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我不走，還有，我成年了�！碧K淮然從口袋里摸索出身份證，又指著上面的出生時間說到，“你仔細算一算，我已經(jīng)十八，十八了�！�
那個“十八”，他是特意加重了語氣說的。
自從蘇淮然綁定了叫做“崽崽光環(huán)”的垃圾東西以后，身份證上的數(shù)字，成了他唯一的尊嚴，他就算落了什么，都不會忘記帶上身份證。
“成年了？”章詒的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成年也沒用，你才剛成年，快點，喝完了旺仔牛奶，我送你去上學。”
上學，上什么學！
蘇淮然的臉綠了。
他明明就是來這里找樂子的，為什么要去上學。
不去，死也不去。
他是這么想的，下意識也就這么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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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死也不去�！�
蘇淮然打開蓋子，將一大瓶旺仔牛奶“哐哐哐”地全都喝下，然后利落地一甩。
不遠處，就有一個垃圾桶。
蘇淮然計算過，憑著自己的能力，扔進去，輕而易舉。
然后……
“哐當”一聲，罐子扔在了垃圾桶的旁邊。
蘇淮然這是扔了個寂寞。
他不服氣，親自跑到垃圾桶旁邊，撿起那個罐子，又跑回到原來的地方。
起身，跳躍，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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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瀟灑的不成樣子。
只可惜，還是重復著以往的劇情。
“哐當”一聲，罐子又被扔到了外面。
艸，蘇淮然想罵人了！
正當他打算如法炮制的時候，又有一雙大手拉住了蘇淮然。
他轉(zhuǎn)頭一看，是章詒，他含著微笑，走到垃圾桶旁邊，把地上的瓶子撿起來，扔到里面。
“——撲通”
清脆的聲音響起。
瓶子老老實實地呆在了應(yīng)該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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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碧K淮然簡簡單單地道了個謝，然后……飛一樣地跑了。
時間過去還沒多久，他就連人影都消失不見了。
學習是不可能學習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蘇淮然就仿佛是忘記了前幾天，他哭唧唧地被周千溥摁在書桌上，被逼著認字的場景。
所以說……
“淮然還沒回來嗎？”沈姐臉上充滿了不耐煩。她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平常時候，她把蘇淮然逼得太緊，再加上他的抗壓能力太差，直接跑了，連合約這種東西也不管不顧。
“沒有，沒回來，反倒是拍攝人員，他回來了。”小趙在一旁說到。
她是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來這里實習，剛剛上任，言語動作里還充滿著青澀味道。
“知道了�！鄙蚪銍@了一口氣，舔了舔嘴角處，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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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火了。
這是急的，也是被氣的。
自從老板把蘇淮然交到她的手上，煩心事一堆接著一堆，從來沒讓她真的安心過。
蘇淮然長著一張小孩子的臉，行事作風也像極了一個孩子。
“——哎！”沈姐想到最近幾天，蘇淮然那副為了逃避學習，一臉無賴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她想，幸虧自己還沒結(jié)婚，也沒要孩子，不然，直接英年早逝算了，一了百了。
“帶路，我去問問�！�
沈姐干脆利落地放下手上的事物，跟著小趙走了。
“沈姐，你慢點，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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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跟在女人的身后。
說是帶領(lǐng)，但沈姐依舊是健步如飛，輕而易舉地走在了最前面。
一片空地上。
攝影人員在休息。
他忙了一中午，氣喘吁吁的，身上的汗意還未收起，趁著這功夫，他不忘擺弄著手里的設(shè)備。
幸虧一切都好，長世間的努力，沒有落空。
攝影人員不由自主地笑了。
“蘇淮然呢！”
沈姐厲聲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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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出去玩了�！�
攝影人員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工作完了，出去樂呵樂呵，不是挺正常的嘛！
他并沒有認為有什么不妥當?shù)牡胤�，繼續(xù)把玩著手里的設(shè)備。
“你看看，蘇淮然其實還挺有靈氣的。”
哪怕是切遠景，哪怕是處于一個很高糊的狀態(tài)下，雪膚，紅唇，還是鮮明的格外亮眼。
就像是畫作的一樣。
攝影人員嘖嘖稱嘆。
“上面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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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姐越看越氣。
也是，她能不氣嗎？
畢竟，那個原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鏡頭里的人，不久前剛聯(lián)系過她。
話說的很客氣，只是沈姐聽了，內(nèi)心一陣寒涼。
“對了，你們演員怎么還沒來��！我在街上，都躺了好久了！”
好久！什么好久。
沈姐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
上面顯示，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下午兩點。
正是蘇淮然錄制節(jié)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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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
各種各樣的念頭一下子冒出來。
無論是哪種，都叫人害怕。
“行了，你先走！剩下的錢，我會給的�！�
電話另一頭的人報出一長串數(shù)字，沈姐按規(guī)矩打了過去。
這種錢，理應(yīng)不用由她來付。
可是……顧不上這個了，她更擔心那個小祖宗做了些什么。
手中緊握著的手機漸漸松下來，像是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抽走。
沈姐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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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沈姐來找人了。
她雙手環(huán)在胸前，質(zhì)問著攝影人員。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沈姐，你怎么在這里。”
正當沈姐逐漸接受事實，打算起身找人的時候，要找的人來了。
蘇淮然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走回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大部分是吃的，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此時此刻，他揚起一張臉，略帶責怪地說：“也不來個人幫我提下東西，真的，這袋子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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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怕他們不相信。蘇淮然把那句“很重”重復了好幾遍。
“你還……”還有功夫說這些有的沒的。
沈姐真的被氣狠了，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蘇淮然，氣到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沈姐，這是你的，章魚小丸子，無糖奶茶。”
蘇淮然還是那張笑臉，把一大袋東西，掛到了沈姐的指尖上。
他沒說撒謊，確實是挺重的。
手指尖傳來重力，壓得沈姐的身子往下一沉。
隔著一層塑料袋，沈姐依舊能聞到里面?zhèn)鱽淼南銡狻?br />
蘇淮然笑著將一袋子的東西高高拎起，“我買了很多，人人都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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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人沖上來，頓時，兩個人被淹沒在人群中。
沈姐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鉆出來的。，出來的時候，頭發(fā)成了一團亂糟糟的鳥窩。
狼狽的不成樣子。
跟著她一起出來的，是蘇淮然。
他小心地扯著沈姐的衣角，可憐巴巴地說，“沈姐，我錯了。”
蘇淮然低著腦袋，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眼里的神色并不真切，被一層霧氣蒙住。
或許……蘇淮然是真的知道錯了。
沈姐心中生出一種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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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摸一下蘇淮然的腦袋。
毛茸茸的，手感肯定不錯。
想是這么想的，但是她不敢。
“沈姐，你怎么不喝啊，是不是口味不對，下次我再幫你帶你喜歡的�！�
沈姐：“……”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她的心一下子化成一汪春水，柔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
要不然……就算了？
沈姐嘆了一口氣，“以后少來，有什么不懂的，就打我電話，電話你還記得嗎？”
蘇淮然聽話地點點頭，狗腿似的將吸管插進奶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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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姐，話說了那么多，累了吧！趕緊喝兩口，潤潤嗓子�！�
“好，下不為例�！鄙蚪隳樕辖K于露出一點開心的意思。
她喝了兩口。
奶茶順滑，帶著淡淡的綠茶香氣。
味道還挺好。
沈姐清了清嗓子，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蘇淮然依舊愣在原地，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沈姐，你有錢嗎？我買東西的錢是借別人的，我得把這個還上�！�
沈姐：“？？？”
曾經(jīng)有人對她說過：天底下沒有白吃的早晨，午餐，或是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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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她明白了，天底下，連一杯奶茶都不是白來的，終究要付出代價。
“借了多少？”沈姐認命地掏出錢包，就等著蘇淮然說出一個數(shù)字。
她好把錢給他。
蘇淮然顫顫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頭。
便宜，不就是一百嘛！
沈姐只是一個小小的經(jīng)紀人，但一百塊錢，還是有的。
她從那個紅色皮夾子里掏出錢，然后……她就聽到了一句更喪心病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