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冥月復(fù)蘇
歸墟深處的混沌霧氣翻涌，黑刀懸浮在虛空中，震顫頻率越來越快。
九大神器的碎片在空間中扭曲成流光，如被無形巨力牽引般，瘋狂涌入黑刀。
赤焰金輪的余火、九劍浮屠的劍意、控水玉簡的波光，一一沒入刀身，激起陣陣能量漣漪。
刀身原本細(xì)密的裂紋中滲出暗紅光芒，如同一顆跳動的心臟，鱗片凸起處不斷泛起金屬摩擦聲，令人牙酸。
沈淮之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起，皮膚下黑氣如活物般游走。他能清晰感知每一件神器碎片融入的過程。
丹霞峰主的赤焰在左臂燃燒，灼熱的痛感仿佛要將血肉都焚盡；
青云閣的水意在右腿凝結(jié)冰晶，寒意順著經(jīng)脈直竄丹田。
當(dāng)最后一塊黃泉劍殘片沒入刀柄，黑刀突然發(fā)出鐘鳴般的顫音，聲波震蕩著歸墟空間，掀起一陣能量風(fēng)暴。
“終于集齊了”沙啞聲音從刀身傳出，帶著千年的孤寂與瘋狂。
刀身表面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魔神戰(zhàn)紋，紋路中流淌著詭異的暗金色光芒。
下一瞬，黑刀轟然炸裂，濃稠黑霧如活物般將沈淮之包裹，形成直徑十丈的黑繭。
繭內(nèi)傳來骨骼重組的爆響，沈淮之的慘叫被黑霧吸收，只余悶響在歸墟回蕩，每一聲都似重錘敲擊著空間。
意識海中，血色月亮高懸天際，地面是一片破碎的青銅鏡，鏡面映出無數(shù)個扭曲的沈淮之。
他的魂體站在鏡面上，看著自己胸口的黑刀印記發(fā)出微光，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黑袍男子踏空而來，銀白長發(fā)垂落腰間，面容與沈淮之有七分相似，正是冥月的本體。
他周身環(huán)繞著漆黑如墨的霧氣，每一縷霧氣都似蘊含著毀滅之力。
“這具身體，歸我了�！壁ぴ麻_口，聲音如金屬碰撞，鏡面上泛起裂紋，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沈淮之魂體青光綻放，無情道韻化作透明屏障，屏障表面流轉(zhuǎn)著細(xì)密的符文：“滾出去�！�
冥月冷笑，袖中飛出萬千黑刃，黑刃上刻滿古老的詛咒符文：“區(qū)區(qū)化神境，也配反抗？”
黑刃穿透屏障，精準(zhǔn)釘住沈淮之的四肢與心口，魂體被釘在半空。
鮮血順著虛幻鎖鏈滴落，每一滴都在意識海激起漣漪，映出他過往的記憶片段：沈家村的大火熊熊燃燒，阿沅的笑臉天真無邪，天劍宗藏書閣的血契透著詭異的紅光。
“無情道？可笑�！壁ぴ缕∩蚧粗屎�，指節(jié)陷入虛幻軀體，“你連七情六欲都斬不盡，談何抗我？”
隨著話語落下，沈淮之腦海中不斷閃過痛苦的回憶，阿沅被煉制成傀儡時的絕望眼神，師父臨終前的囑托，一一刺痛著他的靈魂。
沈淮之瞳孔驟縮，腦海中閃過阿沅被煉制成傀儡的畫面，那撕心裂肺的痛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抖。
青光突然暴漲，釘住他的黑刃寸寸崩裂。
他反手扣住冥月手腕，魂力化作利劍刺入對方胸膛：“你也配提無情道？”
冥月悶哼后退，傷口溢出黑霧，黑霧在空中凝聚成猙獰的面孔：“有意思�！彼ㄈバ厍昂谘�，眼中閃過贊許，“千年來第一個傷我的人�！�
黑霧翻涌，冥月身形暴漲，在血色月光下現(xiàn)出三頭六臂的修羅相。
每一個頭顱都面目猙獰，六只手掌同時結(jié)印，意識海的天空崩塌，無數(shù)隕石從虛空中墜落，所過之處空間寸寸碎裂。
沈淮之單膝跪地，魂體出現(xiàn)細(xì)密裂紋，丹田處的道種瘋狂旋轉(zhuǎn)，終于透出一縷金芒——那是三世輪回中未被磨滅的善念，在絕境中綻放出希望之光。
“你不過是個茍延殘喘的殘魂。”沈淮之抬頭直視修羅相，金芒照亮眼瞳，“而我，活了三世�！�
金光炸裂，如開天辟地般將意識海分成兩半。兩道魂體被強制拉近，記憶洪流轟然對撞。
第一世，血火中的古城，冥月身披黑色戰(zhàn)甲，揮刀斬下族長頭顱，卻見族人尸體上都有輪回殿的印記。
他跪在尸堆中，黑刀貫穿自己胸膛，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以我魂為祭，此仇不滅！”那一刻，他的絕望與仇恨足以毀天滅地。
第二世，暴雨夜的山洞，少年沈淮之握緊生銹鐵劍，師父胸口插著九支毒箭，奄奄一息�！坝涀〉涝趧ο取睅煾傅孽r血浸透無情道典，那本殘破的典籍成為他修行路上的指引。
第三世，魔宗禁地，阿沅的傀儡在黑刀下崩解，草繩飄落的瞬間，沈淮之的無情道徹底覺醒。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再無一絲溫情，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記憶糾纏融合，冥月看見沈淮之獨闖九大仙門，刀斬清微子的決絕；沈淮之目睹冥月血祭百萬修士，以身為餌引輪回殿上鉤的瘋狂。
兩人同時嘶吼，魂體迸發(fā)刺目強光，血色月亮與金色道種在識海中央相撞，爆發(fā)出的能量將意識海攪得天翻地覆。
血月崩碎，意識�；謴�(fù)平靜。
沈淮之站在虛無中，對面是恢復(fù)人形的冥月，黑袍上染著他的金光。
黑刀懸浮兩人之間，刀身映出兩張相似的臉，分不清誰是誰。
“原來如此�！壁ぴ率种阜鬟^刀面，刀身浮現(xiàn)出九道裂痕，“你就是我斬出的那縷善念轉(zhuǎn)世，帶著我的執(zhí)念輪回。”
沈淮之按住顫抖的左手，掌心的黑刀印記與冥月胸口的傷口重合：“輪回殿滅你全族，又毀我宗門�！�
他抓住黑刀，刀身突然發(fā)出清越鳴嘯，“他們在收集神器，想復(fù)活那個老怪物�！�
冥月瞳孔收縮，刀身顯現(xiàn)出九大神器組成的九幽輪回大陣，陣紋中透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好個輪回殿！假借仙門之手收集神器，原來想復(fù)活初代殿主！”
他突然大笑，笑聲中帶著解脫，“也罷，你我本為一體，如今合該同仇敵愾�！�
黑刀主動飛入沈淮之手中，冥月化作黑煙纏繞刀身，聲音直接在他腦海響起：“小子，你這具身體我要定了，但不是現(xiàn)在——輪回殿的老東西，還等著我們?nèi)�。�?br />
現(xiàn)實世界，黑繭轟然破裂。
沈淮之睜眼，左瞳化作血月，右瞳依舊清明，兩種力量在體內(nèi)形成微妙平衡。
他站在歸墟中央，腳下是破碎的魔神之心，黑刀懸浮在肩側(cè)，刀身已無裂痕，反而多了九道金色紋路，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看清楚了？”冥月的聲音帶著嗜血的興奮，“輪回殿的走狗要來收神器了。”
遠(yuǎn)處天際，九道遁光劃破云層，正是九大仙門的長老。
他們布下天羅地網(wǎng)，法寶光芒照亮半邊天。
“無非就是再斬一遍罷了！”沈淮之飛身而去。
為首的丹霞峰主手持殘缺的赤焰金輪，輪身裂痕密布，卻依舊散發(fā)著熾熱的氣息；青云閣長老祭出控水玉簡，玉簡表面符文閃爍，操控著無盡的水浪。
沈淮之橫刀當(dāng)胸，黑焰自刀尖燃起，瞬間蔓延全身，在白色道袍上燒出猙獰紋路，那紋路仿佛是地獄的火焰，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殺！”丹霞峰主怒吼，赤焰金輪當(dāng)先砸落，所過之處空間扭曲，空氣被點燃。
沈淮之揮刀，黑焰暴漲三丈。刀光劃過，九件法寶齊齊斷裂，赤焰金輪在空中爆成火星，熾熱的碎片如流星般墜落。大長老頭顱飛起時，臉上還凝固著驚駭：“這是冥月的魔功”
其他長老見狀，紛紛祭出殺手锏。
青云閣長老操控水浪形成巨大的水龍，張牙舞爪地?fù)湎蛏蚧粗焕滓羲麻L老敲響手中的銅鐘，鐘聲震得空間嗡嗡作響，聲波化作實質(zhì)，要震碎沈淮之的魂魄。
沈淮之不為所動，黑刀在手中翻轉(zhuǎn)，每一次揮砍都帶著毀滅之力。
黑刀劈開的水龍化作漫天水珠，刀氣撞上鐘聲，將聲波震散。
最后一名灰袍長老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逃，手中的傳訊玉碟閃爍，顯然是在向輪回殿求援。
沈淮之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冥月借他之手劈出一刀。
那一刀撕裂空間，空間裂縫被斬成兩半，灰袍人連同手中的傳訊玉碟一起湮滅，只余半句“殿主救我”消散在風(fēng)中。
“身體控制權(quán)歸你�！壁ぴ率栈亓α浚蚧粗淖蟊刍謴�(fù)自主，“但殺人時，我來�！�
沈淮之甩去刀上血跡，看著遠(yuǎn)處仙門弟子癱軟在地，護(hù)山大陣開始崩解。他踏碎腳下的魔神之心殘片，黑刀發(fā)出嗡鳴：“先去哪個？”
“東三千里，焚天谷。”冥月的聲音帶著千年的殺意，“那里藏著輪回殿分壇，也是當(dāng)年滅我冥族的劊子手之一�！�
黑刀突然暴漲至丈許，刀身的金色紋路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沈淮之踏刀而起，身影瞬間消失在歸墟。
身后傳來山門倒塌的轟鳴，火光映亮他嘴角的冷笑——這一世，他不再是被命運擺弄的棋子，而是執(zhí)刀斬向輪回的魔神，他的刀，將為所有的仇恨畫上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