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追兵神農(nóng)

    金黃歸來時，木箱已空，地上殘留著半片黃絹，上面有焦痕——原來她每剪完一個紙人，都要用金粉寫"止"字封印。李氏嚇得癱軟在地，金黃卻異常鎮(zhèn)定，取過金家祖?zhèn)鞯?quot;玄武硯"，以指為筆，在墻上畫了道符，硯中墨水竟化作一條墨龍，朝神農(nóng)架方向飛去。n

    那墨龍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賦于神秘力量，它在空中蜿蜒盤旋，帶著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直奔神農(nóng)架而去。n

    神農(nóng)架深處，古木參天，常有野人出沒。金黃小姐追至山下，見紙兵在山谷中扎營，那關(guān)帝模樣的將軍出營相迎，單膝跪地："末將關(guān)平，參見主帥。"n

    原來這些紙人皆是上古兵魂所化，金黃前世乃真武大帝座下執(zhí)符女使，奉命下界平定亂世。金黃微微頷首，她知道這些紙兵雖然由紙所化，但力量卻不可小覷。他們每一個都擁有上古兵魂的力量，能夠以一敵百，是她平定亂世的重要力量。n

    金黃環(huán)視四周，只見山谷之中，紙兵們井然有序，各司其職。有的在磨刀霍霍，有的在練習(xí)陣法、互相搏擊，還有的在準備食物。山谷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但又不失紀律嚴明。金黃心中暗自贊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關(guān)平將軍的功勞。關(guān)平將軍，這位曾經(jīng)的關(guān)帝麾下猛將，轉(zhuǎn)世為紙兵之首，依然保持著他的英勇和智慧。n

    金黃走到關(guān)平面前，淡淡地說道："關(guān)平將軍，亂世未平，我們還需拼力一搏。"關(guān)平抬起頭，青龍偃月刀一橫，他回答道："主帥放心，末將定當全力以赴，不負真武大帝所托。"金黃點了點頭，她知道關(guān)平的話絕非虛言。她轉(zhuǎn)身望向遠方煙霧繚繞大山，心里有一股無窮的力量。n

    元豐十年孟夏，神農(nóng)架點將臺籠罩在金芒中。金黃站在三丈高的藤甲雕像下，手中令牌折射北斗星光，十萬紙兵按"金戈營""黃鉞營""藤甲衛(wèi)"分列，甲胄上的符文隨呼吸明滅。關(guān)平呈上《藤甲兵書》殘卷，書頁間夾著片帶血的藤葉——那是三年前陸青偷襲時留下的，葉脈里竟藏著茅山秘咒。n

    "主帥請看，"關(guān)平以刀指陣，"金戈營居兌位，主西方金氣，可破賈似道的火德旗；黃鉞營居坤位，主大地土氣，能埋火生金。"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藤甲衛(wèi)上，"這三千死士，皆以神農(nóng)架九龍?zhí)倬幙�，刀槍不入，唯忌火攻——此乃當年諸葛亮七擒孟獲時的教訓(xùn)。"n

    金黃點頭，指尖撫過兵書"火攻"二字，藤甲上的鳳凰圖騰突然展翅。她想起歐陽景的警告：賈似道在襄陽囤積了二十萬斤桐油，正欲效仿赤壁之戰(zhàn)。"傳令下去，"她擲出令旗，"藤甲衛(wèi)需隨身攜帶水符，每戰(zhàn)必先占水源。"話音未落，點將臺四周突然涌出清泉，竟是藤蔓引來了神農(nóng)架暗河。n

    "小姐，這是百姓送的。"阿蘭捧著竹筐擠進陣中，筐里是上千個繡著藤蔓的平安符，"他們說，您是藤甲仙姑，定能護佑襄陽。"金黃接過符紙，見每張上都寫著"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正是她平日教孩子們的九字真言。阿蘭又壓低聲音，"冬冬托夢說，括田營里的陰兵都怕您的金箔小獸，夜夜哭號"n

    "快看！"紙兵突然指向天空，只見七顆流星劃過，正落在北斗七星方位。歐陽景翻開《襄陽夜錄》最新頁："孟夏七日，北斗墜星，主破軍星現(xiàn)世，兵戈大起。"他轉(zhuǎn)頭望向金黃，見她眉心藤紋與流星軌跡重合，"女公子，此乃七星續(xù)命燈之兆，上天在助你。"n

    黃伯庸在陣中教授《孫子兵法》，學(xué)生們卻盯著紙兵的甲胄出神。忽然，一個孩子指著關(guān)平的刀驚呼："先生，那刀上的云紋，和孔廟的泮池一樣！"黃伯庸細看，果然，青龍偃月刀的紋路竟與曲阜孔廟的水紋石刻分毫不差。他恍然大悟——原來，兵魂與禮法，竟同源而異流。n

    子時，金黃獨自登上神農(nóng)架絕頂。雙生藤的根系在此處化作巨大的八卦圖，每卦中心都有個青銅鼎，鼎中燃燒著用百姓祈愿紙折的燈。她取出黃氏繡的錦囊，里面裝著金守誠的撥浪鼓碎片、黃伯庸的半卷《春秋》，還有歐陽景送的星象羅盤。當這些物件落入八卦中心，竟升起金黃雙色煙柱，直入云霄。n

    "真武大帝在上，"她跪地叩首，藤甲與山石相擊發(fā)出清越之音，"弟子金黃，愿以身為棋，以兵為子，換天下太平。若有違此心，愿受藤穿骨、火焚身之刑。"話音未落，北斗七星中突然垂下七道星光，分別注入她的掌心符文與藤甲七處命穴。她渾身劇震，聽見遠古戰(zhàn)魂在星空中齊鳴："吾等愿隨執(zhí)符女使，止戈息武！"n

    山腳下，關(guān)平正在淬煉藤甲。他將金藤黃絹浸入北斗泉，每片甲胄都要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次捶打，每次捶打都念誦"護主"真言。當?shù)谝磺уN落下時，甲胄突然發(fā)出龍吟，表面浮現(xiàn)出與金黃掌心相同的符文。關(guān)平望著山頂?shù)男枪�，想起前世隨真武大帝征戰(zhàn)的歲月——那時，她是座下執(zhí)符女使，他是殿前金甲神將，二人曾在不周山共同封印過九黎兵魂。n

    "將軍，看這個！"某紙兵舉著片金箔跑來，上面是金黃新剪的"火"字符。關(guān)平接過，見符篆邊緣有鋸齒狀花紋，正是諸葛亮《出師表》的筆跡。他忽然明白，金黃正在用歷代圣賢的智慧，為紙兵注入仁心——這才是藤甲兵魂的真正力量。n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襄陽城傳來噩耗：賈似道為逼金黃現(xiàn)身，竟將三百童男童女投入括田所地牢，揚言"再不出戰(zhàn)，血祭北斗"。金黃聞訊，藤甲上的鳳凰圖騰突然展翅欲飛，她掌心的"金""黃"符文竟合二為一，化作"鎮(zhèn)"字大印。n

    "關(guān)將軍，"她翻身上麒麟，墨龍纏繞旗桿化作"救"字大旗，"隨我直搗黃龍。今日不誅賈似道，誓不還山！"關(guān)平揮刀，十萬紙兵齊聲應(yīng)和，聲浪震得神農(nóng)架瀑布倒流，化作金黃雙色的兵甲之河，朝著襄陽奔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