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歐陽氏與元儀小芽幾人足喝了五六天的苦藥汁子，身子才漸漸好轉(zhuǎn)。

    明儀看著她們喝中藥喝得眉頭緊皺，心下不忍，可這已經(jīng)喝下了幾日的藥，也不能再臨時改成西藥吃，干脆尋了旅館伙計出去給她們買了腌漬梅子回來。

    賀老爺好了之后就和老板打聽過了，這幾天倒是有船往省城里去，就是歐陽氏她們還沒好，賀老爺就做主等到她們好徹底了再上船。

    前幾天往省城那邊打了份電報，先提前告知自己一家子要過去。免得大哥一家不好安排，省城那地方聽明柏回來說過，可沒有他們在鄉(xiāng)下住的自在，小小巧巧的一套宅子，自己這一大家子過去了，還得擠擠才能住得下。

    又過了一日，連最小的小芽也好了，賀老爺心情大好，提議道：“既都好了，那今日就不在旅館吃了，我們出去吃去�！�

    “好呀好呀，我還沒逛過這衡州城呢！”明儀附和著，元儀小金也歡喜。

    歐陽氏默默算了算這幾天拋費的藥錢，加上出來住宿吃飯，搭車總共花下來的，還得加上明日搭船去省城的船費，好大一筆支出，就道：“去那里做什么，又貴又不好吃，還不如我們在屋子里借了爐子把帶來那些剩下的餅子給烤軟了吃。”

    賀老爺笑道：“都花了那些了，還在乎這些。別心疼錢了，孩子們病的病，明儀還照顧了我們這些日子，合該好好獎賞她一回。”

    歐陽氏看了眼小女兒，見她滿眼期待，又看其他幾個也是一臉想去的模樣，嘆了一聲：“去就去吧。”

    一行六人包裹嚴(yán)實了，賀老爺便帶著人往記憶中的食店走去，足走了半個小時停在了一家名為食為天的酒樓門口，賀老爺叫了幾人跟上，與小二要了一間雅間，被小二引著往二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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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老爺一連點了六個菜一個湯，又要了一壺酒。歐陽氏勸道：“才病剛好，酒就不要了吧。”

    賀老爺想想，叫過小二去了酒，又問了店里有些什么餐后甜點，小二介紹道：“有些小食甜點，還有酒釀湯圓，甜酒沖蛋�？腿巳羰遣幌诧嬀�，可以喝點暖暖胃！”

    如此賀老爺又添了一份湯圓，一家人吃過，就坐在雅間放著的火盆邊烤火說話，明儀見賀老爺?shù)男那椴诲e，心里想了想詞，挽著賀老爺?shù)母觳驳溃骸暗�，我想學(xué)醫(yī)！”

    “什么？你說想學(xué)什么？”賀老爺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學(xué)醫(yī)，我說我想和二哥一樣去讀書，考大學(xué)學(xué)醫(yī)！”明儀又復(fù)述了一遍。

    “明儀，胡說什么呢？別仗著你爹寵著你就無法無天，還不住嘴！”歐陽氏先斥了一句。

    明儀不理，繼續(xù)纏著賀老爺，“爹，人家是真的想要學(xué)醫(yī)，我會好好讀書的，你就同意了吧？”

    賀老爺沉默良久，就連元儀也悄悄拉了明儀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和爹說要讀書了，明儀沖著元儀眨了眨眼。

    “你怎么就起了要學(xué)醫(yī)的念頭？女孩子學(xué)醫(yī)可不是好玩的，要受很多苦，還會見血。你就不怕？”賀老爺看著明儀問道。

    “我不怕，我就是前幾天看見爹和娘還有姐姐她們都生了病，我又什么都做不了，我害怕，所以我下定決心要去學(xué)醫(yī)。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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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氏見說到底還是受了自己的影響，才讓女兒生了學(xué)醫(yī)的打算，心里是又感動又心酸。

    元儀和明儀說：“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讀書了？”她生怕妹妹為了學(xué)醫(yī)受苦，此刻只想先打消了她的念頭。

    明儀：“我不怕了，我會認(rèn)真讀書的。爹要是不信，到時候看我的表現(xiàn)�！�

    軍令狀都立下了，賀老爺也鄭重了起來，思索了片刻道：“容我考慮考慮�！�

    讀書一事，在賀老爺這里過了明路，答不答應(yīng)過幾天自會有決斷，六人下了樓賀老爺結(jié)了賬目，問歐陽氏：“要不要在城中逛逛，看看帶點什么給大哥大嫂，我們從家里帶了臘肉臘魚，這一大家子人過去再添點東西吧，免得大嫂不高興�！�

    歐陽氏點頭，這是她第一次以弟妹的身份上門，自然不能失禮。

    買了一堆禮物叫店家送去了他們下榻的旅館，次日大早，賀家六人又一人帶著好幾個包袱踏上了前往省城的大船。

    明柏早早得了堂哥書青的通知，得知近日父母會來省城，便每日下了學(xué)都到大伯家看看，這日他吃過晚飯到大伯家，就聽見伯母在與家中堂兄妹說話：“這幾日你們叔叔一家會過來，家中難免吵鬧，切記不可露了臉色出來，大家擠一擠就過了，你們叔叔也難得來家一趟知道嗎？”

    賀大伯小時候就聽著自家父親常說起省城是何等的富貴繁華，剛滿十八歲自家父親要給他在鄉(xiāng)下說門親事，他自己不愿意，就悄悄的偷拿了家中銀錢，獨自跑到了省城闖蕩，也是他有些本事，長得也算好，闖蕩了兩年，得了馬氏父親的青眼想要他入贅馬家，托付家產(chǎn)。

    賀大伯心氣高才放著家里的大少爺不當(dāng)，一個人跑到省城來，聽了馬父的話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沒想到他這番舉動沒有打消馬家人的心思，反而在馬父心里留下了個不貪人錢財?shù)暮糜∠�，更加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和家業(yè)托付了，賀大伯如實告知說他是家中長子，斷不會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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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父也不強(qiáng)求，讓他與家中商量正正經(jīng)經(jīng)娶了自己的獨女。賀大伯離家兩年這才回了家稟告父母，賀家爺爺氣大兒子不聽他的話，就沒讓他進(jìn)門，賀大伯在家門口跪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早上賀家爺爺終于叫他進(jìn)了門，剛說上幾句聽見兒子在省城給自己找了個媳婦就等著下聘娶進(jìn)來，便細(xì)細(xì)問了那女孩為人，家庭，都打聽清楚了帶著聘禮和大兒子去了省城給兒子把媳婦給娶了回來。

    后來賀家爺爺過世，賀大伯一家回耒縣也漸漸少了起來。

    如今馬氏父母也雙雙去了，家中財產(chǎn)都給了馬氏夫妻，賀大伯管起了家里墨行的出入帳，馬氏則打理內(nèi)務(wù)掌家理事，照顧兒女。

    兩人共生了兩女一兒，大女兒今年二十一歲，嫁給了馬氏姨母家的孫子。二兒子書青比明柏大一歲，與明柏一個學(xué)校，最小的女兒喚美儀，比明儀大一歲。

    書青，美儀應(yīng)了一聲，美儀左看右看待不住，忽見到門口似有聲響過去一看，見明柏遠(yuǎn)遠(yuǎn)站著，喊道：“明柏哥，你怎么不進(jìn)來？”

    “也才剛到，見大伯母和你們在說話，我就沒進(jìn)去！”

    馬氏聽了笑道：“你這孩子，快些進(jìn)來。外頭多冷，你爹娘怕是還得明日才到�！�

    明柏答是，與馬氏書青說了些話，見時間漸漸晚了，又起身告辭要回學(xué)校去，書青與馬氏留他住下，明柏道：“不了，回去還得再復(fù)習(xí)一下，馬上就要期末會考了。大伯母，侄兒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