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
冰涼森寒的槍口和皮膚接觸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栗,那雙湛藍眼眸里的殺氣告訴儲曼,面前這位年輕的上將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儲曼的酒一下就醒了。
她渾身僵硬,幾乎是下意識發(fā)著抖將雙手舉過頭頂:“你、你不要亂來啊,你要敢動我,我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
傅東倪掃了眼儲曼嚇得不斷打哆嗦的腿,冷笑:“我好怕�!�
“你知道怕就好!”儲曼心底沒底,但裴珩之還在旁邊,她要是表現(xiàn)得太窩囊那才真是面子里子都丟盡了,只得硬著頭皮道,“我們儲家世襲三代,代代都為帝國立下了卓越功勛!”
見傅東倪不說話,她的膽子又大了起來,咽了咽口水:“你最好識相點!”
“說完了嗎?”傅東倪臉上沒什么表情,眉眼隱隱發(fā)寒。
“你想干什——”
不待她話音落下,傅東倪手腕翻轉(zhuǎn),瞳孔冰涼,用槍托狠狠砸在了儲曼的鎖骨上。
儲曼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鎖骨應(yīng)聲而斷,這蓄力一擊,痛得她翻了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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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倪站起身,將槍扔回軍衛(wèi)手中,撣了撣軍服上的皺褶,一字一句,散漫出聲:“我管你父親是誰,在我這兒犯病,你就是找死�!�
說完,她偏頭吩咐楊星梧:“將人打包一下,直接送回儲家�!�
裴珩之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傅東倪一眼,等到楊星梧將人帶走,他猶豫了下,還是提醒道:“將軍,儲曼的父親是褚云陽子爵,舊貴族在陛下那里總是有些特權(quán)的,對她貿(mào)然出手,影響不好�!�
傅東倪淡聲說:“我知道�!�
裴珩之眉心微蹙。
知道她還做得這么不留情面?
像是看出他的腹誹,傅東倪不以為意道:“放心吧,就算我真殺了她,陛下也不會怪罪于我。”
“可她畢竟——”
傅東倪打斷他,哂笑:“心疼了?”
如果忽略她戲謔的表情,這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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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之單方面認為她是在吃醋,于是乖乖地解釋:“我只是怕她給你帶來麻煩�!�
“哦——”
傅東倪懶洋洋吐出一個拉長了尾音的單音節(jié),而后正了正頭上的軍帽:“班長,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
她看著他,深海似的眼睛里情緒難辨,聲音低緩好聽:“在陛下那里有‘特權(quán)’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
卡流斯之戰(zhàn),傅蘊戰(zhàn)死,帝國也損失慘重,怨聲載道。
迫于壓力,皇帝陛下不得不褫奪傅蘊侯爵之位。
傅東倪明明再無所依,卻硬是憑著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迅速晉升,她自己實力不俗毋庸置疑,但若說其中沒有陛下為她掃清爭端,這條路也不會如此順利。
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彌補她什么。
見她心里有數(shù),裴珩之便沒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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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團錦簇的庭院里,暗香浮動,楊星梧還沒回來,傅東倪站在原地等她,于是裴珩之又多了點和她獨處的機會。
“將軍�!迸徵裰傲寺�。
傅東倪微微偏頭。
裴珩之走近她,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對不起。”
傅東倪:“道歉干什么?”
“我沒想到儲曼會這么難纏,”裴珩之重復(fù)了一遍,“對不起,讓你聽到這么多不好聽的話�!�
傅東倪愣了愣,兩人這么近的距離,她的余光不小心瞥見對方的領(lǐng)口。
裴珩之皮膚很白,似乎是因著周遭氣溫太盛,他將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半截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上頭全是她昨晚留下的痕跡。
對比他那張五官清冷的臉,莫名有種凌虐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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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倪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我沒那么脆弱,不用自責(zé)�!�
說話間,楊星梧已經(jīng)折返回來,傅東倪朝裴珩之的方向微微示意:“一會兒還有事,先走了。”
裴珩之欲言又止,來不及喊住她,遙遙看著她步伐匆匆的背影,片刻后,轉(zhuǎn)身進屋換了身工作服。
自帝國統(tǒng)治f星系以來,邊區(qū)各行星飽受蟲族生物干擾,近幾年尤盛,其中厚樸星地處太空航道附近,是蟲族進攻的必經(jīng)之地,受到攻擊的頻率也是最高。
帝國本應(yīng)在厚樸星留駐足夠的邊防軍力抵擋蟲族入侵,但由于厚樸星資源貧瘠,居住在其中的除了最底層的平民之外,就是從其他行星流放過去的窮兇極惡之徒,所以帝國對其并不重視,甚至一度想要放棄厚樸星。
還是傅東倪接手邊防后,在陛下的默許下,以一次又一次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緩解了厚樸星的危機。
并且在短短三年時間里以厚樸星為據(jù)點,建立起軍事力量強盛且易守難攻的厚樸要塞,堵死了蟲族入侵的所有路線。
傅東倪是要塞總指揮官,大多數(shù)時候是不必親上戰(zhàn)場的,但在她休假之前,沉寂許久的蟲族忽然卷土而來,領(lǐng)頭的還是一只突發(fā)變異的巨型蟲族,戰(zhàn)斗力強到了恐怖的地步。
傅東倪起了好勝心,為避免損失更多,她干脆操縱著自己的私人機甲迎戰(zhàn),在利落砍下對方頭顱的同時,機甲左臂也被巨型蟲的尖牙咬了個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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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都星后,她的私人機甲被送入帝國機甲研究院修復(fù)。
今天是研究院和她約定好的交付機甲的日子。
機甲特殊,需要她親自前往測試。
與此同時,研究院上上下下的機甲師已經(jīng)齊刷刷地站在門口伸長了腦袋準備迎接,臉上全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研究院設(shè)計的機甲類別大多是軍用機甲,而這些機甲的價值都體現(xiàn)在前線作戰(zhàn)的機甲將士身上。
傅東倪的專屬機甲也正是出自研究院的手筆,是以研究院所有人都想一睹這位年輕上將的風(fēng)采,親眼看看到底是何等強大的alpha駕馭了那臺最高級別的感應(yīng)機甲。
不多時,掛著軍部標志的飛行器在研究院貴賓停泊區(qū)緩緩落地。
門艙打開,首先落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只锃亮的軍靴。
傅東倪一身英挺軍服,皮帶束腰,身材高挑,帽檐將她的黑發(fā)壓出一道淺淺的折痕,半遮住了那雙湛藍的眼,顯得淡漠又冷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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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見習(xí)機甲師的人群里發(fā)出一聲壓低了的驚嘆,“上將長得這么好看嗎!”
“是啊,我還以為怎么也得是五大三粗那種魁梧型alpha呢,沒想到居然是盛世美顏!”
“不行了,”一個男oga滿臉花癡,“好想為上將哺育下一代怎么辦?”
“滾一邊兒去,上將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沒戲了�!�
“結(jié)婚了???我沒聽說過啊�!�
“我也是聽我朋友說的,據(jù)說是上將自己在星網(wǎng)上封鎖了結(jié)婚的消息,這事兒除了上層圈子的人,知道的不多。”
“靠!”男oga頓時垮下臉,“優(yōu)秀的alpha為什么總是英年早婚?”
處于議論中心的傅東倪心思都在自己的機甲上,沒注意到旁邊的騷動。
研究院的院長和她握過手后,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客氣道:“上將蒞臨,我院蓬蓽生輝,您的機甲已經(jīng)修復(fù)完畢,但負責(zé)此事的機甲師這幾天正好請了假,勞煩上將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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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倪點點頭:“這段時間辛苦貴院了。”
一行人一路往接待大廳走,院長笑著道:“上將言重了,不瞞您說,您的機甲從頭到尾都只由研究院首席核心機甲師在負責(zé)修復(fù)調(diào)試,辛苦的是他一個人,我們可不敢邀功。”
傅東倪聞言,有些驚訝:“全都是一個人做的?這么厲害?”
她自己的機甲受損有多嚴重她心里有數(shù),機甲和人類第二性別一樣,都是分等級的,而她的機甲使用的也是最高等級的感應(yīng)連接器。
s級的機甲需要同等級別的機甲師才能啟動調(diào)試,而反復(fù)調(diào)試的話,無疑會消耗機甲師大量的體力,所以一般來說,修復(fù)和調(diào)試會分人作業(yè),否則工作量未免就太大了。
“是,”院長言語間盡顯驕傲,“沒人比他更適合這項工作了。當(dāng)年上將讓我們研究院設(shè)計專屬機甲,可讓我們苦惱了一陣,那時也是他主動將項目攬了下來,到最后完成得格外出色�!�
看到機甲成品的一瞬間,傅東倪無疑是很滿意的。
不然也不會一臺機甲連用三年。
傅東倪沒想到來一趟機甲研究院還有這樣的收獲,她記得當(dāng)時不過提出了幾項核心設(shè)計要求,對方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完美具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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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心有默契的機甲師,說句相見恨晚也不為過。
傅東倪笑了笑:“院長這么一說,我倒有些想見見這位優(yōu)秀的機甲師了。”
“剛才他和我聯(lián)絡(luò)過,這會兒應(yīng)該快到了,對了,還有一件很巧的事,”院長說,“他和上將一樣,也都是帝軍大畢業(yè)的,說不定您有印象。”
“哦?”傅東倪饒有興趣,“他叫什么名字?”
院長嘴唇動了動,剛要說話,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對不起,我來晚了。”
傅東倪循聲回頭,不期然地撞上了來人那雙淡金色的眼睛,他身著研究院的白色制服,有一頭異于常人的銀色短發(fā),面容俊美,矜貴優(yōu)雅。
她一怔,脫口而出:“班長?”
因著一路奔跑,裴珩之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看見傅東倪,他并不像她這么意外,淡定地喊了聲“將軍”。
旁邊的院長見此,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說你們可能認識,原來不止認識,還是同學(xu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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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現(xiàn)兩人關(guān)系匪淺后,院長放松了許多,說話也隨意起來,他看著裴珩之,笑道:“小裴,辛苦你了,讓你新婚還來研究院,就是可惜沒看見你結(jié)婚的樣子……不說這些了,既然你和上將是同學(xué),也不用我介紹了,趕快帶著上將去測試機甲吧。”
裴珩之應(yīng)了聲“好”,帶著傅東倪往修理室走。
兩人一路無言。
傅東倪怎么也沒想到,為自己機甲做修復(fù)的機甲師,居然是裴珩之。
她臉上閃過一絲微妙。
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裴珩之的了解實在是少之又少。
從和他相親開始,除了裴家的背景之外,她似乎就沒主動問過關(guān)于他的情況。
高中畢業(yè)后,裴珩之考了什么大學(xué),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畢業(yè)后又做什么工作,她連一絲一毫想去了解他的心思都沒有,以至于現(xiàn)在才會和他以這種尷尬的方式會面。
想了想,她沒忍�。骸澳銈冊洪L不是知道你結(jié)婚,婚禮怎么沒請你這些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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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裴珩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將軍和我說,不希望在婚禮上見到太多人嗎?”
傅東倪:“……”
她回憶了一下,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確定婚禮后,自己好像真說過這句話。
但她的意思,只是不甘心成為傅逸明手中籠絡(luò)舊貴族的棋子,讓裴珩之和她保持一致的口徑而已。
誰知讓人會錯意了。
轉(zhuǎn)眼到了修理室門口。
裴珩之按了指紋鎖,防御門自動向兩邊打開。
他率先往里走。
偌大的修理室里,一臺龐然的機甲端立在正中間,旁邊站著一名同樣穿著白制服的機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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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沒看見門外的傅東倪,只在裴珩之出現(xiàn)時,有些夸張地怪叫了聲,喪著臉道:“我的荔枝!你可算來了!我必須要和你吐槽!”
裴珩之望著迫不及待從升降梯上跳下來的沈時舟,笑容溫和:“幫我盯了一早上的系統(tǒng)數(shù)據(jù),辛苦啦。”
“你明知道我不是想說這件事,”沈時舟打了個呵欠,憤懣道,“你那新婚對象也太狗了吧!結(jié)婚這種人生大事,研究院其他人也就算了,居然連我都不讓參加!有她這么霸道的嗎!”
裴珩之:“……”
裴珩之壓根來不及開口阻止,沈時舟噼里啪啦氣也不喘,跟唱rap一樣唾沫橫飛:“我作為你最好的朋友,她做事居然這么狗,難不成結(jié)個婚還是什么軍事機密,參加還分身份等級?我跟你說,這種狗alpha你就不能慣,越慣越蹬鼻子上臉,小心她哪天把你關(guān)小黑屋……到時候有得你哭!”
“……”
門外的傅東倪實在聽不下去了,輕咳一聲,在兩人回過頭來時,視線越過裴珩之,落在滿臉埋怨的沈時舟身上,磨了磨后槽牙,似笑非笑地開口:“抱歉,打斷一下,請問你口中的那個狗alpha,是指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