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夠不要臉的
路過村口,兩個大娘看見他,那蒼老的臉?biāo)查g皺了,像霜打過的柿子,還有一個朝他吐口水。
“真是夠不要臉的,天天喝酒打牌,你說這張柔跟著他圖啥?”
“就是,現(xiàn)在還把自家媳婦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就是想靠女人做生意么?”
“哎喲,惡心死了,幸虧他爹娘死的早,否則也得被這貨活活氣死!”
她倆得理不饒人,說話向來難聽,也是村里最喜歡蛐蛐人家的。
可聽見她們提起父母,陳敢腳步一頓,攥著拳頭看過去。
“你們在胡說八道啥?”
他身材高大,氣勢如虎,三兩步跨到那兩個老娘們跟前。
五年前,陳敢姥爺重病,爹娘搭上去縣城的車,準(zhǔn)備去醫(yī)院見最后一面。
可路上公交車側(cè)翻,進(jìn)了溝里,陳敢跟大哥就成了沒爹沒媽的孩子。
村里這些人口頭說著心酸難受,背地里都在暗暗看他們的笑話。
陳建國不愿意被人戳脊梁骨,便格外努力,不光自己攢錢蓋房子娶媳婦,還把陳敢置辦的妥妥帖帖,給他蓋了三間土坯房,讓他成家。
可陳敢沒啥上進(jìn)心,一直犯渾,上輩子中年才醒悟。
想起這一切,陳敢心里著實難受,眸中怒火熊熊燃燒。
可兩個大娘一臉譏誚,說話凈戳他心窩子。
“咋的,我們說錯了?”
陳敢眼眶通紅,胸脯上下起伏,顯然在暴怒的邊緣。
說他混蛋可以,但不能扯上他爹娘!
爹娘都是老實本分的農(nóng)村人,一輩子他是干農(nóng)活,死了還不得清靜,陳敢實在不能忍受!
可面前是兩位老大娘,他也不好動手。
張柔抱著孩子扯他,“陳敢,你往我身后站!”
對付這種不要臉的老東西,就得以牙還牙。
張柔長相溫婉,平時也不愛大聲說話,是村里有名的賢淑好姑娘,但不代表她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男人被欺負(fù)!
“李大娘,我跟你也是有陣子沒見了,你旁邊這位是?”
李大娘住在村東頭,平時沒啥事干就往村口一站,把村里每個人都蛐蛐個遍。
可她旁邊這位大娘看著臉生,之前沒見過。
李大娘一臉不屑,“這是我隔壁村的姊妹,你有啥事?”
“李大娘,他們都說你是只不下蛋的母雞,平時就喜歡亂叫,我還不信呢,今天一看,還真叫他們說準(zhǔn)了!”
張柔眨眨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像是淬了毒!
李大娘臉色瞬間慘白,“你,你說啥?”
張柔那水潤的小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李大娘,我還沒說完呢,你不能生也不要緊,不是收了白小軍做干兒子么?”
“要真說我家男人沒啥本事,天天鬼混,那白小軍更是挨千刀的,往后你老了可得小心點,別被他兩下給折騰沒了。”
李大娘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捂著胸口,白眼往上翻,嘴唇一個勁兒顫抖,像是呼吸不過來。
一旁的陳敢也懵了。
媳婦啥時候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
自從結(jié)婚,媳婦有嬌俏的時候,有害怕的時候,還真沒跟他這樣拌過嘴!
陳敢撓撓頭,很快想清楚了。
他娶張柔的時候,張柔正在鎮(zhèn)上的高中讀書,每回成績都數(shù)一數(shù)二,腦袋瓜聰明著呢。
可結(jié)婚之后,他沒咋管過家,心思也不在張柔身上,當(dāng)然不知道自家媳婦嘴這么厲害。
盯著她那粉嫩的唇瓣,陳敢不由得吞唾沫。
親起來香香軟軟的小嘴,懟人這么毒,他還真是撿到寶了!
旁邊那位大娘意識到不對勁,縮縮脖子,捂著嘴說:“李妹啊,我家里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她一溜,原地只剩下李大娘一個人。
李大娘扶著墻,呵哧呵哧地喘著粗氣,“你,你說這話要臉嗎?張柔,別以為老娘不敢咋著你!”
她卷起袖子,兩顆渾濁的眼珠像是要瞪出來,臉頰鐵青。
一看她要動手,陳敢立馬把媳婦護在身后。
“你咋一個試試!老東西,我爹娘不是你該罵的,再有下回,老子非得砸了你的家,連個好碗都不留!”
撂下狠話,陳敢摟著張柔離開。
身后傳來李大娘哭嚎聲,但倆人都沒在意。
路上,張柔眼神央央,那粉唇努了又努,愣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陳敢忍俊不禁,自家小媳婦咋這么可愛。
他揉著張柔嫩乎乎的臉蛋,柔聲道:“媳婦兒,有啥你直說。”
“剛才……我沒嚇著你吧?”
張柔臉蛋白里透紅,這話是咬著唇說出來的。
陳敢故意停頓,瞧著她一臉著急的模樣,笑了,“沒有,我媳婦真厲害,現(xiàn)在都能護著我了�!�
張柔脫口而出:“那是,你是我男人,我不能讓任何人欺負(fù)了你!”
說罷,她反應(yīng)過來,羞澀地埋在陳敢肩膀上,臉頰火熱。
擁著嬌嬌媳婦回了家,陳敢讓她進(jìn)屋休息,自己去廚房砍柴。
可沒到半個小時,門口傳來一陣陣叫罵聲。
“不要臉的狗東西,趕緊給我出來!你剛才不是很橫嗎?出來��!”
一聽這聲,就知道是李大娘。
閨女剛睡下,張柔拉著臉出來。
這李大娘真是個胡攪蠻纏的,這會兒肯定是叫人上門來了。
南屋的王麗麗立馬走出來,一臉驚魂未定,“大哥,嫂子,這,這是咋回事?”
陳敢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漠,“沒你的事,回屋去,聽見啥聲都別出來�!�
王麗麗又是一哆嗦,看向陳敢的目光透著幾分埋怨。
就知道這男人是個不老實的,又惹禍上門了,真是白搭了這么俊的媳婦!
她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命苦,攤上了這戶人家,扭頭回到南屋。
陳敢拍拍張柔的手,小聲道。
“別怕,媳婦�!�
張柔柳葉眉緊緊皺著,對上陳敢堅定的目光,點點頭。
大門被人哐哐拍響,門外還有白小軍的聲音。
“干媽,你放心,今天我必須給你討回個公道,這陳敢實在太過分,我不能讓你吃這虧!”
李大娘感動壞了,拿出那臟兮兮的帕子擦淚,“干兒,我果然沒白養(yǎ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