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冥月覺醒
血色荒原的傳送陣光芒熄滅時，沈淮之跪倒在迷霧沼澤的腐泥上。
黑刀劇烈震顫，刀身吸收的沈冥殘魂化作流光涌入眉心，識海中突然炸開無數(shù)畫面——他看見自己前世被天劍宗長老剖心取魂，看見冥月在血玉階被九道劍光斬碎，看見無數(shù)個“沈淮之”在輪回中被培養(yǎng)成殺仙之力。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冰冷的女聲在識海中央響起，沈淮之眼前浮現(xiàn)出黑衣女子的虛影——正是在祭壇見過的冥月。她指尖劃過沈淮之眉心，血色紋路如活物般攀爬至瞳孔，“把身體交給我，我?guī)湍銡⒐馑谐鹑��！?br />
沈淮之握緊黑刀，指甲陷入掌心：“你想奪舍？”
“錯了。”冥月的虛影貼近他耳畔，聲音帶著魔神特有的威嚴，“你的靈魂早已和黑刀綁定，我只是拿回屬于自己的部分�！�
識海深處，無情道魂境突然亮起。沈淮之看見妹妹阿沅的殘影在魂海中央漂浮，那是他殺親證道時留下的執(zhí)念。冥月的虛影觸碰到殘影的瞬間，被無形的刀氣斬碎。
“無情道？”冥月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波動，“天劍宗竟用這種邪門功法穩(wěn)固容器的靈魂？”
沈淮之趁機運轉魂境，血色刀氣在識�？棾闪_網(wǎng)，將冥月的意識逼入角落：“你想借我的身體復活，我想借你的力量報仇——我們可以合作，但不是現(xiàn)在。”
黑刀突然發(fā)出不甘的鳴響，刀身表面浮現(xiàn)出沈冥的殘魂印記。沈淮之感覺丹田內的血色金丹正在融化，魔神之力如洪水般沖擊經(jīng)脈，而冥月的意識正順著黑刀的聯(lián)系滲透進來。
“你撐不過三天�！壁ぴ碌奶撚霸诨旰＿吘壚湫�，“沒有我的力量壓制，黑刀會把你變成只知殺戮的傀儡�！�
沈淮之咬牙，想起在血玉階看見的歷代容器結局——他們都在黑刀的侵蝕下淪為魔神的兵器，最終被天劍宗回收銷毀。
“我們做個交易�！鄙蚧粗畯娦心刍昃�，將阿沅的殘影護在中央，“我助你斬殺九大仙門掌教，你助我突破靈根限制，在筑基境前不奪舍。”
冥月的虛影沉默片刻，突然發(fā)出刺耳的笑聲：“有意思，你是第一個能在識海反抗我的容器。好，我答應你——但你必須先帶我去破了前方的‘九淵鎖魂陣’。”
沈淮之猛然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深入沼澤核心。前方霧墻后傳來鎖鏈摩擦聲，九根青銅巨柱矗立在血池中央，柱身上刻滿與黑刀同源的符文。
“這是初代祖師留下的鎖魂陣，專門用來關押魔神殘魂。”冥月的聲音在識海響起，“陣眼就在中央血池，里面泡著我三百年前的殘肢�！�
沈淮之站起身，黑刀在掌心發(fā)燙。他注意到青銅柱上的符文正在吸收自己體內的魔神之力，每靠近一步，經(jīng)脈就傳來被割裂般的劇痛。
“用無情道刀氣斬斷鎖鏈�！壁ぴ碌穆曇魩е睿拔視䲡簳r開放三成力量給你�！�
沈淮之突然感覺視野一清，黑刀表面的魔神戰(zhàn)紋亮起，他能看見九根巨柱之間的靈力流動——那是九道鎖鏈，每一道都連接著他體內的靈根。
“原來如此，他們用我的靈根弱點布置陣法。”沈淮之喃喃自語，“冥月，把力量集中在刀鞘上。”
黑刀突然爆發(fā)出璀璨的血光，沈淮之揮刀斬向最近的青銅柱。刀氣擦過柱身的瞬間，符文發(fā)出尖嘯，一道鎖鏈從他丹田處被強行扯出，劇痛讓他差點握不住刀。
“別停！”冥月的聲音炸響，“每斬斷一根柱子，你的靈根就會剔除一道枷鎖�！�
沈淮之咬緊牙關，刀光連閃。第二根、第三根青銅柱應聲斷裂，他感覺胸腔內的壓抑感逐漸減輕，原本如廢柴般的靈根竟開始主動吸收天地靈氣。
當斬落第七根柱子時，中央血池突然沸騰。沈淮之看見池底漂浮著一只黑色斷手，指尖還戴著與他相同的血色耳釘——那是冥月的殘肢。
“血祭之眼在斷手的掌心�！壁ぴ碌穆曇魩е鼻�，“拿到它，你就能短暫擁有筑基境的力量�！�
最后兩根青銅柱突然爆發(fā)出強光，九道鎖鏈同時收緊，將沈淮之釘在血池邊緣。他感覺內臟被絞碎般的劇痛，黑刀從手中滑落，刀柄指向斷手的方向。
“沈淮之！”冥月的虛影第一次露出焦急，“用你的血激活黑刀！”
沈淮之咬破舌尖，鮮血滴在刀身上。黑刀發(fā)出龍吟，刀身自動飛起，斬向最后兩根柱子。與此同時，他強忍劇痛撲向血池，手掌觸碰到斷手的瞬間，斷手突然化作流光鉆入他的眉心。
“啊——”
沈淮之慘叫著跪倒，左眼再次石化，瞳孔中浮現(xiàn)出九道血色光環(huán)。他感覺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體內橫沖直撞，原本停滯在練氣五層的境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成功了�！壁ぴ碌奶撚俺霈F(xiàn)在血池上方，斷手的殘魂與她的意識融合，“血祭之眼能讓你在三個時辰內擁有筑基境的力量，但代價是——”
“但代價是每使用一次，就會消耗一成靈魂之力。”沈淮之接話，感覺識海中的阿沅殘影變得透明了幾分，“我知道，無情道的魂境能承受這種消耗�！�
九淵鎖魂陣徹底崩塌，沈淮之站起身，黑刀自動回到他手中。刀身上的魔神戰(zhàn)紋完整顯現(xiàn)，刀柄末端的玉石終于露出全貌——那是一枚殘缺的血月印記，此刻正散發(fā)著溫暖的光芒。
“記住我們的約定。”冥月的聲音逐漸淡去，“下一個目標，是丹霞峰的掌教，他手中握著當年斬我左臂的‘驚鴻劍’�！�
沈淮之點頭，血祭之眼的力量在體內奔涌。他望向迷霧沼澤出口，林鈺竹的呼喚聲隱約傳來，袖口處露出半截染血的《心劍訣》殘卷——那是他在破陣時發(fā)現(xiàn)的，與魔宗功法同源的劍譜。
“先回天劍宗�！鄙蚧粗站o黑刀，“我需要確認，林鈺竹是否也被種下了鎖魂咒。”
黑霧在他身后翻涌，方才崩塌的九淵鎖魂陣遺址上，一雙血色眼瞳緩緩沉入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