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雨夜審·林秋娘笑談十八年前事
暴雨夜審·林秋娘笑談十八年前事
寅時初刻,公堂燭火將林秋娘的影子拉得老長。許昭盯著她腕間的二段碎鐲,那是比四段替身更高級的偽裝——碎口處嵌著細(xì)小的人熊牙齒。
"許大人看的不是鐲子,是我的命。"她開口了,聲音比地牢中的替身清亮三分,帶著琴師特有的顫音,"二段為餌,三段為計(jì),四段為死。今日我用二段替身赴審,只為換您一句真話。"
許昭按住劍柄,劍鞘上的梅花紋與她袖口的刺青微微共振:"你到底是誰?"
"我是秋娘姐的影子,"她掀起右臉貼片,露出與林秋娘對稱的燒傷——這次是真的疤痕,"十八年前替她受刑時,我就知道終有一日要坐在這公堂之上。許大人可知道,為何每次您接近真相時,總能恰好找到替身?"
公堂外傳來狼群低嚎,灰熊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她忽然取出銀哨,吹出與前面琴師吹的相同的音律,許昭腰間的玉牌竟微微發(fā)燙:"因?yàn)樗刑嫔�,都帶著秋娘姐的血�?quot;
"林秋娘在哪?"許昭強(qiáng)行壓下血脈的躁動。
"正月十五,子時三刻,"她將銀哨推過案幾,哨身刻著與灰熊銀鐲相同的"秋"字,"長生殿
暴雨夜審·林秋娘笑談十八年前事
衙役們驚恐后退,許昭卻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皮膚下,有與花魁相同的"長生"刺青。原來花魁舌根的刺字,都是眼前這人所為,她用這種方式標(biāo)記所有即將成為"藥引"的女子。
"十八年前,我生下三胞胎,"林秋娘的聲音突然溫柔,"老大被扔進(jìn)狼窩,老二送給宋清源當(dāng)棋子,老三"她看向許昭,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老三被我藏在義莊,卻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許昭感覺渾身發(fā)冷。他想起之前三胞胎的設(shè)定,原來自己是老三,而灰熊和知府是老大和老二。林秋娘忽然掀開衣襟,露出心口的胎記,與灰熊的后頸位置完全對應(yīng):"我們母子四人,分別代表著長生殿的四種藥引——狼血、人脂、嬰骨、人心。"
公堂外忽然響起驚雷,照亮了林秋娘身后的屏風(fēng)。許昭這才發(fā)現(xiàn),屏風(fēng)上的山水圖竟用香灰繪成,每座山峰都是一個嬰兒的輪廓。林秋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輕聲說:"這是用那些童骨磨成的灰畫的,每一筆,都要蘸著人油"
"所以你殺了王屠夫,"許昭強(qiáng)行壓下反胃感,"用他的尸體冒充宋清源,就是為了引出長生殿的核心成員?"
"王屠夫?"林秋娘嗤笑,"那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的王屠夫,現(xiàn)在還在替宋清源剜人熊的心臟"她忽然壓低聲音,"許大人可知道,為什么你總能在案發(fā)現(xiàn)場聞到沉水香?因?yàn)槟鞘情L生殿殺人的信號,也是"
她的話被暴雨聲打斷。公堂門口突然沖進(jìn)個衙役,渾身是血:"大人!萬獸園方向傳來異動,狼群和人熊正在朝縣衙涌來!"
林秋娘忽然劇烈抽搐,七竅流出黑血。許昭沖上前時,只見她手中攥著半粒蠟丸,上面刻著梅花標(biāo)記。蠟丸裂開,露出里面的紙條:"正月十五,人熊宴,等你來。"
"她服了鶴頂紅,"許昭按住她的脈搏,"但毒性發(fā)作的速度不對"他忽然想起黑熊的異變,鶴頂紅在人熊體內(nèi)會延緩發(fā)作,而林秋娘根本不是人類——她早就是具用人脂香灰煉制的活尸。
"許大人果然聰明,"林秋娘的嘴角扯出最后一絲冷笑,"我不過是具皮囊,真正的我,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她的眼球突然渾濁,手指指向公堂地磚,那里有塊磚縫里滲著油光,與停尸房的油脂相同。
許昭掀起地磚,露出底下的密道。密道深處傳來《安魂曲》的變調(diào),夾雜著人熊的哀嚎。他終于明白,整個縣衙都建在長生殿之上,而林秋娘的每一句供述,都是為了引導(dǎo)他走向最終的陷阱。
"大人,狼群已經(jīng)到了縣衙門口!"衙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許昭握緊驗(yàn)尸刀,刀刃上的狼血印記與林秋娘腕間的銀鐲產(chǎn)生共振。他忽然想起林秋娘真尸的銀戒,那才是打開核心密室的關(guān)鍵。而眼前的這個替身,不過是用來拖延時間的棋子。
"通知所有衙役,守住密道口,"許昭扯開林秋娘的衣襟,露出里面的人皮貼片,"從今天起,長生殿的每一筆血債,都要用血來還。"
暴雨沖刷著公堂的石階,許昭站在門口,看著狼群在雨中形成梅花陣型�;倚苷驹谧钋胺�,左足六指踩在積水中,濺起的水花里映著他后頸的胎記。許昭知道,這場持續(xù)十八年的暴雨,終于要洗凈所有的罪惡了。
"哥"灰熊發(fā)出清晰的音節(jié),遞出一枚銀哨——正是琴師的那枚。許昭接過哨子,吹出了林秋娘生前最愛的調(diào)子,狼群應(yīng)聲而嘯,聲浪掀翻了公堂的屋瓦。
林秋娘的尸體在此時徹底碎裂,露出里面的木質(zhì)骨架和香灰填充物。許昭看著這具精心制作的傀儡,忽然明白長生殿為何能存續(xù)十八年——因?yàn)槊總看似無辜的人,都可能是他們的棋子。
寅時三刻,鐘聲響起。許昭摸向心口的胎記,那里不再疼痛,反而有了心跳的感覺。他知道,這是母親在天之靈的指引,也是三個弟弟的血脈共鳴。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刺破雨幕時,他握緊雙牌,邁向了長生殿的最終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