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蘭
“嚴重魔力石戒斷癥狀引發(fā)的幻覺期應該已經過了……”
夏洛特·福爾摩斯完成調查后返回坎寧安宅邸。
“……所以，我現在看到的是什么？”
打開前門的瞬間，她怔怔地望著眼前景象。很快，她表情驟冷，微微歪頭。
“誰知道呢？”
“呀……”
客廳中央，艾薩克·阿德勒翹著二郎腿坐在扶手椅上，神態(tài)囂張。
坎寧安家的長女屈辱地趴在他腳邊顫抖，承受著他壓在背上的重量。
“姐姐，你是笨蛋嗎？”
與此同時，坐在阿德勒腿上的妹妹冷漠地俯視著姐姐。
“腰再彎低點�！�
“啊——？”
妹妹一改往日順從，冷酷地加重力道，毫無憐憫地壓著姐姐的背。
“阿德勒先生不舒服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將身體靠進阿德勒懷里。
“我離開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誰知道呢�！保茫�
“我確實讓你別為我過度行動，服從那個未知存在的指令……”
——
沙沙……
“但我不記得讓你變成誘拐少女的暴徒。”
阿德勒輕撫著抬頭期待的妹妹的頭，夏洛特·福爾摩斯表情僵硬地難以置信地嘀咕。
“我也沒辦法�！保ê啠�
“……？”
這時，附近沙發(fā)傳來低沉的聲音。
“我的助手現在喝醉了……”（簡）
“……啊。”
“警官看他身體虛弱，可能給了他些白蘭地�！�
簡·莫里亞蒂教授脖頸上清晰可見新鮮的咬痕，正忙著往新泡的茶里加糖，喃喃說道……
“指令？福爾摩斯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確實很擅長隱匿氣息�！�
夏洛特此前一直瞪著阿德勒，此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意地避開莫里亞蒂的問題，向前走去。
“福爾摩斯小姐！”
就在這時，阿德勒突然大喊�！皠e靠近窗戶。”
“……為什么？”
“因為太耀眼了�！�
夏洛特困惑地歪頭，聽到阿德勒天真燦爛的回答后，悄然皺起眉頭。
“從哪里開始解釋�！�
“……解釋什么？”
她輕嘆一聲，將文件放在桌上。
“當然是案件的真相。”
“……阿德勒先生，你身上好香�！�
“唉……”
阿德勒輕撫著坐在腿上用臉頰蹭他胸口的妹妹的頭，露出狡黠的笑容。
夏洛特瞥了他一眼，開口道……
“那我來解釋……”
“……”
她的眼神恢復往日的犀利。
“我已經查明了這起事件的真相。”
房間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
——
“起初，我認為坎寧安姐妹是謀殺案的兇手�！�
“……！”
夏洛特開始推理時，表情各異的坎寧安姐妹臉色同時變得僵硬。
“什么，這算什么鬼話……”
“閉嘴，姐姐�！�
“……哈�！�
夏洛特觀察著姐妹倆的反應，冷笑著展示桌上的文件。
“闖入艾克斯頓老宅的是你們倆，對嗎？”
“什，什么……”
“否認也沒用。連不在現場留下地契這種基本常識都不懂的孩子，現在也不會想到去消除犯罪現場的指紋吧？”
她展示從現場提取的指紋時，兩個女孩的臉色瞬間慘白。
“我已經了解坎寧安家與艾克斯頓家的土地所有權糾紛�！�
夏洛特開始步步緊逼。
“你們潛入尋找地契，翻亂現場偽裝成普通盜竊，對嗎？”
“那……”
“你們以為回到宅邸就安全了，但偶然間，你們的行為引起了管家的懷疑，他跟蹤你們并發(fā)現了罪行。”
“你，你有證據嗎？”
被阿德勒壓制的姐姐咬牙質問道……夏洛特冷靜地從隨身物品中拿出一封信�！笆录l(fā)生后的幾天里，你們不是收到過這樣的信嗎？當時你們被管家威脅得瑟瑟發(fā)抖�！�
“……啊。”
她讀著信的內容，陷入呆滯。
1:45準時到東門。我會提供讓你們大吃一驚的情報�；蛟S能解決你們當前的困境。
“我猜你們認為寄這封威脅信的只能是一個人。于是，你們偷偷武裝自己，按約定時間赴約。”
“……”
“在那里，你們與等候的管家發(fā)生爭執(zhí)，最終開槍打死了他。”
聽完夏洛特的推理，女孩陷入絕望，低下了頭。
“我沒想過要開槍……”
女孩抽泣著喃喃。
“但管家發(fā)現我的槍后反應激烈，指責我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我就……”
“等等，姐姐�！�
“……嗝——”
妹妹突然踩住姐姐的肚子打斷她的話。她微微歪頭開口道……
“姐姐，你不覺得這封信的內容有問題嗎？”
姐姐的眼睛因意識到什么而瞪大。
“我們收到的信上寫的是‘讓你們姐妹大吃一驚的情報’，但她展示的信上寫的是‘讓你大吃一驚的情報’。”
“那……”
“你覺得呢，阿德勒先生？”
妹妹無視姐姐的反應，轉向阿德勒等待他的意見。
“你很敏銳�！�
“呵呵……”
“……嘖�！�
阿德勒一邊再次撫摸妹妹一邊贊美，夏洛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冷冷看著他們。
“總之，從這個反應可以確定。”
她眼中重新泛起光芒，開始解釋。
“你們想知道這封信是從哪兒來的，對嗎？”
“說起來……”
姐妹倆這才意識到，夏洛特怎么會有她們以為已經銷毀的信。
“這封信完好無損地在管家口袋里被發(fā)現�！�
“不可能。我明明燒了……”
“也許你在黑暗中沒檢查清楚？你沒注意到在扭打時，管家不小心扯掉了你手中信的一部分嗎？”
夏洛特帶著勝利的表情向目瞪口呆的姐妹倆拋出問題，然后自信地在客廳踱步。
“換句話說，信不止一封�！�
“……你說什么？”
“一封給管家，一封給你們姐妹。兩封筆跡相同的信分別寄給了雙方�！�
房間陷入沉默。
“從那時起，我修正了推理�！�
客廳里只剩下夏洛特自信的聲音。
“有第三方介入了這個案件，操縱事件讓姐妹倆看起來像是殺害管家的兇手�！�
“你不會是指……”
“是的……存在另一個殺害管家的兇手。”
她將驗尸報告推過桌子。
“這就是證據�！�
前額有槍傷的管家的驗尸結果從姐妹倆和阿德勒面前滑過，最終到了莫里亞蒂教授手中。
“光展示驗尸報告并不能完全說明問題�！�
“教授，您看了這個應該能大致明白事情經過，不是嗎？”
“但還是不能跳過解釋。請詳細說明。”
“……唉�！�
莫里亞蒂教授要求進一步解釋時，夏洛特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開始詳細闡述。
“前額的槍傷太干凈了，不像是扭打時意外走火造成的�！�
“這種情況難道不可能偶然發(fā)生嗎？”
“我見過成百上千具尸體，其中一半左右有槍傷。但我從未見過這么干凈的槍傷�！�
“世界上無奇不有，遠超你的想象�！�
然而，莫里亞蒂教授不知為何開始質疑她的推理。
“年輕女孩使用的小型自衛(wèi)手槍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我一直在說，這種情況很可能是意外……”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在這里浪費時間，但有一個關鍵事實能證明我的推理。請別再裝了�！�
“……是什么？”
夏洛特瞪著她反駁道……“子彈是在極近距離發(fā)射的，但受害者身上卻沒有火藥或高溫造成的灼傷或損傷。”
“……”
“從邏輯上講，這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莫里亞蒂教授這才閉上嘴，唇邊僅掛著淡淡的微笑。
“除非發(fā)射的子彈其實是空氣本身。”
“你是說，一個路過的能操控空氣的巫師恰好狙擊了管家，而且世界完美地配合了女孩的槍聲？”
“有點不同，但接近我的推測。也許你當時就在附近目睹了這一切？”
“沒想到你會把我的玩笑當真。”
她們的目光冷冷交匯。
“當我意識到第一次用槍的女孩的子彈打偏時，我推斷是第三方用信將兩人誘騙到那個時間地點，然后狙擊了管家。”
“嗯……”
“這就是事件的真相�！�
——
找到了��！
這時，窗外傳來歡快的聲音。
——
我找到了�。�
按照夏洛特的指示在附近灌木叢搜索的警探終于找到了那顆流彈。她沾滿泥土的手興奮地揮舞著子彈。
“……干得好。”
“別靠近窗戶！”
夏洛特帶著勝利的微笑正要走向窗戶，阿德勒突然驚慌地大喊。
“你臉上的光彩在消失……”
“你喝的是毒品而不是酒嗎？”
夏洛特被他的喊聲驚得停下腳步，聽到他意外甜蜜的話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有福爾摩斯小姐在，我為什么要吸毒？”
“……你今天行為很奇怪�！�
夏洛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然而，聽到莫里亞蒂教授帶笑的話后，她將目光轉向教授。
“不過，福爾摩斯小姐，你的推理很精彩�！�
“不必客氣�！�
“但問題是……這個第三方究竟是誰？”
莫里亞蒂詢問后，夏洛特狡黠地笑著回答。
“只有一種可能，不是嗎？”
夏洛特的眼睛在推理的高潮部分閃爍著光芒。
“那個人突然將自己居住的宅邸掛牌出售，盡管并不急需用錢�！�
“艾克斯頓老人唯一的密友，一個時日無多的人。最有可能從這位善良老人那里繼承遺產的人。”
“即使無法繼承，也能用賣宅邸的錢低價收購老人日益增值的土地的人�！�
夏洛特停頓片刻喘口氣，繼續(xù)說道……
“所以你指認允許你和阿德勒住在這里的海特上校是兇手？”
“只有通過這次事件，他才能獲利。所以完全有可能。”
“沒有證據就下結論不是好習慣。海特上�；蛟S是優(yōu)秀的軍人，但他在魔法方面并不特別有天賦�！�
“我想這是因為有足夠的證據支持這個推論�！�
夏洛特回應著，開始用手指敲擊桌面。
“而證據就在你那里，教授�！�
“你是指我？”
“你姐姐與海特上校的朋友塞巴斯蒂安上校的往來信件。能讓我看一下嗎？”
“你是說你曾聲稱是偽造的那封信？”
“……我承認不是偽造的，快拿出來�！�
聽到這話，莫里亞蒂教授露出滿意的表情，從口袋里掏出信。
“果然不出我所料�！�
夏洛特將這封信的筆跡與匿名威脅信對比后，微妙地揚起嘴角。
“現在，看�！�
她用鋼筆在信上圈出某處，遞給莫里亞蒂。
“p和g下面的筆畫完全相同�！�
“兩個字母都省略了i上面的點。整體筆跡也很相似�！�
“但這是塞巴斯蒂安上校的信�！�
一直怔怔看著信的教授抬起頭，質疑她的推理。
“我姐姐的熟人塞巴斯蒂安上�！M管被稱為狙擊大師，但他已經去世了�！�
“……但他有一個孩子留在世上。很可能孩子在學寫字時受到了他筆跡的影響。”
夏洛特展示了她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
“而且這里清楚地記錄著海特上校作為監(jiān)護人收養(yǎng)了那個孩子�！�
“……你從哪兒弄到的？”
“如你所知，我和英國政府關系很好。”
“哈哈，這真令人恐懼�！�
聽到這話，莫里亞蒂教授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向后靠在沙發(fā)上。
“當然，目前這還只是推測�！�
最后，夏洛特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站起身。
“命令警探調查海特上校，我們就能查明真相�！�
她走向窗戶，準備呼喚外面的警探。
“背叛信任他甚至將女兒托付給他的上司。被金錢蒙蔽雙眼，指使她犯下罪行，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福爾摩斯小姐�！�
就在這時。
“呀？”
“我不是告訴過你別靠近窗戶嗎？”
一直靜靜坐在椅子上的艾薩克·阿德勒突然迅速將夏洛特擁入懷中，用雙臂護住她……
“你到底為什么表現得……”
夏洛特在他懷里臉紅耳赤，假裝生氣地開口。
“……”
但很快，她的眼睛變得茫然，話到嘴邊又咽下……
“危險�！�
阿德勒的頭顯然被什么擊中，開始搖晃，鮮血從傷口流出。
“剛才躲避已經很勉強了�！�
夏洛特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慘白。
“阿德勒……？”
但她還沒來得及接住他，阿德勒的身體就在她懷中開始消散。
“……什么？”
‘幻象魔法？這不是人類能施展的吧，阿德勒先生？’
夏洛特目瞪口呆地看著阿德勒逐漸消失的身影，試圖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坐在沙發(fā)上的莫里亞蒂教授則面不改色，陷入沉思。
‘……我真的想了解你�！�
“艾薩克……？”
當然，夏洛特內心此刻心跳如鼓，情緒遠非表面這般平靜。
——
“沒，沒成功。”
“……什么？”
在附近山坡的草叢中……
“我，我確定擊中目標了……”
“然后呢？”
一個看起來年輕的女孩顫抖著向面前的男人解釋。
——
啪！
下一刻，女孩的臉被打得歪向一邊。
“你覺得這說得通嗎？”
“對，對不起，上�！�
“閉嘴！”
“……呃。”
坐在地上輕撫臉頰的可愛女孩，突然被面前的男人踢中腹部，因疼痛在地上翻滾。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我念在你父親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卻這樣浪費？”
“……請原諒我�！�
“你這個賤人�！�
女孩捂著肚子喘息著，尋求原諒的眼神聽到這話后慢慢黯淡下來。
——
啪！
“……”
也許她的表情讓他不悅，他用力推開撫摸她臉頰的手，再次打了她一巴掌。
“我不想看到你。回你的儲藏室去�！�
“……”
“你讓我的手沾上了血腥，餓幾天吧�！�
他將她推開，伸手去拿隨身攜帶的狙擊步槍。
——
咔嚓……
“……哈？”
眨眼間，他的雙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他一開始甚至來不及反應。
“啊，啊啊啊……”
“沒想到海特上校是這種人�！�
一個金發(fā)男孩漫不經心地從在地上痛苦打滾的上校身邊走過。
“你好，孩子……”
“……你，你是誰？”
他停下腳步打招呼，懷中抱著狙擊步槍的女孩用恐懼的眼神回應。
“你是誰？”
“……什么？”
“告訴我你的名字�！�
聽到他口中久違的溫暖聲音，她不由自主地回答。
“塞，塞萊斯蒂婭�！�
“……”
“……我是塞萊斯蒂婭·莫蘭�！�
聽到她的名字，男孩的眼睛微微閃爍。
原莫里亞蒂教授最親密的心腹和副手。
盡管年紀輕輕，她卻被視為整個游戲中最可怕的人物之一，擁有驚人的狙擊天賦。
在不久的將來，她注定會成為全倫敦第二危險的人物。
“很抱歉初次見面就提出這種請求，但請成為我的人，好嗎？”
“……啊？”
這是她與艾薩克·阿德勒命中注定的初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