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門內(nèi)很快有了響動，福叔兩口子一起將門給打開，出來一見賀老爺?shù)热�，跪下請罪道：“老爺，太太，我們沒用，叫人家把家都給搬空了！”
福嬸哭的很傷心，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著是怎么回事。
歐陽氏過去拉起她，軟語勸道：“不打緊，人沒事就是萬幸了！我們出門的時候就同你們說過的，那些身在之物，沒了就沒了！”
原來福嬸兩口子待在家里，一天半夜里，忽然外面就涌進(jìn)一堆的人在賀家門口，他們手持斧頭，柴刀就要沖進(jìn)賀家來搶吃的，福叔兩口子把桌子，凳子堵在大門后面也不頂用，最后進(jìn)不來的人沿著賀家的墻院，從外面架了□□爬了進(jìn)來。
還把福叔福嬸給綁了丟在一邊，開了大門把賀家明面上的那些東西都給洗劫了，又把他們家一些值錢的東西也給搬走了。
若不是老兩口住在曾家村的女兒聽說了上寶街發(fā)生了搶東西的事，擔(dān)心他們過來看。只怕兩口子就要被凍死在家里了。
福叔接著又道：“那些人就和那瘋了一樣，見鋪?zhàn)右姶髴艟蛽�，不光我們家，大小姐的外家，還有伍家的，都被搶了個干凈。聽說伍家太太死攔著不讓人把東西拿走，被人給推得摔在了地上，連腿都給摔斷了，現(xiàn)在還沒好呢！”
歐陽氏聽了個大概，問道：“那知道我娘家是個什么情況嗎？”
福嬸點(diǎn)頭，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她見歐陽氏等的焦急嘆道：“太太娘家那邊，我也是前些天去清水鋪打聽過的，估摸著你回來會問到，我去了豆腐店，問了親家老爺，可他跟我說，親家老太太被凍死了，我開始還不信，問他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卻不理我了。
后來我和住他隔壁的那家人問了才知道，去年要過年的幾個日子，他那幾個分了家的兒子接他過去那邊過年，他就一個人過去了，把親家老太太留在了家里，他還不讓親家老太太燒炭燒柴，把那一院子的東西都給鎖了，沒過幾天，他回家來就發(fā)現(xiàn)了親家老太太的尸體躺在床上，人都硬了幾天了！”
歐陽氏嗷地一嗓子哭了出來，抱著小芽不撒手，嘴里念著：“我苦命的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早知道你會這樣就去了，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回家來啊，你就這么丟下我們?nèi)チ耍乙院笠彩菦]娘的孩子了！”
小芽嗚嗚地跟著哭，嘴里喊著：“奶奶，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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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都跟著抹淚，元儀想起了她娘李氏沒得時候，小金則是去過很多次歐陽氏的娘家，謝氏那老太太人也慈愛，見歐陽氏哭成那樣，情不自禁地就跟著哭了起來。
福嬸過去勸道：“太太，這不是你的錯！誰能料到那歐陽家的人這么心狠，當(dāng)初也是我同你一起去的，親家老太太那么要強(qiáng)，死也不答應(yīng)來我們家來，您也勸不住她呀，怪就怪那歐陽三財不是個東西！”
歐陽氏哭過一會，拉著小芽就要往清水鋪去，賀老爺陪著一塊，到碼頭邀了個船三個人一塊去了，好歹人沒了，也得問問那邊是個怎樣的安排。
到了豆腐店，歐陽三財正在家里蹲在火爐邊上烤火，見了歐陽氏他連眼皮都沒撩一下，還是后頭聽見賀老爺?shù)穆曇簦诺溃骸白驴净鸢�！�?br />
歐陽氏怨他那么對待謝氏，害得謝氏活活被凍死，出口的話也不那么客氣：“我娘呢？聽說把著個出煤炭的地方，我娘還因?yàn)榭静簧匣鸨换罨顑鏊涝诹思依铮俊?br />
清水鋪?zhàn)怨乓詠�，不光是個圩場。它還產(chǎn)煤，這附近的老百姓家里，別的不說冬日里取暖要用的煤炭是足夠的。
歐陽三財聞言沉了臉色道：“怎么，我自己的夫娘，要你管這些！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你娘自己是個傻的，家里的煤炭都堆在那里，她不用你還賴上我了？”
歐陽氏氣得要沖過去打他，被賀老爺攔下來，他對歐陽三財?shù)溃骸霸滥改昙o(jì)大了，你們生活了那么些年，就算沒有感情也該有點(diǎn)人性才是，她為什么有煤炭不用，還不是你把煤炭給鎖了！你在那么冷的天，不給她炭不給她吃，你這不是擺明了不讓她活命？”
歐陽三財狡辯道：“你胡說八道，我敬你是個讀書人，不跟你說這些！我就一句話，她謝氏是我娶回家的，我想叫她怎么樣，她就怎么樣！你們管不住，還有你”
他指了指歐陽氏：“你一個嫁出去的人，有什么資格插嘴我家的事？”
“我怎么沒資格，死的人是我娘，我娘死了我來向你討個說法有什么不對？”
這一場爭吵，最后依舊無果。歐陽氏是嫁出去的女兒，她沒資格說娘家的事情，甚至她還不是歐陽家親生的孩子，就連歐陽家的族老也沒有人會站在她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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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看在賀老爺?shù)拿嫔希瑲W陽家的族老出來做主，叫歐陽三財買了一口棺材回來，給謝氏做一場法事重新下葬。
歐陽三財極不情愿，推說他手里沒錢。買不了棺材，是歐陽家的三少爺，歐陽錚的父親叫人去弄了一口棺材回來給謝氏用上。
明儀外婆去世，歐陽氏考慮兩個孩子回來路上花的時間，最后還是沒有讓她們倆回，只是寫了一封信告訴了兩人。
給謝氏做過法事，重新入葬之后，小芽的去留必須得和歐陽家商量，正好歐陽家的人都不想要這么個燙手山芋，歐陽三財做主將小芽給歐陽氏撫養(yǎng)。
賀老爺還請了歐陽家的族老出面，讓歐陽三財按了手印，言明小芽交與姑母撫養(yǎng)，直至成年，歐陽家不用負(fù)擔(dān)小芽的任何生活費(fèi)用，而等小芽長大乃至嫁人也不需給歐陽家任何的銀錢。
這份協(xié)議在歐陽家族老的見證下擬定，從此小芽也算是徹底擺脫了歐陽三財這個爺爺。
河面上恢復(fù)了通行，多了許多的客商，上寶街的鋪?zhàn)訚u漸恢復(fù)了營業(yè)。
賀家在臨近太陽落山的時候，也迎來了一家子的親戚。
福嬸過去叫歐陽氏的時候，歐陽氏正在房中繡東西，福嬸開口道：“太太，姑太太一家到了，正在前院，我家老頭子出去喊老爺去了！”
“姑太太？”歐陽氏一陣頭疼，賀文珍怎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