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
”顧盼之神色怏怏地掃了玉螺一眼，不知道因為昏迷太久了還是為什么，她的頭要命的疼，身體又有點冷。
“我答應你了”，顧盼之抬抬下巴，“現(xiàn)在帶我去見他。
”玉螺像是看什么珍稀物種一樣瞇起眼睛，好一會兒才攙扶著她起身，“別耍什么花招。
”顧盼之頭痛欲裂，根本懶得在乎她說的話，權(quán)當自己聽不見。
一路上的場景猶如人間地獄，教學樓的窗子碎了一地，前幾個教室的學生幾乎沒有完整的身體，殘肢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后幾個倒是還好，被撞得四散，搭在欄桿上生死未卜。
顧盼之歪歪頭，就好像是1號在玩弄他們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學姐出事了急著回去了一樣。
她眼神一轉(zhuǎn)，偏頭問道：“你說，守語哥和那個怪物哪個會更厲害？”玉螺聽到她喊守語哥就覺得肉麻，沒好氣道：“你覺得呢？就這么說吧，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不能否認他確實厲害，至少對比鬼榜，能排榜五吧，再往上……”“再往上？”玉螺撇了她一眼，“再往上別說是我了，其他玩家都會去圍剿他，人強大到一定程度，就會遭到所有人的忌憚。
”她長嘆一口氣，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到了��！”巨大的石塊瞬間砸來，玉螺一把扯過顧盼之，把她按在身下。
“啊�。。�！”尖銳的叫聲響徹云霄，玉螺的眼色呆滯，一時竟沒察覺到襲來的手掌，顧盼之雙腿纏上她的腰肢，一扭身帶著她躲開。
寧如塵和王郁止一前一后分別抱住了兩人。
徐守語緊跟其后，只一劍便將這只手斬斷，他仿佛腦袋后長了眼睛，脊背如繃緊的弓弦，左肩驟然一沉，低下身子將劍一挑，寒光乍現(xiàn)，刀劍與匕首相碰，撞出點點火花。
“鏗！”蔣依純不敵，被他掀翻，猛地撞在墻上，“呸”，她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里滿是狠厲。
徐守語沒再看她，急匆匆地攬過顧盼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傷口，他松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總算松下來，顧盼之好笑地看看他，“我沒事啦，就是睡太久了，頭有點疼。
”【～旁若無人的小情侶～】【好久沒看到徐守語用劍了，多少年了都嘖嘖嘖】【嘖嘖嘖，從雪山那個副本之后他就沒用過了吧？】【能不能理理學姐，她臉黑的跟鍋底一樣了】“膩歪好了沒？”蔣依純臉上滿是煩躁，“說了不是我不是我，蠢貨。
”“對不起。
”徐守語飛快地道歉，“守語哥，她想和你談談事，我有話要和學姐說哦。
”顧盼之指了指玉螺，走近蔣依純輕聲說些什么。
“你是？”玉螺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臉上的迷茫不像是作假，“我是人榜第8的玉螺，我想問問您，我的姐姐呢？”她的聲音越發(fā)輕柔低沉，像是一條毒蛇慢慢地滑行。
“玉螺？”徐守語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我不認識你的姐姐。
”“你在裝什么傻？”玉螺像是被戳到痛腳，聲音不可控制地放大，“我的姐姐，杜時英，前幾年和你一起去了‘寂寥雪山’，那個副本只有你一個人通關(guān)，但我姐姐的幻靈還沒消失，你把她藏在哪了？！”她臉漲的通紅，身子奇異地顫抖著，說到后來她已經(jīng)無法保持住冷靜，發(fā)出古怪的“嘶嘶聲”。
“杜時英？”徐守語是真的不清楚，他抬頭看著激動的玉螺，她的瞳孔逐漸變成豎瞳，臉上也漸漸冒出漆黑的鱗片。
幻靈是這些天賦為異獸化的人專有的，人活則幻靈存，人死則幻靈滅。
往往只有親人才可以交換保存，但，也只有至親之人可以看見。
徐守語眉頭皺起，友善地勸告：“也許你出游戲后可以去醫(yī)務室看看。
”他說出話實在是不太友好，就差明著懷疑玉螺腦子出了點問題，不過她的行為舉止確實有些過了。
“我沒瘋我沒瘋！”玉螺抓狂地怒視著徐守語，誰都可以懷疑她、質(zhì)疑她，唯獨他不行。
王郁止緊緊抱著她，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良久，玉螺恢復人形，冷冷地撇了眼徐守語走開。
【杜時英是誰？雪山副本里有這個人嗎？】【記不清了，雪山副本多久之前的事了，不就是那次大半的人榜強者全沒了，就剩下徐守語這個獨苗苗】【唉，那次副本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直播間關(guān)得死死的，活下來的徐守語又什么都不記得】這邊顧盼之也和蔣依純商量好了，她看看四周，疑惑道：“江嶼呢？”“這里。
”江嶼舉起手，無奈地看著她逐漸震驚的臉。
“哈哈哈哈，經(jīng)典回放啊！”寧如塵拍了拍他的背狂笑，好一會兒抹了眼角的淚水解釋道，“江嶼他就是這樣的，存在感特低，就跟媽媽嘴里放在桌上的醬油瓶一樣。
”【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媽媽說桌上有醬油瓶讓你拿來，你找半天找不到，你媽媽一出手就找到了】【經(jīng)典】【薛定諤的江嶼】顧盼之三言兩語地講完了自己昏迷時看到的場景。
“鬼榜榜六嗎？”徐守語低頭沉思，“如果是他那就不奇怪了，貪婪、自大又嫉妒，這樣的人做出什么事來都不奇怪。
”他冷笑一聲，“你們回去看看論壇就知道了，鬼榜榜六最喜歡搞的練蠱場，就是放大自己曾經(jīng)的遭遇，玩弄無辜的普通人，他認為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此絕境下覺醒。
”“現(xiàn)在出了個蔣依純，他又打不過，不知道在哪茍著了。
”“醫(yī)務室”，顧盼之突然出聲，“記憶里最后一個場景是怪物2號帶著他跑進了醫(yī)務室，那里可能是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四人遂往醫(yī)務室前進。
“盼盼啊，明天我們的檢討大會要一起去了，你周三暈了一天，被老師抽查到衣服不整潔了。
”顧盼之靠在寧如塵身上，聽著她絮絮叨叨昨天發(fā)生了什么。
“守語哥一開始還沉得住氣，等到周四，迷霧降臨，守語哥趁怪物在外，直捅學姐老宅，打得轟轟烈烈的，你醒之前跟世界末日一樣。
”她打了個寒顫。
“是嗎？”顧盼之有點心不在焉的，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
她從醒來就一直蔫蔫的，徐守語也查不出來怎么了，只能等出副本讓思明看看了。
等到了醫(yī)務室，寧如塵倒吸一口冷氣，“這兒好像被龍卷風襲擊了誒。
”話音剛落，在徐守語冷淡的神色中，寫著“醫(yī)務室”三個大字的牌子轟然倒地，濺起一地的灰。
她縮縮脖子，裝得跟個鵪鶉似的躲在江嶼身后。
里面比外面更糟糕，玻璃、柜子碎的碎，倒的倒，沒一樣好的，連檔案袋也是撕碎鋪了一地。
身著白色長袍的校醫(yī)和蔣依純打的不可開交，準確點來說，是校醫(yī)連帶著2號被打得抱頭鼠竄，狼狽地跟醫(yī)務室到蠻般配的。
1號長的更大了，僅一只手就能死死掐著2號，真是奇怪，1號好像也沒吃多少人啊，怎么比之前大了快一倍。
顧盼之悄悄撇了1號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自己。
顧盼之捂著腦子，她的情感自醒來后波動就不大，人也是昏昏沉沉，記憶力特別差，她甚至都記不起來哪條路去的醫(yī)務室。
2號又發(fā)出尖銳的叫聲，顧盼之緊皺眉頭，心想“吵死了，能不能趕緊閉嘴。
”下一秒，1號看著顧盼之，直接一把捏爆2號，蔣依純被濺了一身血渣也不惱，直勾勾地看著顧盼之，“學妹，來幫我個忙，我殺不死他。
”顧盼之朝徐守語等人擺擺手，一步一步邁向兩人，路上的血跡黏糊糊的，粘得她快邁不開腿了。
走近一瞧，果然如蔣依純所說，校醫(yī)的身上出現(xiàn)一層隔膜，縱使她再怎么用力都無法讓匕首再近一步。
【哦呼，要見證歷史了，鬼榜前十今天就有一鬼要被斬于刀下了！】【哦呼，恭喜學姐哇，學姐這么厲害應該會被游戲收編吧？】【包的，你游可不會放過這么一個好苗子】顧盼之抬眼掃了幾眼彈幕，接過匕首，先不著急著下手。
她輕輕地擦拭著匕首，氧化發(fā)黑且固化的血跡可不好擦。
“在做什么？”蔣依純等不及地湊近，看她的動作不由嗤笑一聲，“你有潔癖？反正不是割你脖子，怕什么臟？”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又尖又細的，充斥著滿滿的惡意。
“我很早之前就想問問你了”，顧盼之沒在意她的態(tài)度，“1號是怎么來的？”提起1號這個偉大的發(fā)明蔣依純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嗎，這么多的白骨，我直接將他們拼接在一起，他們成了1號的骨肉，我的怨念成了1號的思想。
”“那你就不擔心，1號的思想被其他人的怨念操控嗎？”顧盼之渾身又開始冷了，她的聲音也冷冷的。
這一刻，她才看見，自己身后伸出的黑線死死地扎進蔣依純的身體中，誰都沒發(fā)現(xiàn)。
“哼，那種人可還沒出生呢。
”蔣依純眼中滿是傲氣，確實，一個無名小卒憑借自己打敗了鬼榜榜六，寫都不敢這么寫的。
顧盼之在蔣依純不耐煩的催促中蹲下，把匕首緩緩刺向校醫(yī)，他的眼里布滿恐懼驚慌，可惜舌頭被拔了，只能“啊啊”亂叫。
蔣依純也迫不及待地蹲下來，期待地等待匕首刺下。
噗嗤！匕首刺進肉里，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蔣依純不可置信地捂住腹部，滿臉震驚地尖叫，“你瘋了嗎？你在干什么。
”“1號，鯊了她快�。�！”顧盼之輕嘆一口氣，在所有人驚駭?shù)谋砬橹�，拍了�?號的臉，臉色蒼白地輕笑著：“乖孩子，乖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