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
翌日一早,周清柏便去了將軍府,小梨和呂思都還沒來得及去門前守著。
司徒沛這幾日一直佯裝稱病,誰也不見,聽聞周清柏來了,才讓人開了府門。
正廳上,司徒沛由丫鬟扶著,狀似虛弱得很,臉色也是略顯蒼白。
周清柏看見她進來,覺得她還是挺會裝樣子的,便也沒有拆穿,關(guān)心地問,聲音清冷,“聽聞司徒小姐那日從王府回去就染上了風(fēng)寒,實屬本王照顧不周,不知今日可好些了?”
“已經(jīng)好多了,怎敢勞煩王爺親□□問體恤�!彼就脚骐m是如此說,心里卻是滿溢的歡喜。
“如此便好,只是……我家夫人近日卻是一直心緒不佳,仍惦記著那支丟了的弩,不知司徒小姐可有見到?”周清柏看著她的臉,直把她看得由羞赧變?yōu)楹ε隆?br />
“不……不曾……”司徒沛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若是司徒小姐也不曾見到,那本王再問問其他人,本還想若是司徒小姐恰好拾到,本王便拿這隨身的玉佩作為謝禮……”周清柏說著便拿出一個通體碧綠通透的玉佩,一臉可惜。
司徒沛看著他手上的玉佩,捏了捏丫鬟的手,臉色由白轉(zhuǎn)紅,“好……好像是被我的丫鬟撿到了�!�
她說著就對旁邊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丫鬟趕忙跪在地上,“王爺恕罪,是……是奴婢拾到了,奴婢怕被人踩壞,便自作主張撿了起來,不想當時小姐說身體不適,就忘了這事,奴婢該死,還請王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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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柏居高臨下地看著伏在地上的人,卻沒有生氣,而是面帶笑意,“將軍府的奴才,倒是心思細膩�!�
司徒沛聽他如此說,一時分不清是何意,對著丫鬟喝道,“還不趕緊去把那東西給王爺拿來?”
“是,是,奴婢這就去�!�
書房里,燒著炭火,榮華懶洋洋地倚在榻上,放下手中話本,拿過周清柏手上那已經(jīng)擦得干干凈凈,未沾一點血跡的弩,對坐在對面的人說,“聽說你隨身玉佩都送人了?”
“不過是呂思在攤上隨便買的,我又有何隨身物件?”周清柏看著她裹著紗布的手,眼神心疼,牽過仔細看了看,“怎么還沒見好,皇上說那金創(chuàng)藥最是有效�!�
“冬日傷口總是好得慢,”榮華不甚在意,又問,“你如何就這么自信她會拿這個換?”
“話本看得多了,自然就明白�!敝芮灏仄鹕碜剿吷�,伸手攬過她,“不說不相干的人了,夫人看到哪里了?”
他說著就拿起矮幾上的書。
榮華卻是面色不虞,“我不喜她拿著你的東西�!�
“好好好,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改日我便讓呂思偷偷拿回來。”周清柏笑著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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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華聽了,這才不情不愿嗯了一聲。
兩人就這么擠在一方長榻上,看著同一本書,小梨在外間伸頭看了看,偷笑。
榮華這幾日夜里都沒怎么睡好,現(xiàn)在看著看著就有些犯困,頭一點一點地磕著,周清柏?zé)o奈,擁著人靠在了榻上。
就著他寬廣的胸膛,榮華就這么窩在他身前睡著了。
今日的天有些陰沉沉的,好似又要下雪,冷得很。
周清柏感受著她不住地往他懷里縮,便輕聲叫了小梨送進來一條毯子。
不知不覺就到了申時,他裹著人已經(jīng)坐了幾個時辰,不吃不喝。
盡管胳膊已經(jīng)麻了,不過看著懷里那皎若秋月的一張睡顏,又覺得她再睡上幾個時辰也無不可。
榮華這一覺睡得有些久,周清柏看著她掙動著,似是要醒來,便準備放下話本,卻被她不知按到了哪里,禁不住低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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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華撐著他的腿,稍稍坐了起來,一時有些懵。
“周清柏?”她瞇蒙著眼喚他。
“我在�!敝芮灏厍辶饲迳ぷ�,應(yīng)道。
榮華這才發(fā)覺他就在身后,便轉(zhuǎn)過身去看他,卻見他耳尖泛紅,“你怎么了?”
“無事,”他終于能換個姿勢,稍微活動了下,扯了扯下身衣擺,“夫人可睡好了?”
榮華眨巴著眼,點點頭。
周清柏看著她還有些未恍過神的樣子,覺得著實可愛,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起來用膳,睡了一天,肯定餓了�!�
“好。”
銳金這幾日無力得很,雖是跟著師意游山玩水,但是已經(jīng)多日未吸食凡人精氣了,只靠著那些飯食雖也能裹腹,但是總覺得渾身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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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他又嚷嚷著要歇腳。
吉辰看著他就來氣,“怎么又歇,這走了還沒一個時辰!”
銳金也不理他,往旁邊的樹墩上一坐,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哎呀,你小師弟傷還沒好,體諒一下。”師意笑瞇瞇地拍著吉辰的肩安撫著,然后就走到前面一處高坡上。
吉星也沒理會兩人,走到師意身旁,問,“師父,大師兄他們可有回信?”
師意看著遠方,搖了搖頭。
吉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幾十里地外,是一座城鎮(zhèn)。
他們走到城門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已經(jīng)是臘月,城里已經(jīng)起了些除舊迎新的氣氛,雖是夜市,也是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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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聞到肉味,銳金有些興奮,頹靡的情緒都消散了不少。
隨意逛了逛,師意便找了個客棧投宿,他們師兄弟本來是三人一間,師意單獨一間,但是因為銳金撒著嬌地軟磨硬泡,才得了單獨的一間房。
終于等到夜深人靜,銳金屏了聲息偷溜出來覓食。
尋了好幾個巷子才找到一個活的流浪漢,他嫌棄地看著裹著破布倚在墻上瑟瑟發(fā)抖的人,剛準備吸□□氣,就見那人抖著身子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突然站著個人,他嚇了一跳,然后整個人就似泄了氣一般,癱了手腳,眼睛還是恐懼的大睜著。
銳金啐了口唾沫,往巷口走,尋找下一個目標。
剛走到盡頭,就看見師意靠著墻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他怔愣了一會,才換了個笑臉問,“怎么,師父也睡不著嗎?”
“嘖,飯菜不合口味?喜歡吃這種?”她說著偏著頭去看巷子里面,再看他的眼神,充滿嫌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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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在說什么?”銳金裝傻。
月光映照下的師意,妖嬈詭異,她看著面前少年人的臉,勾唇一笑,手一揮,破布便蓋到了流浪漢臉上,“下不為例。”
銳金跟在她身后,揣摩她這句話的意思,下不為例是不可能的,除非他餓死。
不過她為何半夜跑出來?難道就是為了看他做什么?那為何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修仙之人難道不是見妖就殺的?
而且這個師意之前也沒聽說過,到底是哪路神仙?吉星吉辰那邊也打探不出什么。奇怪的女人,不,整個逍遙宗都很奇怪。
周清柏這幾日頻頻往濯月宮跑,塵禹看見他就想躲。
“我找到她自然會傳音與你,你何苦總是往我這跑?”塵禹快步走著,穿過一個又一個宮門,周清柏就揣著手不緊不慢地跟著。
“你家那位不用陪嗎?你有這閑情逸致,你們早……那啥了�!眽m禹越說越小聲。
周清柏本就欲求不滿,現(xiàn)在聽了這話更是生了一股幽怨之氣,“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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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禹縮著脖子穿過海棠林,“我與懷光上仙約了一起品茶,不若你先回去……”
他話還沒說完,周清柏就陰森森道,“你還有時間品茶?”
“額……”塵禹停下步子,討好地看著周清柏,“這耗費了不少靈力,總要歇一歇……”
“送你去靈愈池�!敝芮灏卣f著就準備拎著他往靈愈池飛。
“使不得使不得,我先走一步,就不送了。”塵禹說完就招了云霧,一溜煙跑了。
周清柏看著消散的云層尾氣,嘆了一聲。
都是廢物,沒一個指望得上。
閻王看著生死簿,突然打了個噴嚏,判官在一旁問,“大人怎么了?”
“無事。”閻王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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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周清柏下界來問他關(guān)于師意的事,閻王聽到此人名字都是一陣頭疼,忙不迭地說,“實在是小神無能為力,我這管的都是陰間之事,又如何能知道那位姑奶奶在哪?”
周清柏看著他如此沒有出息,氣得掀了他的桌案,“她此前不是與你交好?”
“小神冤枉啊,那是她單方面侵擾,我這地府里就那幾個模樣好的鬼差,全被她嚇得去投胎了�!遍愅跽f著,連連嘆了好幾聲氣。
周清柏睨了他一眼,甩了袖子走了。
“不過那師意是何人?”判官又問。
閻王看了他一眼,“沒事多和那些鬼差說說話,別老看那些詩集�!�
“哦�!�
周清柏求助一圈無果,還是回了沭康王府。
剛踏進舒苑閣,就見小梨站在門外,頻頻伸頭往里面看,就是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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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生何事?”周清柏看著她,就要推開門。
小梨忙行了禮,一臉憂心,“夫人又在里面發(fā)脾氣�!�
她話剛說完,就聽到茶盞砸在門上,然后碎裂的聲音。
周清柏眉頭緊皺,趕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然后就見榮華胸膛劇烈起伏著,站在桌前,臉色陰沉,地上全都是瓷器碎片,還有撕碎的字畫。
“怎么發(fā)這么大脾氣?”周清柏溫聲走近,捏著她的手,往里輸送靈力。
榮華感受著一股暖意,稍稍平靜了些,然后才抬眼去看面前的人。
一雙眼睛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