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擄
宋卿言回城后,能干的青櫻已經(jīng)把開店的事弄得差不多了。
屋子重新粉刷過,貨架貨柜定了加急的,再過幾天就能送來了,伙計(jì)、帳房也都請好了。
宋卿言滿意地回了李府。外祖母一把摟住了她,埋怨道:“成日家亂跑,也不陪陪我這老婆子�!�
宋卿言笑道:“這不是來陪您老人家了?”
“我看哪,你分明是回來看鋪?zhàn)拥模睦锸强次疫@老婆子!”老太太邊說,邊拍著宋卿言,像拍小孩子一樣。
宋卿言在老太太懷里扭了兩扭:“我就是來看外祖母的,鋪?zhàn)佑惺裁春每吹摹α�,外祖母認(rèn)得的人多,可得幫我多招攬些主顧�!�
“看看,看看,還說不是回來看鋪?zhàn)拥�!”老太太樂得拿手直戳宋卿言的額頭。
“姐姐回來啦!”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李令容腳步輕快地跑進(jìn)來,驚喜道:“想死我了�!�
又甜甜地叫了一聲祖母,坐到了宋卿言旁邊。
老太太笑道:“看看,幫你招攬主顧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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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容道:“姐姐,后天我舅家的二表姐要在城南郊的莊子里開詩社,賞梨花,你跟我一塊兒去吧�!�
開詩社?這倒是個(gè)宣傳胭脂鋪的好機(jī)會(huì)。
不過宋卿言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我又不會(huì)做什么詩。再者,你二表姐沒邀請我,我不請自來,不好吧?”
“邀請了,邀請了�!崩盍钊菝男渥永锾统隽艘粡�?zhí)一ü{,“喏,這不是嘛。我二表姐早就想請你去玩了。以前你送我的胭脂、香粉,還有口脂,我送給了她一些,她喜歡得不得了�!�
李令容的外家也在興安府,住在城南。施二姑娘開詩社的莊子在城南二十里外的彎月河邊。
彎月河彎彎曲曲,從城北一直流到城南,是興安府最大的河流。
第三天一早,宋卿言與李令容姐妹坐車往城南施家而去。因李家的馬車不大,兩人都只帶了一名丫環(huán)。
一個(gè)多時(shí)辰后,到達(dá)莊子。大門沒停,一直過了二門,二人下車,早有伶俐干練的管事娘子在門前侯著,迎了她們進(jìn)去。
宋卿言抬眼一看,只見整片的梨花林一眼望不到頭,梨花似雪,在春日的陽光下,如仙境一般。
施二姑娘迎了上來,笑道:“你們總算來了,這位就是宋家姐姐吧?你做的胭脂可真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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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言笑道:“施妹妹好。你要是喜歡,我今兒還帶了幾樣來,有胭脂,有香粉,也有口脂�!�
施二姑娘:“那敢情好了。我先謝過宋姐姐。”
二人跟著施二姑娘進(jìn)去。施二姑娘道:“你們先各處走走,我還得去門口迎一迎。表妹,替我好好招待宋姐姐。”
李令容道:“知道了,二表姐。你放心,這兒我熟得很,你只管忙你的去,不用管我們�!�
李令容拉著宋卿言的手,在梨花林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挑了一處臨水的亭子:“姐姐,咱們就在這兒坐�!�
一會(huì)兒又來了幾個(gè)年經(jīng)的姑娘、媳婦,大家有認(rèn)得的,也有不認(rèn)得的,互相一引見,談一談衣裳、首飾,沒一會(huì)兒就熟悉起來了。
唯一讓人掃興的是,李蘭霜也來了。
李家的交際圈子在城北。李蘭霜與施家也并不相熟,她是聽說這次詩會(huì)有不少年輕的公子參加,才輾轉(zhuǎn)找人弄了一張請柬。
別的人她都不認(rèn)得,就湊到了李令容跟前。李令容只淡淡地跟人說了句,這是我堂妹,就懶得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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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蘭霜心中忿忿,都是李家人,也不說互相照應(yīng)些。
詩會(huì)正式開始后,李蘭霜更氣了:“怎么詩會(huì)是男女分開的?”
當(dāng)朝風(fēng)氣還算開明,像這種小圈子的詩會(huì),邀請的都是親朋故交,大家基本都認(rèn)得,一般都是男女一起的。
年輕人還可趁機(jī)相看,多有在詩會(huì)尋到如意姻緣的。
李令容鄙夷地斜了李蘭霜一眼。開始做詩時(shí)分開,等評(píng)詩的時(shí)候,就會(huì)男女一起。不過,她才不告訴她呢。
“分開怎么了?分開礙著你做詩啦?”
李蘭霜泫然欲泣:“我就隨便問問,姐姐做什么說話這么難聽?”
“再難聽也比不上你,上次當(dāng)著我哥和和公子,你就胡說八道,今兒你要是再敢……有你好看!”
很快,詩題發(fā)了下來,宋卿言用提前準(zhǔn)備好的一首小詩隨意充數(shù),就尋了個(gè)清靜處喝茶吃點(diǎ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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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的詩都做得差不多了,宋卿言才叫青杏將帶來的胭脂水粉的小盒樣品拿出來,分送給在場的女眷。
樣品做得十分用心,外面用一個(gè)小小的紙袋提著,袋子上印著鋪?zhàn)拥恼信坪偷刂�。小盒子更是專門定制的,風(fēng)雅精致。
大家都很開心,紛紛向宋卿言道謝。只有李蘭霜?dú)獾貌恍�,覺得宋卿言搶了她的風(fēng)頭。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見李令容幫著收詩去了,就出口諷刺道:“卿言姐姐,妹妹真是佩服你,被夫家退了親,還有心思弄這些�!�
一聽退親,眾人都看向了宋卿言。
李蘭霜期待眾人將手中的胭脂水粉扔到宋卿言臉上。
宋卿言淡淡地說道:“這跟退親什么相干?鋪?zhàn)邮俏业募迠y鋪?zhàn)�,又不是夫家的�!?br />
“嫁妝鋪?zhàn)樱不知能不能嫁出去呢�!崩钐m霜小聲嘀咕道,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到。
“嫁不嫁得出去又怎樣,我憑自己的本事吃飯,不丟人。倒是蘭霜妹妹你,怎么也算是我的堂表妹,每到一處,都盡心盡力地替我傳揚(yáng)退親的事,怎么,你是覺得光榮還是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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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剛聽到退親,還以為她做了什么不檢點(diǎn)的事。但她落落大方,毫不避諱,眾人心中已經(jīng)認(rèn)為,是她夫家的問題。且,她的話雖平淡,卻讓人振奮。
“憑自己的本事吃飯,不丟人�!睆膩頉]有女子如此說過。
眾人也是女子,紛紛打圓場:
“這袋子真好看�!�
“這胭脂味道好,淡淡的,分外清新。”
宋卿言笑道:“大家可以先試度,如果用著好,歡迎到我鋪?zhàn)永锕忸��!?br />
“好說,好說�!北娙苏勑σ粓F(tuán),把李蘭霜晾在了一邊。
李蘭霜臉都?xì)馇嗔恕?br />
宋卿言今日妝容清淡,跟沒上妝似,但卻顯得神采飛揚(yáng),清水芙蓉一般,早有眼尖的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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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用的就是這粉嗎?”
“是�!彼吻溲孕χ�,細(xì)心地向人介紹香粉怎樣用更自然,不容易掉。
青杏也被許多丫環(huán)圍著請教香粉的用法和上妝的小技巧。
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子,直到男子們那邊也拿了詩過來,要共同評(píng)判,眾人才散了。
宋卿言沒看到李令容,跟青杏說:“我去凈一下手,你去看看令容在哪兒。”
“姑娘,我剛才去過,知道地方,我領(lǐng)你去�!鼻嘈勇犨^不少宴會(huì)上出的事,堅(jiān)持跟宋卿言一起去。
兩人所在涼亭到?jīng)肥值牡胤叫枰┻^一個(gè)小荷塘,還有片梨花林。
走到梨花林處,宋卿言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總覺得有人跟著,果然,后面不遠(yuǎn)處有一個(gè)男人,穿了施家統(tǒng)一的小廝服,手里端了一個(gè)方木盤,上面放著二碟菜,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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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言松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那小廝看她們停了下來,躬身向她們施了一禮:“小的見過姑娘�!�
宋卿言讓開路,想讓他先走。那人走過她們身邊時(shí),突然手一歪,咣當(dāng)一聲,方木盤掉在了地上,酒菜灑了一地。
宋卿言與青杏一愣,就在這一瞬間,那人拿出了兩塊手帕,飛快地捂在了兩人的嘴上。
兩人一陣眩暈,昏了過去。
那人將宋卿言扛在肩上,一手拖著青杏,到了梨花林深處的一個(gè)假山旁。假山后停著一輛驢車。那人將宋卿言放到車上,在上面蓋了一些菜葉子。又將青杏拖到了假山洞子里。
然后,趕著驢車從莊子后門出去,往西而去。
這人名叫陳能,是胡嬸子的未來夫婿。
他想親自去求宋卿言,卻一直尋不到機(jī)會(huì)。只在胭脂鋪?zhàn)忧耙娺^宋卿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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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巧了,他今日招攬了個(gè)往施府莊子上送菜的活,快到莊子時(shí),一輛馬車從他身邊經(jīng)過,車簾子開著,他正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宋卿言。
陳能經(jīng)常往施家莊子上做些雜活,倒也認(rèn)得幾個(gè)人。叫他借了一身小廝衣裳,混進(jìn)了里面。
他本想著見著宋卿言,當(dāng)著眾人的面求她,女人家面皮薄,肯定會(huì)答應(yīng)他的要求。誰成想無意中聽到兩個(gè)丫頭議論宋卿言被夫家退親的事。
說她嫁不出去了。
他又改了主意。
這女子被夫家退過親了,名聲不好,要是他能把她弄上手,她就只能嫁他,這可比娶胡壽娘那寡婦強(qiáng)了千倍百倍。
這姑娘可是有莊子有鋪?zhàn)拥摹?br />
那以后他豈不是成了地主老爺了?
施家并不是家底深厚的世家大族,莊子的管理不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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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陳能到莊子上做過好多次雜活,修樹、推糞、平地、修屋頂,對這里的地形很熟悉。他將車趕到了假山后,真叫他等到了。
事情非常順利,就是出門時(shí),守門的小子問他拉這么多菜葉子做什么,還想上去扒拉扒拉,他趕緊攔住了,陪著笑說管事偷偷送他的,拉回去喂兔子,又塞了五個(gè)銅板才出去。
驢車走得慢,他怕被人趕上,到車馬行換了一匹騾子,走了一陣子,看路邊有一堆干草,又將菜葉子扔了,換成了干草。
菜葉子可沉,把姑娘壓壞了可怎么好。
春天的天氣,變臉很快,剛才還是風(fēng)和日麗,突然就起了風(fēng),天也陰了下來。
風(fēng)漸漸將宋卿言身上的干草吹了開來。
前頭來了兩匹馬,馬上的人一身玄衣,腰間佩刀,疾馳而來。
與騾車擦身而過時(shí),穆煦突然看到了車上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