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魚妖
她忽地抄起燒剩半截的木棍橫在胸前。
“臭道士，離我遠(yuǎn)點(diǎn)！”
天云沒有想到她的反應(yīng)如此激烈，驚詫地辯解：“我跟那個(gè)道士不一樣！”
“道士都是油鍋里撈出來的泥鰍，又壞又滑！”
她依然戒心很重，恨意更重。
“小丫頭片子見過幾條泥鰍？”
天云忽然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抖出張符紙，黃紙“呼啦”燃起幽藍(lán)火焰。
“那些黑心肝的頂多會裝神弄鬼，道爺我可是能掐訣念咒捉鬼斬妖的！”
說時(shí)，他指尖閃著細(xì)末雷光，噼啪作響。
月兒梗著脖子把燒火棍戳進(jìn)泥地：“會打雷了不起？村東王鐵匠打鐵還冒火星呢！”
“得嘞！”
天云突然鷂子翻身躍上巖石，青布袍下擺”刺啦”撕開道口子。
“等道爺把河神燉成甲魚湯，你且看它殼上刻的是雷紋還是火星子！”
話音未落已踩著蘆葦躥出三丈遠(yuǎn)，驚起岸邊一片睡眼惺忪的夜鷺。
天云先前下水救月兒時(shí)，就已經(jīng)嗅到河水中有股淡淡的邪祟之氣，只是那邪祟狡猾得很，躲在暗處不肯露面。
他來到河邊，一手托著羅盤，一手掐道訣，口中念念有詞。
“滄桑正道，伏魔誅妖。大道無邊，正邪兩立。奸邪妖孽，速速顯形！”
這咒語念得鏗鏘有力，仿佛連河水都跟著顫了顫。
咒語剛落，他手中的羅盤指針便開始左右轉(zhuǎn)動，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牽引著。
天云順著指針的指引，一路向上游探尋。
越往前走，指針抖動得愈發(fā)激烈，最后竟“嘩嘩”直響，仿佛在催促他：“快點(diǎn)快點(diǎn)，那家伙就在前面！”
“原來這家伙藏在這兒！”
天云收起羅盤，不緊不慢地脫了衣服，露出精壯的身板，一個(gè)猛子扎進(jìn)河中，水花四濺。
剛潛入水中，他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邪祟氣味，比之前更加明顯。
天云順著氣味追蹤，很快發(fā)現(xiàn)湍流中的石壁上有個(gè)黑洞，黑漆漆的洞口像是張開的巨口，等著獵物自投羅網(wǎng)。
游近時(shí)，一股濃烈的魚腥味夾雜著邪門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差點(diǎn)沒把他熏翻。
他剛鉆進(jìn)洞，一張長滿獠牙的大嘴突然沖他吐出一口腥臭的口水，舌頭還在激烈地顫動著。
天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招待”嚇了一跳，暫時(shí)退出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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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大嘴卻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天云腦筋一轉(zhuǎn)，摸起一塊大石頭握在手中，再次鉆了進(jìn)去。
果然，那張大嘴又沖他吐起了口水，滿口獠牙參差不齊，像是多年沒刷牙的惡霸。
天云強(qiáng)忍著腥臭，順手將石頭塞進(jìn)了大嘴里，心想：“讓你吐口水，給你塊石頭嘗嘗！”
那家伙吐出石頭，轉(zhuǎn)身就逃，攪得洞中河水激流涌動。
這石洞不小，足夠他和那大嘴怪物追逐打斗。
天云細(xì)看之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那怪物是條丑陋無比的大魚，長得簡直是對魚類的侮辱。
開了暗眼的天云，只見那怪魚渾身黑褐花斑，鱗片粗糙得像砂紙，頭大身小，頭頂上的眼睛卻小得像大黑鍋底上的兩粒黃豆。
怪魚足有一人長，卻膽小得很，張著大嘴吐口水不過是虛張聲勢。
自天云識破它的詭計(jì)，它便一直在逃，逃無可逃時(shí)才故技重施，仿佛在喊：“你別過來，我口水很多的！”
天云在碧水寒潭練就的好水性，在這石洞里正好派上用場。
他一拳打中怪魚的腦袋，即便它腦袋硬如鐵殼，還是被他這一擊打得暈暈乎乎。
天云趁機(jī)抱住魚身，剛要把它拖出洞外，怪魚卻清醒了過來，拼命掙扎。
盡管魚鱗粗糙，但怪魚頭大身子小，力氣奇大，天云一時(shí)也奈何不了它，最后只得放手。
他心里暗罵：“這魚力氣怎么這么大，難道是吃石頭長大的？”
怪魚掙脫后，一個(gè)大魚擺尾，激起一股激流，趁機(jī)向洞外躥去。
天云哪能讓它輕易逃脫？
他腳蹬石壁，一個(gè)箭身上前，抓住怪魚的背鰭。
怪魚激烈地?cái)[動身軀，腹鰭胸鰭一個(gè)勁地拍打，卻甩不脫他。
就在天云即將堅(jiān)持不住時(shí)，他趁怪魚呼吸的瞬間，猛地伸手插進(jìn)它的鰓中，手從鰓進(jìn)，從口角處伸出，完美避開了那參差不齊的鋒利獠牙。
這下，大怪魚徹底慫了，任憑天云拖出洞，拽上了岸。
天云“啪嘰”一聲把它重重摔在河灘上，砂石四濺間終于看清這貨的真面目。
好家伙，這是一條碩大無比成了精的癡姑呆子，大嘴能塞一只羊，腦袋堪比石磨，活脫脫像是被雷劈過的咸魚干成了精！
“你個(gè)憨貨！”
天云叉腰對著河灘上的巨物叱罵，腳尖戳了戳它肥嘟嘟的肚皮。
“長得像被門夾過的腦袋也就算了，學(xué)什么不好學(xué)人害命？”
話音未落，那癡姑呆子突然噗地縮成一團(tuán)黑霧，落地時(shí)竟化作個(gè)五短身材的人形。
可惜化形手藝實(shí)在蹩腳，全身烏漆嘛黑仿佛剛從墨缸里撈出來，魚鱗還倔強(qiáng)地支棱在脖頸處，綠豆眼在磨盤大的臉上眨巴，看著十分滑稽。
“道爺明鑒吶！”
這丑東西撲通跪地，五體投地時(shí)腦門磕得鵝卵石直跳。
“小妖冤枉！真沒害過人�。∧次疫@張臉……”
它突然把魚嘴咧到耳根，露出參差不齊的獠牙。
“若是害過人，我早該長成俊俏少年模樣去勾美女啦！”
“嗬！”
天云氣極反笑，抬腳作勢要踹它滾圓的魚肚。
“就你這磕磣模樣，還敢往臉上貼金？”
說話間袖中甩出根赤紅繩，口中念念有詞：“乾坤借法，捆妖縛魔！”
那紅繩頓時(shí)如靈蛇出洞，繞著魚妖上三圈下三圈，最后在它鼓起的肚腩上打了個(gè)漂亮的蝴蝶結(jié)。
魚妖被勒得鱗片“咔咔”直響，疼得直抽抽。
“道爺輕點(diǎn)！這…這紅繩莫不是月老的那根紅線？”
天云聞言一扯繩頭，紅繩立刻扭成個(gè)麻花結(jié)。
“少貧嘴！這是專業(yè)捆妖三百年的縛魂索，專治各種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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