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爬山
霍弋:“……呵�!�
柳羨魚懟完就后悔了,作為古早霸總?cè)嗽O的霍弋,早習慣了無人忤逆的順境,厭惡矯揉造作和過于端莊本分的女子,對他冷淡疏離的卻能引起他的注意,看他對陳妙嫣這架勢,柳羨魚感覺很不妙。
柳羨嵐更后悔,她就不該帶三姐出來,這人是越活越回去,在家不遵禮法就算了,在外邊也是一副橫行無忌的螃蟹樣子,霍家滿門皆朝臣,霍相門生無數(shù),更有女兒穩(wěn)坐中宮,三姐居然敢朝霍家未來的掌權(quán)者陰陽怪氣,柳羨嵐很想朝她大吼一聲
——柳羨魚你真是一點逼數(shù)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柳羨月吃了虧后就跟她們離得遠遠的,體力不支落在后頭,一看見柳羨魚在男子面前吃癟,比自己搶到了新首飾還高興,當即喜上眉梢,跟丫鬟廝磨起眼神官司,盤算著告狀主意。
柳羨嵐急得不行,唯恐行錯一步牽連自家,三姐怎么勸都不肯認錯,她實在是帶不動了。
陳妙嫣俏臉微紅,按捺住莫名的心跳,落落大方地跟霍弋行禮:“家中妹妹被寵壞了,只是些小打小鬧,她也是無心之失,只怪我自己沒有站穩(wěn),小事而已�!�
霍弋不置可否地笑了聲,一道澄澈的少年聲線從他們前方傳來:“咦,霍家大哥怎么來遲了,霍夫人正在遣人尋你,說是要你見見客人呢。”
他們站的臺階正是唯一進出法和寺的路,說話的少年便披一身花瓣兒,出現(xiàn)在梨桃掩映的寺門,瞧到柳羨魚,頓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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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羨魚被他笑得一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少年約莫十四五歲,個頭并不高,額間一條紅翡額帶,腰佩蹀躞,梨白色的窄袖圓領袍,衣擺處用金銀雙線繡了錦鯉戲蓮,奶乎乎的娃娃臉,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格外可愛。
少年眼神亮晶晶地看看柳羨魚,墊腳對霍弋耳語幾句,霍弋附耳聽后面帶了然的笑意,道:“原是這樣……也罷,霍某也是錯怪了這些女郎,在次先行一步,郡…陸小公子請自便�!�
說罷,霍弋對陳妙嫣溫柔一勾唇,自且去了。
見霍弋并沒計較,柳羨嵐緊繃的神經(jīng)乍然松懈,擦了把額頭虛汗,趕緊對少年行禮道謝,而后拽著柳羨魚逃離是非之地,低聲問她:“三姐,你認得這位陸小公子?”
柳羨魚也很茫然:“我猜他認得我,反正我是不認得他�!�
柳羨嵐:……她就不該對這人抱有希望。
生怕她又作妖,柳羨嵐抓住柳羨魚的袖子就要走,少年急忙道:“柳三姑娘,你等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被外男攔路,柳羨嵐嚇得一激靈,神魂都要飛天:“陸公子請別再叫我姐姐了,這兒是廟里,菩薩看著呢!”
柳羨魚總覺得這奶乎乎的小娃她哪里見過,為了避嫌跟著道:“陸公子既然認得我,有什么話,還是出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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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少年意識到自己唐突了,漲紅了臉急忙擺手,“你們女兒家的清譽最重要,待下了山,我去你家下帖子,柳三姑娘可莫忘了收!”
柳羨嵐一個趔趄,抓住柳羨魚就慌不擇路得跑,腳下都生了風。
柳羨魚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少年仍舊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直往這兒瞅,見她回頭,忙露出紅口大白牙,對她粲然一笑。
她沒忍住噗嗤樂了,小奶狗這么可愛,好想一屁股坐死。
柳羨嵐更氣了:“三姐,菩薩看著呢!”
吳氏先前就給她相熟的位姐妹遞了帖子一同祈福,正與她們說笑著,撇見柳羨嵐她們幾個來了,吳氏很給老夫人的面子親昵地拉過陳妙嫣,給夫人們介紹了一通這是她遠道而來的外甥女,夫人們也很給面子地大贊一通陳妙嫣,就兒女夫君這些話題,好一頓商業(yè)互夸。
陳妙嫣一直謹言慎行,引得幾位夫人或真心或場面的贊美,柳羨嵐提心吊膽地跟著笑,見這些夫人們神色如常,心底才松一口氣。
好在無人看見。
柳羨魚這次長了心,乖巧地像個人,好容易跟夫人們到了內(nèi)殿,入目先是一丈高的紫銅香火爐,吳氏請了一炷香叩拜完后,再入佛殿,柳羨魚就跟在吳氏屁股后頭,吳氏磕頭她就磕頭,吳氏抽簽她就抽簽,順便許了個渣男賤女一輩子鎖死的愿。
做完后她就先去外邊等著,行至廟門口,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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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頭戴寶冠,手持凈瓶,耳垂圓潤,寶相雍容,永遠慈悲地俯視人間。
陳妙嫣心里發(fā)苦,進京路上她也曾托人尋找她叫了十四年爹的陳秀才,直到現(xiàn)在仍舊杳無音信,母親的墳好容易遷進柳家,她能回去掃墓幾回,她在江南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閨中密友,也許一輩子都見不了面。
菩薩,你渡世人,為何不渡我?
跪拜,進香,陳妙嫣站起,轉(zhuǎn)身。
法和寺的梨花開得正好,微風清淺。
她看見柳羨魚倚在廟門,日光從她身后斜斜漏出,在她的邊緣鍍上一層佛光,少女發(fā)尾微揚,眉目精致得挑不出錯,倆人對視一眼,柳羨魚微微一撇嘴角,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陳妙嫣忽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你笑什么?”出了殿門,陳妙嫣落在吳氏身后詰問道。
柳羨魚挑眉,在她耳邊輕輕說:“表姐你知不知道,霍公子有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那位姑娘是暨陽郡王的嫡長女慈寧縣主,妥妥的皇室宗親,名是上了玉碟的�!�
不知為什么,陳妙嫣心里某處莫名覺得酸澀,她不自覺握緊袖中的鳳簪:“你說這個做什么,霍公子……關(guān)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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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表姐您與霍公子走的太近了,想提醒你一下,雖說本朝不比前朝那般拘束女子,但表姐也要顧忌自己的名聲呀,有主的花兒再名貴,也是不能采的。”,柳羨魚一臉怯怯,“我也是好意提醒表姐,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陳妙嫣掩飾性的冷笑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少想些有的沒的,你把那胡思亂想的功夫拿出來認字讀賬本,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連個練手的鋪子都沒有,柳羨魚,你十四了,不是四五歲只會爭寵的孩子!”
懟起人來直戳人心窩子,柳羨魚嘖嘖倆聲,不愧是女主,還挺會看形勢的嘛。
可惜您還不是有求必應的公主殿下呢。
柳羨魚哂笑:“我親娘給我留了一整條瓏繡街的鋪子,后來祖母說我太小,娘又忙,拿不住這些東西,就先替我收了起來,對了,柳羨月說祖母給了你好些鋪子呢,該不會是瓏繡街的吧?”
“怎么可能,我沒要鋪子!”陳妙嫣斷然道。
看陳妙嫣的臉色逐漸青紫交加,柳羨魚莫名其妙,關(guān)心道:“表姐,您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呢,到底是為什么呢?”
陳妙嫣捂住悶痛的胸口,藏在袖里的指關(guān)節(jié)捏得青白,怪不得外祖母隨手就能給出去兩個鋪子,身邊的唐嬤嬤還說這些東西都是外祖母的私房叫她不用心疼。
她引以為傲能擁有的東西,居然全是柳羨魚母親的遺物。
從死人手里搶錢,這叫她怎么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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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晃起外祖母慈祥的笑臉,仆人諂媚的表情,陳妙嫣心底發(fā)顫,頹然自嘲,原來這世間,根本無人真心愛她。
柳羨魚悠悠喟嘆:“表姐先別急著難過呀,你放心,只要活著就總會有被毒打的一天,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傷你的人不止仇敵,還有家人�!�
“所以,你要早點適應,乖�!�
日頭高升,吳氏難得從賬本和柳老太太的壓迫中出來一趟,自然不會輕易回去面對糟心的一切。
吳氏和她的閨中密友用過齋飯,在法和寺專供香客休憩的廂房說話,同來的小輩們則會友的會友,散心的則帶丫鬟四處閑走,柳羨嵐將陳妙嫣介紹給其他嫡女們,她們的圈子不同,不會玩在一起。
柳羨月一看這可是露面見各位夫人,說不定還能覓得一如意郎君的好機會,顧不上陳妙嫣,立即跟著柳羨嵐走。
柳羨嵐原想拉上柳羨魚防著她作妖,才跟吳氏說了幾句,回頭一撇,要找的人就沒了蹤影。
柳羨嵐:……算了,隨她去吧。
柳羨魚的原身不合群,與她們都說不到一處去,倒也方便了柳羨魚,她帶著小滿先是四處觀察一番,便往法和寺西北最偏處的小坡走去。
坡底有處不怎么出水的假山和池子,旁邊有座納涼的小亭,小山坡上種滿牡丹和芍藥,夾雜了些自如生長的野花野草,最高處有座小小的亭子可以互相眺望,別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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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坡底的亭子后頭,柳羨魚停在假山遮掩的死角處,小滿不解道:“小姐,那里總有風吹,涼嗖嗖的,一點都不好玩。”
柳羨魚神秘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就是要去找點刺激玩�!�
指派小滿去望風,柳羨魚在死角處茂密的灌木叢就地一蹲,抱過早就蹲守在這里等她的梨花白,喂了貓主子一只蝦,梨花白甩了甩尾巴,滿意地咪嗚叫幾聲。
柳羨魚檢查著裝,一身雪青衣裙,蝴蝶簪子在腦袋上去一閃一閃,十足的綠茶模樣,說起謊話來一定會有人信,完美。
她蹲在草叢里,吹著青草味的小涼風,心平氣和的想。
今日霍弋和陳妙嫣在小坡頂處的桃林會面,卻不慎丟落七尾鳳釵,被后來下山的霍弋撿到,兩人就此結(jié)緣。
對柳羨魚來說,拿到七尾鳳釵就是把柄,是為自己爭取主動權(quán)茍到此文完結(jié)的希望。
日后為了讓陳妙嫣戴上后冠造反的攝政王霍弋也好,間接剁巴她還能裝無辜的陳妙嫣也罷,一個個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牡丹花開了,讓狗男女去死吧。
柳羨魚正沉浸在吊打主角的幻想里無法自拔,身旁忽有個少年聲音道:“小妹兒,往邊里挪挪,你擠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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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羨魚嚇了一跳,一把拉過梨花白:“誰�。俊�
撲簌簌一陣響后,隔壁的灌木叢里透出張熟悉的臉。
對著這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柳羨魚詭異地沉默了。
這不是那位先前替她解圍,還說要給她下帖子的……陸小公子?
看他之前與霍弋很熟稔,但為什么也蹲在這里?
少年穿得披金戴玉,臉上可笑地蒙了塊黑布,只露出一雙圓潤的眼。
見柳羨魚似乎被嚇到,忙解釋:“妹兒你小聲些,叫人聽見可就完了,我不害你,也不騙你的,總之你之后看到什么都別說話!”
柳羨魚:呵,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審視一番少年,露出的部分臉白白凈凈,金發(fā)冠玉珠串,用金銀雙線繡的蜀錦衣擺被枝芽刮破,也絲毫不心疼的模樣,一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怕不是哪家狗官的傻兒子。
柳羨魚心想,這位置可是她按照狗血文的走向蹲點的地方,怎么他一個小紈绔也能摸來,警惕道:“把面巾揭開,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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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紈绔好脾氣地扯掉面巾,露出一張俊俏的白臉,難得表情正經(jīng),朝前頭看了眼道:“柳三姑娘,你還是別看我了,他們要來了�!北阙s緊往隱蔽處擠了擠,順手抄了堆草頂在頭上。
柳羨魚看他行云流水的猥|瑣模樣,呆了。
小兄弟偷窺這行你是老手?
她也趕緊躲得更隱蔽了。
桃林不遠處,柳羨魚聽見有人抽泣地走過來,腳步停在她藏身附近,嗓音悲苦:“娘不在了,江南更是我回不去的地方,舅媽面慈心苦,我又沒個真心朋友,唯一親睞的外祖母又……我活著,又有幾分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
隨行的女聲急急道:“我可憐的小姐啊,您知書達理,先前夫人還在,您就是夫人的盼頭,現(xiàn)在進了柳府,您就是柳老夫人的盼頭,再不濟您也是奴婢的盼頭,您要是不在了,叫奴婢怎么活啊�!�
陳妙嫣擦了擦眼淚,坐在亭子里悲切的咳嗽幾聲,拿出七尾鳳簪出神地瞧著。
她的婢女見她這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心疼地跪在她膝蓋旁:“小姐,您怎么能聽信了那三姑娘的胡話,她慣常愛胡說八道你也是知道的,老夫人提點過您好幾次,五姑娘對你也說過幾次她的事情,您怎么還被她花言巧語騙了呢?”
見陳妙嫣依舊只是哭,婢女凄切道:“她就是個攪家精,您怎么就被她攪和成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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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琦,你少說兩句吧,讓我一個人坐一會兒!”
阿琦無奈,含著淚退下,忠心耿耿守在一邊。
柳羨魚看得新奇,書里陳妙嫣可從來沒有一個人偷偷哭過,也只有霍弋把她在床榻……
柳羨魚正想入非非,忽然有清俊男子的聲音含著柔情,朝這邊慢慢走來:“嗯,姑娘也在這里,霍某一日兩次面見姑娘,也是十足的緣分。”
柳羨魚抱緊梨花白轉(zhuǎn)頭,就見小紈绔眼里也射|出吃瓜的光芒。
陳妙嫣和霍弋終于同時出場了!
霍弋饒有興趣地打量陳妙嫣一番,勾起玩味的笑容:“曲徑蚰蜒通芳華,借問女郎何處來?”
陳妙嫣黛眉微皺,不很喜歡他的語氣:“我姓甚名誰,為何要告訴你?”
霍弋也是一個人來小坡處,沒帶他那幾個耀武揚威的仆從,徑自走過去坐在陳妙嫣身旁,袍袖帶著貴胄男子的蘇合香:“我又不是什么壞人,姑娘何必對霍某如此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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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妙嫣秀眉一擰,想起柳羨魚告訴她,霍弋還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還是皇室宗親,哪能是她可以攀上的。
霍弋在她身邊坐下,陳妙嫣幾乎瞬間就蹦起來:“霍公子已有婚約,大可不必對我如此花言巧語�!�
霍弋啞然失笑:“姑娘,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陳妙嫣轉(zhuǎn)頭,抿緊嘴不說話。
霍弋長長的嘆口氣,仰坐在亭子的闌干處,苦笑道:“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我有什么好說的,或許這就是身為霍家嫡長子的命罷,我命由天,由霍家,由父母,卻不由我�!�
陳妙嫣有點驚訝,抬頭看霍弋,態(tài)度比起之前有些許松軟:“霍公子,你家竟也是……這樣的嗎?”
霍弋只是笑:“怎么,姑娘開始同情我了?”
陳妙嫣:“沒有,只是我自己心里也難過�!�
霍弋挑挑眉:“難過就說出來,或許霍某能幫到你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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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妙嫣心中猛地一跳,睜大漂亮的杏仁眼,捏緊袖中金簪:“真的嗎?”
霍弋站起身,朝她伸出手:“霍某想請姑娘一起去爬山,斗膽問句姑娘的意愿�!�
陳妙嫣本能想拒絕,耳旁忽然閃過阿琦那句攪家精,一咬牙:“那我便陪霍公子散散心。”
見狗男女上了山,小紈绔終于一拉衣領,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憤憤不平道:“,死我了,慈寧姐姐哪兒不好,怎么就遇上了這種人!”
說完撇了眼柳羨魚,就見柳羨魚一副目眥欲裂的表情,好奇道:“咦,柳三姑娘都看到你想要的東西了,為什么那么驚訝?”
柳羨魚也很震驚,她都告訴陳妙嫣霍弋有了未婚妻,就能稍稍對抗狗血劇情,誰知霍弋幾句父母媒妁,陳妙嫣居然就跟他走了?
還一起去爬山?
柳羨魚: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被小紈绔一喚,柳羨魚猝然清醒,猛地拍了把梨花白的大圓屁股:“去,照我昨天說的,你幫我拿到它,我包你三年小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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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不信沒了七尾鳳簪,這倆人還能繼續(xù)發(fā)展。
雖然不明白柳羨魚在干什么,但這不是重點,小紈绔很自來熟地開始介紹自己:“今日慈寧縣主和暨陽郡王妃也來還愿,先前我就見到過霍弋去那花街柳巷,這次我來幫慈寧縣主盯著霍弋,對了柳三姑娘,你叫什么?”
柳羨魚:……一口一個柳三姑娘,原來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爹姓柳,是皇商�!�
小紈绔哇哦了聲:“皇商柳家嗎,就是現(xiàn)今童謠里傳唱的,東宮求娶女嬌娥,朱批御點揚州女;京城缺少紫綾羅,皇帝親請江南柳的那個柳?”
柳羨魚:“……是的。”
小紈绔恍然大悟:“想起來了,你是柳廣進家的柳羨魚,我娘說你生得花容之貌,玉骨之身,叫老天爺偏賞了一身肌凝眸粲,不動不笑時恍若謫仙天女,她給我挑媳婦的花名冊上見過你的,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娶妻�!�
……原來他是這樣認得自己的,柳羨魚一口老血憋在喉頭:“哦,我真榮幸……”
榮幸沒被你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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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紈绔又開心道:“對了,柳三小姐,我現(xiàn)在知道你的名字了,那我現(xiàn)在可以叫你魚魚嘛,直接叫名字太生分了�!�
這人怎么跟柳羨月一樣喜歡自說自話,看在你臉蛋好看的份上,不剛你了,柳羨魚委婉道:“……我可以拒絕嗎?”
小紈绔:“不可以的,魚魚!”
“雖然魚魚長得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但……”小紈绔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后,一噘小嘴巴,“勞煩母妃為我辛苦一場,但我喜歡大一點的!”
察覺到小紈绔的目光,柳羨魚忍住一腳踹過去的想法:“……滾!”
小紈绔被罵蒙了,急急給她解釋:“不是的魚魚,我是說喜歡年齡大一點的,年紀太小的話,你生氣我還得哄你,若是你我日后成了親,太耽誤我出去玩了!”
“誰要跟你成親了!你哪里來的自信?”柳羨魚記掛梨花白能否搶到七尾金簪,實在忍不住想趕走他,這種小紈绔礙在她眼前會耽誤正事。
柳羨魚問:“你是誰?”
小紈绔一臉驕傲地解釋:“我是光義郡王,我爹是先太子,我母妃前幾月給我做了選側(cè)妃的花名冊,我在花名冊里認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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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羨魚臉色一黑:……哈,她怎么不知道她成了小紈绔的側(cè)妃候選人?
光義郡王又說:“不是我母妃放出消息,有心意的各家主母要登女兒們的名字,魚魚不知道?”
柳羨魚:不好意思,吳氏干的好事,她還真不知道。
生怕柳羨魚不被噎住,光義郡王很貼心的補充:“我真的不想這么早成親的,我才不到十五,我還要出去玩,就像現(xiàn)在魚魚你生氣了,作為始作俑者我得哄你開心,但是我不想,我更想去斗蛐蛐,你可不可以自己開心起來?”
柳羨魚:“……”
她感覺自己平生第一次遇到了對手,并且無法反駁。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你的騷最終會變成刺向你的刀。
小紈绔與她站得不遠,系統(tǒng)現(xiàn)在運行也很流暢,柳羨魚可以確定——
光義郡王,他說的全特么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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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前方草叢里傳來聲響,接著草木一歪,梨花白驕矜地喵嗚幾聲,邁著小碎步將一只七尾鳳釵刁到柳羨魚腳下的草叢里。
鳳釵上用金絲擰成七只鸞鳳,米粒大的紅寶石作鳳眼,鳳凰翅膀招展,在光下栩栩如生。
趁著草叢遮掩鳳釵,沒讓出身皇族的光義郡王瞧見全貌,省去不少麻煩,柳羨魚蹲身作勢抱貓,眼疾手快地撿起鳳釵,順勢納入袖中,不愧是皇室之物,沉甸甸的大概有一斤多重,真是沉痛的煩惱。
光義郡王眼睛賊,一眼就看見柳羨魚往身后了什么東西,好奇問:“魚魚,那貓兒給了你什么好東西?”
柳羨魚:“沒什么,貓又不通人事,它隨便撿的,拿給我換魚吃�!�
光義郡王睜大他烏漆漆的眼:“真的嗎,我不信。”
柳羨魚:…你愛信不信。
柳羨魚恨不得這惹事精趕緊走:“我沒有生氣,也不想成親,只是覺得郡王好有意思,如果有其他女郎做你的郡王妃,可以戴七尾鳳簪嗎?”
光義郡王便掰著指頭給她算:“原來魚魚想知道鳳簪的制式,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是咱們大晉的女主人,不能用品級一語概知,皇后佩戴九尾鳳釵,以祥云修飾,所使器具質(zhì)地均無限制,她是決計不會自降格調(diào)佩戴七尾八尾簪的。一品到從三品也可以祥云飾簪,但能用鳳釵的也只有正一品皇貴妃,一品貴妃,正二品淑賢德三妃,都是妃位以上的主宮娘娘才能佩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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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羨魚問:“那公主呢?”
光義郡王被寵得傻乎乎的,不知套話為何物,只見柳羨魚對這些好奇,噼里啪啦什么都給她講:“如今圣上是我的伯父,我的堂姊妹都是公主,比如宜陽啦,景陽啦,她們都可以戴七尾鳳簪,我的姑母成平長公主是圣上嫡姐,我姑奶奶壽山大長公主是皇祖父嫡妹,她們都是我的長輩,都可以戴八尾�!�
柳羨魚了然地點點頭,皇帝的女兒戴七尾,皇帝的姐妹和姑母戴八尾,只有皇后太后才可以佩戴九尾——那這么說來,陳妙嫣只要回宮,她就有正二品的品級,位同六部侍郎。
也就是和吳氏的爹,工部侍郎吳臺仁一個品階。
至于光義郡王,他在書里只扮演一個炮灰角色,是先太子與太子妃獨子,太子病逝后,先皇悲痛之下一病未起,太子妃為留住太子唯一的骨血,懇求新帝,即太子的庶兄擇一地封郡王,遠離京城是非,隨后留發(fā)為尼,在法和寺出家,當今皇帝感太子生前恩德,準。
無怪乎她能在這里遇光義郡王。
柳羨魚消化了好久,才理清皇家宗譜:“你爹是先太子,為什么你不……”
光義郡王似乎極其忌諱,忙來捂她的嘴:“魚魚你別說這種大不敬的話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太子是先皇嫡子,可惜天妒英才,才三十歲便勞累而死,此時太子妃只有四月的身孕,而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以下的皇子大多不成器,聰慧的又年紀小,朝廷動蕩間,太后臨危受命垂簾聽政,太子妃為了保住先太子唯一血脈,自請出家,以霍相為首的文官上書太后,請先太子的庶兄,也就是當今圣上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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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紈绔出生即被封光義郡王,只待弱冠便離京去往封地,讀作離京寫作流放。
可今日見光義郡王與霍弋融洽的關(guān)系,柳羨魚想著原書狗血的走向,略微感覺有些不對。
光義郡王見著了霍弋狗男人的真面目后義憤填膺,叫著要抓住所有證據(jù),去給好姐姐慈寧縣主告狀。
光義郡王又說,慈寧今日也和她的母親,暨陽郡王妃來法和寺燒香,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這兩家主母的意圖,估摸霍弋不太愿意見未婚妻,和陳妙嫣一般找了個冷僻的地方解悶,沒想到就相遇了。
柳羨魚靈機一動,對氣咻咻的光義郡王道:“霍家公子和哪位女郎肯定還有話要說,或許郡王只是誤會了呢,您不再探查一番?”
“唔,魚魚說得有道理,那我再等會兒,看他們還想干什么�!惫饬x郡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我母親不許我出去太久,民女可否先告退?”
光義郡王摸著下巴略一思索,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那好,魚魚你先走吧,我一個人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忽悠得光義郡王繼續(xù)蹲在那里做冤大頭,柳羨魚趕緊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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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梨花白跑出一段距離,眼見周圍清凈無人,柳羨魚驟然冷下臉。
好一個吳氏,花著繼女的錢給親女兒做公主侍讀,卻把繼女賣給不受寵的郡王做側(cè)妃,她打得真是好算盤。
要不是光義郡王心直口快,要不然,還真叫吳氏給得逞了。
懷著一腦門官司走到半路,路過法和寺的荷塘,沉寂已久的系統(tǒng)忽然發(fā)聲:【前方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部同事�!�
【前方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部同事�!�
柳羨魚一震,順著系統(tǒng)指示看向荷塘中央的蓮花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