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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早娶
穆煦掃了和妃和那個喬瑞錦一眼，上前給皇帝見禮。
皇帝斜靠在一個黃底繡金線麒麟紋大迎枕上，姿態(tài)閑適：“起來吧。煦兒，這個是你母后的外甥女，你還記得嗎？”
穆煦微微點(diǎn)頭，他倒是有些印象。
又向和妃點(diǎn)頭示意，和妃也起身還禮。
和妃笑道：“小時候瑞錦才五六歲，在姐姐宮里住著，有一次非要吃蓮蓬，還要自己摘，結(jié)果差點(diǎn)兒掉下水去，嚇得坐在水邊兒哭，豫王殿下看見了，還送了她一塊點(diǎn)心呢�！�
這事兒穆煦并沒有印象，他自坐在一旁，沒有接話。
皇帝卻笑道：“還有這事兒？倒是巧了�！�
他看向穆煦，語氣慈和，問道：“煦兒，你看喬姑娘如何？”
穆煦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又要給他塞女人啊。他臉色一沉，說道：“不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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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直接，一點(diǎn)情面都不留。
和妃臉色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皇帝倒沒生氣，摸著手中的茶杯說道：“沒讓你娶回去做王妃。喬家家世雖然差了些，但喬姑娘也算從小跟著你母后長大的。你納回府去做個側(cè)妃，倒也使得。”
穆煦聲音更冷了：“父皇，您叫兒臣來就為這事兒？”
皇帝瞪了他一眼，道：“怎么？為這就不能叫你來了？娶妻、納妾也是人生大事�！�
穆煦臉色端肅：“父皇想必是忘了鏡臺大師的話了。兒臣不宜早娶�！�
沈家出事后，穆煦知道現(xiàn)如今皇帝不會答應(yīng)他娶宋卿言，就尋了京城有名的鏡臺大師，叫他批了命，說了這么句。
“不過是納個側(cè)妃，又沒叫你娶正妻。”皇帝將茶杯重重地撂在了桌上。
穆煦冷聲道：“鏡臺大師說了，不管什么名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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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穆煦油鹽不進(jìn)的樣兒，也怒了。
“什么不宜早娶？朕看都是你編出來的鬼話！朕要是叫你娶那位宋三姑娘，你也不愿嗎？”
“如此，兒臣謝父皇恩典�！�
“你！”皇帝氣得拿起手邊的茶杯砸向穆煦，穆煦側(cè)身閃了過去。
皇帝指著他道：“你休想！給朕滾！”
穆煦起身朝皇帝朝皇帝行禮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把皇帝氣得臉都漲紅了。
和妃忙上前去，一手輕輕地替他順背，一手端了茶水，柔聲道：“皇上，先喝杯茶消消氣兒。保重龍體啊�！�
皇帝就著和妃的手喝了一口，嘆了一口氣：“唉！要是朕的暉兒在，何至于如此？受這個兔崽子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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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暉兒又聰慧又孝順，可惜身子不好。”皇帝低聲喃喃道。
和妃站在皇帝身后不說話。
喬瑞錦剛才還是嬌羞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慘白。
穆煦并未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出宮后一路想的都是：該做些什么來補(bǔ)償卿卿呢？
回府后，他開了私庫，挑挑揀揀，選了金累絲銜珠牡丹簪、鏤空雙鳳紅珊瑚步搖等好幾樣首飾，并兩大匣子珍珠，又選了兩匹霞茜紗，兩匹云錦。想著她喜歡看書，又加了一個翡翠蓮花形筆洗，另有幾本他搜羅來的，寫胭脂的書，并一些時興的話本子。
想了想，單獨(dú)送她她恐怕不收，又挑了一匹顏色重一些的緙絲泥金云紋緞，一對水頭十足的玉鐲，準(zhǔn)備送給李氏。給宋英澤的則是一柄雕瓊獸紋寶劍，幾刀澄心紙。
穆煦看著挑好的禮物，想著卿卿本就不愿意跟他去摘西瓜，又被蛇嚇到了，一是怕她不高興，二也是擔(dān)心她會嚇著，恨不得立馬就去宋府，即使看不到她，也能從宋英澤口中知道她的情形。
只是天色已晚，穆煦只能忍著挨過一夜。偏第二日不是休沐日，宋英澤要當(dāng)值，而他如今被當(dāng)做儲君培養(yǎng)，事情也很多。一直忙到后半晌，過了申時一刻才得了閑。
穆煦剛要出宮門，想了想，又叫了一名太醫(yī)跟著，這才叫人回府抬了禮物，急匆匆地去往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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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英澤剛剛下衙，衣裳還沒換，就聽豫王殿下來拜，忙整衣出府相迎。
這些日子以來，穆煦經(jīng)常與宋英澤見面，有時邀他去酒樓，有時來府上找他，宋英澤聽母親的意思，妹妹以后必是要嫁與豫王了，心中已把穆煦當(dāng)做了未來的妹夫，兩人之間相處也自自了許多。
“殿下，今兒找我可是有事？怎么太醫(yī)院的陳院判也來了？”宋英澤迎上前道。
穆煦道：“昨日讓令妹受驚了，叫陳太醫(yī)過來瞧瞧�！�
穆煦扭頭向陳貴示意。陳貴上前，恭敬地遞上了一個禮單。
穆煦：“這些微物，特向令妹陪罪。”
妹妹昨日嚇到了？宋英澤并不知道此事，忙帶著穆煦去見李氏。
昨天女兒回來，李氏已經(jīng)訓(xùn)了她好半天，今兒聽豫王說，女兒被蛇嚇到了，又心疼起來，埋怨道：“你這孩子，嚇著了怎么也不說一聲？”
宋卿言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一時害怕，過后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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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道：“那怎么行。驚則氣下，恐則傷腎，快讓太醫(yī)給你好好瞧瞧。”
穆煦帶著太醫(yī)進(jìn)來，給宋卿言把脈。李氏先前只顧著女兒，待看到穆煦站在一旁看著女兒時，雖沈得些不妥，也不好趕他出去了。
太醫(yī)細(xì)細(xì)把完脈，說是不妨事：“姑娘身子康健，雖受了驚嚇，卻未傷及心腎，下官給姑娘開一副安神的湯藥，吃一副即可，不吃也無妨�！�
李氏這才放了心，叫人拿紅封給太醫(yī)，早有陳貴搶先一步，遞給陳太醫(yī)一個荷包。
陳太醫(yī)告辭，李氏起身相送。穆煦悄悄挪到宋卿言跟前：“卿卿，昨日都是我不對。你可還有事？”
宋卿言：“不是剛看了太醫(yī)嗎？”
穆煦不管她的冷淡，溫聲道：“太醫(yī)是說沒事，我想問的是，卿卿心里可還會怕？昨兒，你嚇成那樣……”
宋卿言不由想起自己昨天扒在他身上的樣子，真是丟死人了，偏他還要提。
她窘得臉色微紅：“沒事兒了，你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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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只將太醫(yī)送到了院子里，就趕緊轉(zhuǎn)回了堂屋。卻見女兒與豫王喁喁私語，女兒臉色微紅，豫王微彎著腰，臉色溫柔。
李氏輕咳一聲：“豫王殿下�！�
穆煦若無其事道：“既然卿兒沒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送走了豫王，宋英澤拿來了禮物單子，叫下人將禮物抬了進(jìn)來。李氏一檢看，嚇了一跳：“這么多？太也貴重了些�！�
宋卿言上前看了看：“既然他說是賠禮道歉的，那把這些書留下，其他的都給他還回去�！�
李氏不贊成地看了女兒一眼：“你這孩子，禮都收了，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豈不是打人家的臉？只能以后斟酌著回同樣的禮罷了�！�
“只是這禮也太貴重了些，咱們家……”李氏發(fā)愁道。
將那些禮物又看了一遍，李氏有了主意：“把這書和紙拿出來用，其余的都收起來，以后卿兒嫁去豫王府時，都帶上�！�
宋卿言冷哼一聲：“哼，誰要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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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只當(dāng)女兒害羞，笑道：“好，不嫁他，不嫁他。”
心中卻很是高興。豫王殿下對女兒如此上心，她也就放心了。
接下來的日子，宋卿言很少出門，穆煦也忙于政事，兩人并沒見過面。不過，穆煦幾乎隔個一兩日就會往宋府送些小玩意兒。倒也不是多值錢，有時是府里廚子新做的點(diǎn)心，有時是星竹軒的鹵八珍，新得的好茶葉，街上買的新奇的小玩意兒等等。
宋卿言跟送的人說了好多次，叫穆煦不要送了，穆煦卻依然如故。叫宋卿言很是心煩。
這一日，宮里來了一位太監(jiān)，說是御花園的廣玉蘭開了，和妃娘娘請宋卿言等幾位年輕姑娘一起去賞花。
自從沈貴妃被廢以后，宮中以和妃娘娘為首。她請她去，宋卿言自然不能不去。只是心中忐忑，她們家與這位和妃娘娘從無交際，也不知這次為何叫她去。
難道是因?yàn)槟蚂悖恳膊恢窍雱袼x開穆煦，還是想勸她跟了他？
宋卿言走后，李氏不放心。宋家在宮里一個人也沒有，萬一女兒遇到什么事怎么辦？她急忙派人去兵部尋了宋英澤，讓他趕緊去通知穆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