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街上人來人往，馮妙蓮卻讓馬夫使了勁趕馬車。
車夫揚(yáng)著鞭子，“表小姐不行啊，路上行人太多，快了會出人命�！�
馮妙蓮掀著簾子，道：“我不管，你家有的是錢，一條人命算什么�？禳c(diǎn)趕，慢了我就跟姑母說你欺負(fù)我是個(gè)破落戶�！�
“這”車夫望向驕驕姐弟。
驕驕安車夫的心，“正常速度，小心別踏了行人�！�
車夫響亮應(yīng)聲，“是，大小姐�！敝骷乙患易佣际呛萌耍上в袀�(gè)拎不清的主母在。車夫搖了搖頭，揚(yáng)起鞭子趕路。
馮妙蓮鬧騰：“洛天驕你什么意思？”
驕驕冷冷看著馮妙蓮，讓馮妙蓮心里打鼓，轉(zhuǎn)而看向洛天華。
天華給馮妙蓮普及常識：“二表姐，萬物有靈，人命更是貴中之貴。傷害他人就等于是傷害自己”
“行了行了，別念經(jīng)了，念得我頭痛�！瘪T妙蓮討厭說教，更討厭此時(shí)馬車停下，掀簾欲罵，被車夫先一步堵嘴：“貴人經(jīng)過，表小姐小聲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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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妙蓮向前看，果然一輛官老爺?shù)鸟R車從前頭經(jīng)過，沿街的百姓避讓在一旁。就在馮妙蓮無趣想要放下竹簾時(shí)，眼角瞟見街角有兩位玉樹林風(fēng)的公子正望著自己，不由得臉一紅，放下了簾子。
玉關(guān)順著離塵的視線望去，看見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女，心下有些奇怪：“大師兄在看什么？”
離塵收回視線：“沒什么�！�
等少女的馬車離去，離塵道：“今日不回靈界�！�
玉關(guān)遲疑：“可是師父在催�！�
他說這話時(shí)，前頭的大師兄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不得不追了上去，又看見剛才大師兄看的那位少女從馬車?yán)锍鰜�，直奔前頭的首飾鋪?zhàn)永锶ァ?br />
難道前面的少女是妖邪？
沒等玉關(guān)想出個(gè)頭緒，從馬車?yán)镉殖鰜硪晃徊皇橙碎g煙火的少女。少女膚質(zhì)白皙，身上縈繞著若有若無的仙氣，看一眼，真真叫人沉醉上三日。
周圍的行人百姓，無不是被蒙著面紗的少女給迷得駐了腳，就是被自家老婆扯著耳朵也渾然不覺。
玉關(guān)懂了，大師兄應(yīng)該看的是這位少女。他湊到離塵面前說：“大師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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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塵看了玉關(guān)一眼，玉關(guān)秒懂，默默地止了話頭，看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門內(nèi)。
驕驕?zhǔn)怯耧椾佔(zhàn)拥某？�，掌柜的看是嬌驕過來，忙請一行三人上二樓，進(jìn)行精細(xì)挑選�？上яT妙蓮是個(gè)俗氣的，喜歡樓下的金銀玉飾，越華貴越閃瞎眼睛更好。
掌柜眼尖，知道每次驕驕帶馮妙蓮來，必是要滿足馮妙蓮所有要求，遂趕走普通客人，大門一關(guān)，端出些貴又難看的東西。
馮妙蓮喜的全攬?jiān)趹阎�，“我全要�！闭f著，拿出一張巨額的銀票，交給掌柜。
驕驕握緊的雙手倏然放下，試探著問：“你哪來的錢？”
馮妙蓮得意：“當(dāng)然是你娘給的了。對了，你娘還說，以后我喜歡什么就要什么，錢她出。她還要認(rèn)我這個(gè)侄女兒做干女兒呢。以后，我出來買東西，用不著看你臉色。”
馮妙蓮朝驕驕做著鬼臉，嫌打擊驕驕還不夠，又道：“我以后的嫁妝也是你娘出。你娘對我可真好。”
看著驕驕越來越冷的臉，馮妙蓮忙鉆回馬車?yán)锶�。不知道怎么的，她有時(shí)看見驕驕生氣的模樣，就特別害怕。
天華喊著渾身散發(fā)著冷意的長姐：“姐姐。”
驕驕全身的殺意頓時(shí)收起，“我們走。”娘向著舅舅一家，至少還有天華和爹爹跟她是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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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馮妙蓮又忍不住向驕驕炫耀起來，“看，金鐲子�？�，金項(xiàng)鏈。喜歡嗎，可惜呀，都被我包圓了，你就是喜歡也沒地兒買去�！�
天華忍了忍，忍不住吐糟說：“表姐，首飾戴一兩樣就好�！�
“我就不。”馮妙蓮把自己打扮成個(gè)行走的金銀掛件，不知道那兩位氣質(zhì)卓絕的公子還在不在？
馮妙蓮心猿意馬，把自己裝扮一新的頭顱伸出簾外，東張西望瞧了兩眼，有些失望。剛才她就該先拉著兩人問問是哪里人，再來首飾鋪?zhàn)友b扮一番的。
回到馬車上，迎上驕驕不辯喜怒的臉，馮妙蓮忍不住炫道：“我家這次來你家就不走了。你娘說，讓我們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家。大姑父也同意�！�
絕不可能。爹爹再糊涂也不會應(yīng)下此事。
驕驕不上當(dāng)，“你少拿我爹說事。我問你，你們是沒家嗎？還是乞討慣了，想來我家當(dāng)一輩子的乞丐？”
馮妙蓮來氣：“誰是乞丐？”
驕驕哼笑，“誰應(yīng)聲誰就是。自古不要臉面的人比比皆是，你家不要臉程度，堪稱世間典范。如果我是史官，一定會讓它載入史冊，流傳后世�！�
這樣一說，馮妙蓮喜滋滋道：“隨便你。反正，我又不掉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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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玉書樓，馮妙蓮跳下馬車時(shí)，突然拿出一串鑰匙在驕驕面前晃了晃。
馮妙蓮手中的鑰匙，是驕驕嫁妝的庫房鑰匙和她院門的鑰匙。她娘當(dāng)真是，恨透了她這個(gè)親閨女，和她爹爹。
玉書樓人聲鼎沸，很多人都是沖著新說書先生的名頭來的。
天華早為驕驕預(yù)定了一個(gè)不錯(cuò)的位置，奈何馮妙蓮不是個(gè)省油的燈，搶坐了驕驕的位置，還不許二人坐下。姐弟二人站著，看著馮妙蓮跟著說書先生的語調(diào)時(shí)而大笑，時(shí)而憤怒。
馮妙蓮腳下的位置，因?yàn)樗龝r(shí)不時(shí)的跺腳，已經(jīng)裂開了一條隙縫。
驕驕無意間瞧見，悄無聲息地笑了笑。馮妙蓮磕著瓜子，嘴里塞著糕點(diǎn)，聽的是全身貫注。驕驕拉著自家弟弟袖子離馮妙蓮遠(yuǎn)些。
天華有些奇怪姐姐的舉動(dòng)，不過說書先生講的精彩，天華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住。
玉書樓為了多賺些錢，二樓以上全設(shè)成觀看席，靠欄擺上幾張長條桌，就算雅間。
隨著說書人講到精彩處，馮妙蓮激動(dòng)的跺腳聲更大，樓下的看客更是驚聲尖叫，完全淹沒了馮妙蓮的跺腳聲。
隙縫裂得更大，驕驕沒有絲毫要提醒馮妙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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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馮妙蓮日常干粗活的體力，用不上一時(shí)半會，總會從三樓跌落下去，砸在說書臺上。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事后舅母想賴在她們姐弟頭上，也無法證實(shí)。就算問起，驕驕也可以說，人不聽勸，她和天華能怎么辦。
樓下說書人講到高潮，“話說這王生正報(bào)得美人歸，與美人一親芳澤時(shí)，躥出一只毛熊。毛熊搶走美人，問王生，你是要命，還是要美人？”
樓下有人起哄：“當(dāng)然是要命嘍！”
“美人沒了可以再找嘛！”
說書的老先生一合扇正要講話，啪嗒一聲，樓上掉下一塊小木頭，砸在他的說書臺上。老先生仰頭望去，眼睛特別好使地看出那個(gè)地方，快要散架了，大喊：“出人命了，快快救人�！�
眾人都當(dāng)他還在說書，沒當(dāng)回事。
馮妙蓮激動(dòng)地朝下大吼，“救美人兒，救美人兒�！彼@一激動(dòng)，腳下的地板又被她跺得震震響，喀嚓一聲，再也支撐不住她的力氣，斷裂開去。
以書館三樓這個(gè)高度，馮妙蓮掉下去，十死無生。驕驕的東西，馮妙蓮再也沒命碰觸。
只是，自己會心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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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驕眼疾手快，在危急關(guān)頭拉住滑落的馮妙蓮。
天華拽著驕驕的衣裳，俏紅緊隨其后，借著三人的力氣，馮妙蓮成功從斷裂的邊緣爬了回來，看著斷裂口，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對面的離塵散掉手中的法術(shù)。玉關(guān)望著驕驕的方向，又看了眼自家的大師兄，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
玉書樓趕來的掌柜和伙計(jì)們，同時(shí)松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玉書樓保住了。
俏紅抱著一堆從玉書樓得來的茶水糕點(diǎn)，無聲地走在馬車外面。
馬車上，洛二丫要求天華給她捶腿，她腿酸。
天華伸手，被驕驕抓住，“別理她，任她發(fā)瘋。”
洛二丫氣不打一處來，“你們等著，你們得意不了多久�！�
馬車到了洛府，馮妙蓮跳下車欲直奔洛夫人的院子，不料洛老爺做生意回來，攔住了馮妙蓮。
洛老爺剛發(fā)了一筆橫財(cái)，笑容滿面地看著一批批好貨從車上卸下，轉(zhuǎn)頭就看見跑在自家兒子閨女前面的馮妙蓮。他今日心情好，就隨口那么一問：“二丫，想要什么，別客氣，隨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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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二丫得意地看了一眼驕驕姐弟二人，抬頭問：“姑父，二丫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驕驕的大院子。大姑父，你可不要小氣哦！”
洛老爺當(dāng)是什么，不過小事一樁，“給，二丫想要的院子，姑父怎么能不給”
驕驕再也聽不下去，拽著天華，離開前院。
馮妙蓮看著驕驕崩潰離去，心情大好地告驕驕的狀，“姑父，二丫今天差點(diǎn)就死了�！�
洛老爺看著女兒生氣離開，想去安慰，聞聽馮妙蓮的話，忙問：“怎么回事？驕驕和天華沒事吧？”
馮妙蓮撇撇嘴，將在玉書樓發(fā)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驕驕不喜歡我，她推我下樓。姑父，驕驕姐姐，她會不會還要對我使壞？”
“這丫頭，心思越來越窄了�！甭謇蠣攲β宥颈ＷC，“二丫放心，驕驕的東西就是你東西，隨便用。姑父這就去說說她。”
洛老爺來到驕驕的院子里，里面正在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