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討債去！

    她覺得這一次沈溪回來，失憶后的性格大變，變得狡猾透頂。

    總覺得他對自己和沈大壯說的這些話里有水分。

    白天收玉米的時候，她就問大林小林，吃早飯時他說了什么。

    結(jié)果卻是在打聽她在豹子箐的林家。

    下午又向沈大壯打聽沈家的過去，委實可疑。

    想當(dāng)初，沈溪清高無比，對楊家和林家壓根不以為然。

    如今他失憶了，為何對兩家的過去打聽得如此清楚？

    失憶了的人，性格不該如此大變啊！

    林玉娘也沒戳穿他的把戲，但也想讓楊家出點血。

    沈大壯在楊家當(dāng)了十幾年的長工，最后就是這么一個破院子被打發(fā)了，很是說不過去。

    沈溪娘當(dāng)初丟下他們父子和人跑了之后，就是沈大壯的養(yǎng)母張氏暗中讓她遠房的侄子帶著失意的沈大壯去賭錢的，目的是想要從他手里贏回老宅，讓他們父子直接滾蛋。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懷疑沈大壯當(dāng)年就是被楊家人偷走的！

    這一次必須讓楊家說出實話！

    第二天，林玉娘就借來了一輛獨輪車，全家人一起去了鎮(zhèn)上。

    沈大壯推著獨輪車，李承謹和兩個孩子坐在車上，林玉娘則走在一旁。

    李承謹自重生來第一次被推著走出沈家破院，很是好奇地打量著村子里的情形。

    但看了一會兒，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整個小溪村周圍的土地十分貧瘠，看了一圈下來就只能種些土豆和玉米、番薯之類的糧食，大米和小麥基本不見，應(yīng)該和水源土壤有關(guān)。

    原本他以為沈家的破院子是村里最窮的，結(jié)果一路走來，小溪村的貧窮還是大大震撼了他。

    再一想到幾個月后朝廷加重賦稅和強行征兵，又不知道會毀掉多少家庭。

    李承謹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就算重來，他好像也很難讓大周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大林忽然伸手抹了抹他額頭的皺紋：“娘說不要皺眉，否則要變成老頭子了！”

    一旁的林玉娘“撲哧”一聲笑出聲：“我啥時候說過這話了？”

    小林立刻道：“娘說過的，就是我被打傷的時候，哥哥一直哭一直哭，娘親口說的�！�

    提及此事，林玉娘沉默了。

    李承謹輕輕撥開小林后腦勺的頭發(fā)，眼底有些發(fā)沉。

    一家人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林陽縣城到了。

    不大的縣城和小溪村一樣，處處透出破敗的景象。

    李承謹越看越心驚。

    這樣破敗的城墻，如何抵擋落草為寇的山匪？

    一想到未來三年整個天下大亂的情形，李承謹?shù)男乜诰蛺灥没拧?br />
    “爹，我去買幾個包子，你們在路邊等著�！绷钟衲锟吹絻蓚�孩子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街邊的包子攤，走了過去。

    沈大壯頓時眉飛色舞：“瞧瞧，兒媳就是孝順，知道我走了這么長的路，心疼我了。”

    林玉娘很快拿了三個包子過來，大林小林兩人吃一個，沈大壯和李承謹每人一個。

    大林問道：“娘，你怎么不吃？”

    林玉娘笑道：“娘吃了野菜粥了，不餓�！�

    大林信以為真，和弟弟分了包子。

    沈大壯早就三口并作兩口將一個大肉包吞下肚，忽然就看到李承謹手里還沒動的包子：“兒子，你不餓的話給……”

    “我”字沒出口，就看到自家兒子竟然將手里的包子塞給了林玉娘：“給，我不餓！”

    沈大壯：“……”

    林玉娘有些不解：“你當(dāng)真不餓？”

    李承謹立刻轉(zhuǎn)過頭去，朝包子攤瞥了一眼：“那個做包子的人手沒洗干凈！”

    一臉嫌棄。

    林玉娘：“……”

    沈大壯沒好氣道：“兒子，咱們可是鄉(xiāng)下人，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毛�。　�

    嘿，這家伙還是改不了那狗吃屎的臭習(xí)慣！

    林玉娘一臉冷笑，將包子收好。

    不吃拉倒，回去熱一熱給兒子吃。

    吃了包子，一家人朝著楊家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楊家所在的那條巷子，就看到整條巷子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喲？這不是大壯嗎？”有人看到了沈大壯，笑著湊了過來，“今日你爹可是破天荒大擺筵席，請所有的鄰居吃席呢！”

    整條巷子里擺滿了酒席，四周的鄰居全都來了。

    沈大壯：“……”

    心里很不是滋味。

    養(yǎng)父大擺筵席，竟然不通知他這個養(yǎng)了十幾年的養(yǎng)子。

    正說著，就看到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滿面紅光走了出來。

    他手里端著一壺酒，正在給席上的客人倒酒，忽然就看到了沈大壯的身影，那張笑臉瞬間就凝固了。

    “大、大傻子，你怎么來了？”男人立刻露出一副憎惡的神色，大步朝他走來擺手道，“今日不是你來的時候，趕緊滾！”

    沈大壯漲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道：“弟弟，爹為何請客吃席啊？”

    他已經(jīng)看到了席上擺著的各種色澤鮮艷油汪汪的大肉，剛剛才吃了肉包子的肚子立刻就空了。

    楊興旺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惶恐，但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對著旁邊幾個吃席的鄰居道：“他本就不是我楊家人，死皮賴臉想要來蹭吃蹭喝，勞煩幾位大哥幫我把這個癩皮狗趕出去！”

    此話一出，那些吃席的鄰居都愣住了。

    就算沈大壯不是楊家親生的，也是楊家養(yǎng)了十多年的養(yǎng)子啊。

    對楊家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沈大壯這些年在楊家當(dāng)牛做馬，比下人還不如。

    如今楊家莫名其妙發(fā)達了，竟然連昔日的養(yǎng)子都不認了。

    幾個鄰居很是遲疑。

    楊興旺急忙道：“這個大傻子早就和我楊家斷了親，如今聽說我楊家發(fā)達了就帶著一家子來討吃的，比狗的臉皮都厚！”

    爹爹交代過，楊家人進京之前，千萬不要讓沈大壯跑來搗亂！

    他也很清楚，一旦被京城那家官爺知道沈大壯的存在，他就沒法去京城當(dāng)貴人了。

    爹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咬死他才是官爺家當(dāng)年丟失的兒子，他們楊家就能夠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了。

    至于沈大壯，爹爹的計劃是，到了京城再去找?guī)讉�黑道上的人直接干掉就行。

    到時候就算官府追究，也沒法追查到京城去。

    沈大壯被氣得不行，剛想要發(fā)怒，就聽到身邊的林玉娘朗聲道：“喲，既然你都不認我公爹，那我們還給你們楊家什么面子？”

    “爹，現(xiàn)在咱們就去報官！楊望年就是當(dāng)年把你從沈家偷走的拍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