上六點,他起床的時候看了一眼對面。
周迭在睡,面朝墻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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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邊伸了個懶腰,洗漱換衣服之后,背上書包就走。
跟周迭同宿舍是既定的事實,改不了就不琢磨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在即將來臨的月考里,讓衛(wèi)初如愿以償?shù)亟凶约喊职帧?br />
江云邊雖然是三中校史里的傳奇學(xué)霸,但他還真的不是吃天賦那一掛的。
初中三年,他可是鐵打的吊車尾。別人以為的輕而易舉,都是他一步一點啃回來的分?jǐn)?shù)。
不過江云邊不是為了自己學(xué)習(xí)的,是為了江云以。
云以跟他同齡,但目前休學(xué),也不肯接受家教輔導(dǎo),要恢復(fù)正常生活只能靠江云邊這個哥哥。
他不想讓江云以讀不上大學(xué)。
圖書館后面有一排石桌,早上濕氣重幾乎沒人來,他坐著把英語單詞背完之后,他又把理科的幾道壓軸題翻出來看。
大致想好解法時,也差不多該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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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點回課室時,在上六a的樓梯口里撞見了眼熟的身影。
五班的鄭星凜正提著一份食堂早餐在門口轉(zhuǎn)悠,看見江云邊時還揮手:“誒,江哥!”
江云邊抬了抬下巴:“找人?”
“嗯,給許哥帶的早餐�!编嵭莿C拜托他,順勢又放了一份炒粉:“這個今早買多了,你不嫌棄就吃了吧�!�
江云邊剛接過,周迭就踩著上課鈴走進課室。
擦肩而過時,他感覺到那個人看了自己跟鄭星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