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4章 拼的就是細節(jié)

    拼的就是細節(jié)

    緋晚起身，謝了恩，上前對皇帝噓寒問暖，關(guān)切病情。

    她溫柔似水，身上散發(fā)著淡雅怡人的香氣，幾句問候，便讓皇帝心情更好了。

    眾人見狀，有佩服緋晚恩寵的，自然，也有嫉恨她的。

    同樣都是關(guān)心的話，皇后娘娘也說了，大家也說了，為什么昭貴妃說了就讓陛下高興呢？

    她們卻不知道，緋晚問清皇帝中的是烏錢之藥毒后，便分別詢問了楚青木太醫(yī)和鄭淼太醫(yī)，讓他們幫著挑了香料。

    烏錢之毒讓人頭暈?zāi)X脹，尋常香味只會加重暈眩感，讓中毒者更難受。

    但是，由荷花精制的香露再輔以微量薄荷，調(diào)出的香氣正好能使中毒者耳清目明，精神更好。

    緋晚從昨晚起就用香露熏染衣服，以及潤澤頭發(fā)，今日渾身都是荷花清雅的氣息。

    靠近皇帝，便讓他十分舒服。

    再加上往日的情分，此時的溫柔。

    皇帝又豈能不心悅？

    緋晚被皇帝賜座之后，視線掃過殿上諸嬪妃，將不服者的神色盡收眼底。

    所謂爭寵，可不是爭著侍寢，磨煉床笫功夫而已。

    男人好色不假。

    但已經(jīng)有滿宮佳麗隨時供其享用，他就會有更高的要求。

    模樣好不好，性情好不好，言行合不合意，舉止優(yōu)不優(yōu)雅，說話能不能說到心坎上，會不會看眼色看時機，是不是死心塌地……

    件件樣樣，真真什么都想要呢。

    緋晚拼的就是細節(jié)。

    給高高在上的君王編織一個完美女子的幻象。

    讓他意亂情迷。

    旁人不服？

    那她們只能不服！

    “昭卿？”

    皇帝和緋晚說了幾句話，見她沒有反應(yīng)，不免提高了音量。

    “……哦，陛下，臣妾晃神了，陛下恕罪！”

    緋晚欠身告罪。

    “你在想什么？”

    “臣妾在想……在想……”

    緋晚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皇帝皺眉了。

    緋晚對上皇帝的視線，一驚，立刻起身，低了頭。

    輕聲道：“臣妾在想……何家妹妹，有點……”

    “有點什么？”

    皇帝還以為緋晚也要攻擊何霜影。

    卻聽緋晚道：“有點，可憐�！�

    緋晚說出這話之后，仿佛鼓起了勇氣似的，深吸口氣，抬頭直視皇帝。

    “陛下，臣妾一想到何家妹妹家破人亡，自己沒通敵，卻又被敵人利用投毒，就覺得人這一生，真是難料。但，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的尖銳性情，卻是為她自己招禍的根源，所以這事原也怪不得別人。”

    緋晚嘆息著總結(jié)：“臣妾前日讀書，看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頗為感慨。人生在世，仇恨喜怒，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只是，她到底是投毒的經(jīng)手人，損害了陛下龍體，論規(guī)矩，論律法，都無法赦免她，不然外頭要流言紛起了。因此臣妾想來想去，也只有‘可憐’二字可形容了�！�

    她這般感慨，讓皇帝意外，也讓滿殿人意外。

    嬪妃們沒有參與調(diào)查奸細一事，因此難以把皇帝中毒和敵國奸細聯(lián)系起來。

    而皇帝則是沒想到，緋晚的思緒已經(jīng)跳出了女子爭斗，甚至跳出了他中毒之事，感嘆起人生和天命來。

    她總是這樣善良，又豁達。

    皇帝動容。

    何霜影眼神亂閃，顯然在快速想應(yīng)對之詞。

    晏后怎么會讓她有機會插言。

    很快，就順著緋晚的話，言道：“昭貴妃，你調(diào)查宮中細作，可有成效？本宮昨日命人徹查御膳之事，也有不少發(fā)現(xià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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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的就是細節(jié)

    緋晚恭敬道：“臣妾愿將所查到的盡數(shù)講出，和娘娘一起參詳�！�

    于是，當著滿殿的嬪妃，以及宮正司、內(nèi)務(wù)府等各處管事執(zhí)事的面，關(guān)于宮中隱藏的瞿國細作，以及另外兩個細作的線索和證據(jù)，被一樣樣擺上來。

    那些人早就被控制住了。

    此時，五花大綁一個個過堂。

    不乏已經(jīng)被動刑，渾身血淋淋的家伙。

    著實把膽小的嬪妃們嚇得不輕。

    皇帝剛醒來不久，身體尚且虛弱，見狀也是心悸。

    礙于自己是至尊，不可表現(xiàn)出膽怯，才強撐罷了。

    前后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晏后和緋晚才將事情梳理清楚，呈現(xiàn)給眾人。

    原來瞿國安排在梁宮中的細作，竟然有三條暗線，每條線都至少十幾個人，總共有六十多人被拿下。

    其中不乏有頭臉的宮人。

    甚至還有一個低位嬪妃。

    他們分布在宮中各處，各種職位，暗中做著各種或大或小的動作。

    以前，幫廢后鄭氏聯(lián)絡(luò)瞿國，在慈云宮鼓動慫恿太后，幫助蘭昭儀逃走，都有他們的影子。如今，給大公主下藥，給皇帝投毒，也都是他們一手策劃。

    緋晚和晏后已經(jīng)暗查多時，人證物證做得都很齊全。

    昨日更是突然發(fā)難，讓很多奸細來不及銷毀證據(jù)，也來不及逃走。

    “陛下，這還不是全部奸細，昨日有三個人在被捉的時候就服毒自盡了，他們竟然把毒藥藏在衣領(lǐng)里，一扭頭就能咬到，簡直可怕。臣妾聽人如此稟報，驚得半宿沒睡著。瞿國，真是狼子野心啊！派了這么多可怕的奸細藏在咱們宮中，到底想做什么？”

    緋晚撫著胸口，臉色蒼白地說著。

    皇帝的臉色早已相當難看。

    他當初吩咐緋晚調(diào)查宮中奸細，不過是為了掩蓋鬧刺客和蘭昭儀赴北的真相。

    沒想到，還真讓緋晚查出東西來了。

    他更沒料到，自己居住的后宮，相當于自己家的地方，竟然藏著這樣多的敵人！

    北瞿�。�

    世代友邦，百年盟約。

    其實已經(jīng)變質(zhì)了。

    雖未公開撕毀盟約，但已經(jīng)是實打?qū)嵉臄硣��?br />
    “來人，將這些細作奴才，都送到虎賁衛(wèi)天牢中去，嚴加審問！”

    皇帝揮袖，大聲命令著。

    身子卻是一晃，險些再次暈倒。

    他還沒痊愈呢！

    “陛下，陛下息怒……”

    緋晚連忙上前，和晏后一左一右扶住他。

    給晏后遞了一個顏色。

    晏后立刻呵斥想要上前的何霜影：“還不退下！便是奸細作祟利用，御膳里下藥的不是你，可進獻的人是你。陛下虛弱成這樣，你還有臉往前湊！”

    何霜影僵在原地，委屈得眼淚啪嗒直落。

    緋晚輕撫皇帝胸口：“陛下，臣妾扶您去內(nèi)殿休息。”

    皇帝看看何霜影。

    “朕回辰乾殿。曹濱，起駕！”

    御駕便起。

    曹濱帶了人抬扶著皇帝主子出去，坐上暖轎。

    緋晚緊隨其后，何霜影也跟著，皇帝沒發(fā)話，每人敢攔著。

    兩人就這么跟著皇帝到了辰乾殿。

    望著御書案上高高一摞沒批的奏折，緋晚眼底隱住冷光。

    笑看一眼何霜影。

    暗道，今日的事，最重要的在后頭呢。何家妹妹，你可要好好伺候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