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雖握雷霆，猶存慈心

    衛(wèi)錚家小院，偏房內(nèi)，沈晦正坐在桌邊，望著手里的信，魂不守舍。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沈晦被敲門聲驚醒，從桌前抬頭，快速將信藏進袖里。

    “沈先生，”墨白推門而入。

    “是你呀，小白，找我有什么事嗎？”沈晦整理好情緒，出言問道。

    “衛(wèi)大叔一家就要離開了，我想來問問，先生是不是也要走？”墨白雖然嘴上這么問，但心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預(yù)感。

    “是的，”沈晦想到信上的內(nèi)容，毫不猶豫地回答。

    果然，墨白心想，又問：“那先生，以后還有機會再見嗎？”

    “先生也不確定，但希望能有這么一天，”沈晦望著墨白青澀的面龐，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不禁生出幾分想與他訴說往事的欲望。

    那是沈晦心上的陳年舊痂，這些年從未對任何人說起，可能是剛剛收到故人來信，也可能是墨白太像曾經(jīng)的自己，總之，某種說不清的情緒促使他開了口：“你可想知道，我為何會來到臨邛古城？”

    墨白望著沈晦掛霜的兩鬢：“先生愿意說，學(xué)生就愿意聽�！�

    沈晦沉吟道：“十二年前……”

    那日，正逢沈晦休沐，要去城東郊外辦事，衛(wèi)錚便同他一起去。

    二人途經(jīng)東郊樹林時聽見呼救聲，循聲望去，只見一黑衣蒙面人正在追殺一對老夫妻，衛(wèi)錚足下輕點，飛身過去，當(dāng)胸一腳，踢飛了那個蒙面殺手，于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下了那對老夫妻，又將老夫妻帶回衛(wèi)府安置。

    ，是不是跟那個丫頭好過��？唉，鄉(xiāng)下丫頭，也就那樣，玩起來一點勁兒都沒有，我不過多找?guī)讉�人同她一塊兒玩，居然就……”

    衛(wèi)錚當(dāng)胸一拳，將梁澤打飛三丈，不等對方落地，又一腳將他從酒館二樓的窗戶踢飛出去，結(jié)果梁澤墜地時剛好砸在瓷器攤上，當(dāng)場斃命。

    聽完這一切，墨白久久不能回神，喃喃道：“難怪，昨夜我就覺得奇怪，衛(wèi)大叔雖然沖動，卻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怎么會……原來如此�！�

    墨白看著沉浸在回憶里的沈晦，突然想問一句，他也確實這么問了：“先生，您后悔嗎？”

    后悔嗎？沈晦也時常這么問自己。他從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事，卻每每在想到那雙明若晨星的眼睛時，心如刀絞。

    “小白，”沈晦沒有回答墨白的問題，只是稍用力地握住了墨白的肩，“先生跟你說這么多，就是希望你知道，勢強力盛者，更要敬畏生命！你如今已是仙門弟子，日后還會掌握更加強大的力量，但要謹記——雖握雷霆，猶存慈心！”

    墨白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學(xué)生，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