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滴水聲仍在繼續(xù),并且越來越大,快要播放到他們接到靈異電話的時間點(diǎn)時,顧正熙突然眼疾手快地按下暫停,指著白影子旁邊的地面說:“這里,有水漬。
”
幾乎全黑的畫面令他們想起了那張電影海報的殘片——只能依稀辨認(rèn)出地面和一小片條帶狀的反光。
接著顧正熙點(diǎn)了幾下鼠標(biāo),將架在廁所門口拍攝的畫面也接了進(jìn)來,拖到大約十分鐘之前。
這個攝像頭有夜視功能,畫面一片灰白,但他們還是能猜出那緩緩漲滿了整個水池、流溢出來、直至鋪滿整個廁所地面的水,應(yīng)該是暗紅色的。
他們現(xiàn)在看見的廁所乃至整個房屋都十分干燥,沒有一點(diǎn)漏過水的痕跡,但在攝像頭畫面里,水面卻漲到了足有一指的高度,隨后一點(diǎn)點(diǎn)外溢,在地板上形成了——
“腳印?”
這次他們都能看清了,廁所門口的地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對濕淋淋的腳印,滴水聲大抵就是從這里發(fā)出來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畫面中明明沒有出現(xiàn)任何人影,但攝像頭的識別框卻一直在腳印上方閃爍,就好像那里真的站著一個從水池里爬出來的人似的!
田書雪驚叫一聲:“它進(jìn)房間了!”
腳印在廁所門口停了一會,就走進(jìn)了正對著的次臥,識別框也跟到了畫面右邊。
過了一會,它又再次出現(xiàn),在客廳里徘徊了一會,最終消失在畫面左側(cè)。
“它去哪了?”
“這里。
”景燁神色凝重地將主臥的畫面拖過來。
在畫面最邊緣的位置,腳印靜靜地停留在床邊,緊靠著角落里的白影子。
在景燁他們翻身接起電話的時候,它卻突然走了過來,鏡頭晃動了一下,隨即被染上了一層駭人的紅色。
“它看見了相機(jī),”顧正熙低聲說,“它把水……抹在了鏡頭上。
”
景燁把相機(jī)拿起來一看,鏡頭前確實(shí)有幾道淡淡的紅色水痕。
誰也分不清它是在挑釁還是進(jìn)行某種拙劣的試探。
接下來的畫面就徹底看不清了,直到景燁重啟機(jī)器、兩人重新睡下后才恢復(fù)了正常。
眾人在電腦前愣了好幾分鐘,最后還是景燁爆了一句粗口:“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說是人吧,它又根本沒有形體,說是鬼吧,它也沒有任何加害他們的意思,在景燁看來就像是水池子成精了,半夜跑出來遛遛彎。
“那個白影子不見了。
”蔣夢圓指著畫面左上角說。
他們也不能確定白影子是什么。
如果是另一個鬼,那它要么是自行離開了,要么就是被那個濕淋淋的東西殺掉了。
無論哪一個可能,好像他們這些無意間闖進(jìn)來的倒霉住戶都不該參與其間。
“等等,這——”顧正熙把畫面搶回來,可以看到那個腳印在離開他們的房間后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客廳里。
這次它沒有猶豫,徑直消失在了大門的方向。
“它出去了,它會在……”
“再看看我們那邊的。
”紀(jì)雨催促道。
這邊的攝像頭同樣是夜視款,遺憾的是,這邊反而沒有出現(xiàn)任何異常。
攝像頭平順地拍攝了八個小時,除了兩個女孩一直在煩躁地翻身,任何動靜都沒有。
顧正熙卻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們是不是說,昨晚一直聽到剁東西的聲音?”
“是啊,怎么……”
蔣夢圓話音未落,他就已經(jīng)沖出了屋子,徑直來到404的大門口。
在那里他果然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門口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紅色痕跡,可以看出,昨晚有很長一段時間那個東西都站在這里。
蔣夢圓的嘴唇有些發(fā)白。
“所以,聲控?zé)舨艜?br />
“它不是在剁東西,”顧正熙篤定地說,“它是在敲門,而且足足敲了二十分鐘。
”
可以看出它進(jìn)門的心情十分迫切——可是,兩個女孩并沒有給它開門。
那么,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蔣夢圓不敢再想下去了。
就在眾人都沉默下來的當(dāng)口,手機(jī)鈴聲突兀地在走廊里響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這是從她自己的口袋里傳出來的。
在顧正熙的點(diǎn)頭肯定下,她顫顫巍巍地摸出了手機(jī),來電顯示寫的是“房東”。
“喂,小蔣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女性聲音,“你今天下了班,記得早點(diǎn)回家啊。
今天是十五,小區(qū)里有人要燒紙錢的。
”
蔣夢圓瞥見墻上布滿灰塵的日歷,眉頭皺了起來,正奇怪她為什么會連這種事也打電話過來提醒,就聽見那邊接著說:
“今晚,我家老頭子說不定要回去的。
你注意看著點(diǎn),要是他找你麻煩,你就也給他燒點(diǎn),啊。
”
往事
蔣夢圓一時間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啊?”
“唉,我家老頭子就是放不下那套房子。
”房東在電話那邊絮叨,“我們早就跟他說了,政-府規(guī)劃,咱們那小區(qū)遲早是要改的,他不信,躺病床上了還惦記著房子里又怎么樣了,有沒有人來找他……唉,也是可憐。
”
“等等,阿姨,您的意思是孫援朝老先生他——已經(jīng)過世了?”
“對啊,我兒子來跟你簽合同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有些人覺得租還沒過七七的老人房子不吉利,你自己說了不介意的……”
蔣夢圓頓時覺得腦子里好似晴天霹靂,沖進(jìn)房間從抽屜里拽出了那張租房合同——甲方簽名一欄正是用老年人特有的蒼勁筆鋒寫著“孫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