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整個地板都為之劇烈一顫,身體素質(zhì)欠佳的幾人都摔在了地上。
可他們沒時間猶豫,景燁一把把顧正熙撈起來沖向逃生通道,幾根尖銳的鋼筋追在他們背后,把地面砸出了幾個大坑。
周一彤的道具徹底脫落,鮮血重新從斷口里流了出來,她身體一晃,被邵寧涵扶著往逃生通道跑。
“什么情況?這不是……這不是……”邵寧涵驚恐地望向顧正熙的腦后。
“學(xué)姐,你之前和姚沐澤合作過幾部電影?”顧正熙只是很冷靜地問道。
周一彤剛要說出一部也沒有,就已經(jīng)明白了顧正熙的意思,冷汗頓時浸-透了全身。
姚沐澤是偶然降臨到周一彤這個組里的,那么他倆對彼此的底細應(yīng)該都互不知情。
但在那個四維空間里,“祂”是全知全能的,要是祂愿意甚至能看見他們衣服上一小根線頭的纖維,這也就是為什么選擇與祂合作的姚沐澤會知道周一彤手上有什么道具。
那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顧正熙手上有合影券?
他是故意被拍進照片里的!
拍照是復(fù)制,復(fù)制就是稱頌他的名……
他們剛從大樓里出來時很緊張,都沒來得及關(guān)注劇本,此時周一彤摸出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上面只顯示了劉文鴻死亡的消息,而根本沒有姚沐澤的!
“這邊!”
景燁在沖進逃生通道的一瞬間就明白了顧正熙的意思。
雖然現(xiàn)在的攻擊是從上往下來的,跑進地下層很危險,但那里有一條他們還沒有探索過的“支線”——吳研究員的辦公室!
地下一層的整個天花板都搖搖欲墜,不斷有墻灰掉落在他們身上。
周一彤已經(jīng)面如金紙,紀雨沖進訓(xùn)練室找到了一個小型的維生裝置給她接上。
這是訓(xùn)練時應(yīng)急使用的道具,能夠讓她止血,但那只斷手肯定是接不回來了。
“這里!”
景燁很快找到了之前那扇沒來得及進去的白門,直接開槍轟碎門鎖,一行人跌跌撞撞地摔了進去,駱行之又拉過幾個沉重的箱子將門堵上。
耳邊的轟鳴頓時消失了——這是一間很標(biāo)準(zhǔn)的隔音室。
蔣夢圓首先驚懼地后退了一步。
原因無他,他們一進來就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燈是亮著的,照出了對面墻上一個巨大的黑色六邊形。
再仔細一看,這是人用顏料畫上去的,形狀不太規(guī)整,顏色涂得也不均勻,是人類拙劣的模仿產(chǎn)物,自然也無法被神力消去。
六邊形下方是一張寬大的書桌,被好幾個電腦屏幕和堆成了山的紙質(zhì)資料占滿了,只留下一小片空白,趴了一具身著白大褂的尸體。
紀雨上前將尸體翻過來,他臉色青紫,脖子上有很明顯的掐痕,顯然是窒息而死。
尸體胸-前掛著一個名牌,摘下來一看只有兩行字:
“吳██
研究員”
“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天,也就是我們剛進入電影的時候。
”紀雨判斷。
他名字的最后兩個字不是被涂污了,而是本來就只顯示出兩個方框——顧正熙揉了揉眉心,他感到了和使用合影券時一樣的眩暈感。
時間不多了,每個人都抓起一沓資料試圖找出線索,但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么做并無必要——資料上還是沒幾個認識的文字,反而畫的全是一些難懂的建筑設(shè)計圖,他們把好幾張連起來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些圖上畫的全是維安署這棟大樓。
它并不像一般的繪圖方式一樣,先畫出整體結(jié)構(gòu),再分別設(shè)計出每一層的細節(jié),而是一層層地往上畫,且將每一段高度的增加都描繪得很細致,簡直像是動畫分幀一樣,將它們?nèi)窟B起來,就能在紙上看出維安署從地基逐漸拔地而起的全過程。
雖然在建筑過程中進行了一定的調(diào)整,但從設(shè)計圖上依然可以看出,大樓的每一個平行切面都是完美的等邊三角形。
那些密密麻麻的電腦都需要密碼,他們無法打開,只有其中一臺還在播放著待機動畫,是維安署的宣傳片。
“……創(chuàng)立者表示,這座建筑將是新時代的巴別塔。
在這座被神遺棄的城市里,在人類的語言已經(jīng)喪失力量的時代,我們將用這種方式重新與‘祂’展開對話……”
灰蒙蒙的天空之下,男人像祭司一樣面無表情地攏起風(fēng)衣,接受小學(xué)生遞過來的花冠。
在他的身后是正在忙碌的起重機和塔吊,將一捆鋼筋緩緩送上數(shù)百層的高樓。
謎底
“【制片人的選擇】一個令人沮喪的事實——演員的選擇有時候無關(guān)藝術(shù)價值。
使用此道具可以查看任何評審員的劇本和隱藏身份。
剩余使用次數(shù)01”
姚沐澤其實有點不太滿意這個道具。
隱藏身份只是編劇一廂情愿的設(shè)定,很多人還沒能走到那部分劇情就已經(jīng)死了。
但他知道它還有一個上級道具叫“導(dǎo)演的選擇”,能夠直接看出一個評審員的結(jié)局,甚至能夠看穿電影院的死亡判定,那才是救命的好東西。
不過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把一張印著“姓名:劉文鴻
身份:巴別塔創(chuàng)始人”的紙團成團,從天井里拋了下去。
哦不,這棟樓里其實并沒有天井。
他用手指快速地畫了一連串的圓圈,將腳下踩著的那個黑色五邊形消除。
無論地面溫度多高,距離它足有幾百層的高塔頂端永遠呼嘯著猛烈的狂風(fēng),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可以把人的臉皮直接刮掉。
姚沐澤望著那還有個口沒封上的棚架,心里嘲笑著它的脆弱,坦然地站在那個破口之下,像是在迎接神光一樣張開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