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程北歸離開丁家后,他和從前的好友去公園散步。</p>
雪后的公園人不算多,環(huán)衛(wèi)工人在街上仔細(xì)的清掃著積雪。</p>
他原本還在和好友天南海北的閑聊著,隨意一抬頭卻看見了丁梨。</p>
她臉上掛著很淡的笑容,正和身邊打扮時髦的男人聊天。</p>
程北歸注意到她換了件衣服。</p>
還是上午他陪著她新買的。</p>
是條很精致的淺色旗袍,上面繡著盛開的荷花花紋,搭配同色系的斗篷,腳上也踩了很漂亮的羊皮小短靴。</p>
程北歸眸光微閃。</p>
和他出門時隨意一件素色裙子就給自己打發(fā)了,和別人出去卻這么用心裝扮。</p>
他目光太赤裸,哪怕和他相隔甚遠(yuǎn),丁梨還是感覺如芒在背。</p>
她轉(zhuǎn)過了頭,目光和程北歸在半空中交匯。</p>
怎么這么巧,會在這里碰見他?</p>
丁梨莫名有一種出軌被丈夫抓包的錯覺。</p>
她趕緊轉(zhuǎn)過頭和身邊的人說:“我有點累了,我們?nèi)ジ浇目Х葟d坐坐吧。”</p>
幾乎是逃一般,丁梨背過身幾步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p>
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程北歸低頭從煙盒里摸了支煙。</p>
身旁的好友給他遞火:“我還以為你戒煙了,在基地不能抽煙的吧。”</p>
“嗯,沒什么癮,想起來就抽了�!背瘫睔w斂起神色,他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和他聊:“我看你朋友圈里發(fā),你妻子懷孕了?”</p>
“是啊,”好友笑的眼睛瞇起來:“你也要加把勁了,都30了還不結(jié)婚,就算是軍官也不能總一個人過,何況你也不是新兵,假期這么多照顧一個家也足夠了�!�</p>
程北歸將煙吸入肺里又吐出來,他的眉眼模糊在煙霧里:“說不定過完年就結(jié)婚了。”</p>
“那真是提前恭喜你了。”</p>
程北歸含笑:“借你吉言吧,人家還不一定答應(yīng)我�!�</p>
比起強(qiáng)迫,他更愿意尊重她把選擇權(quán)交給她。</p>
——</p>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丁梨連送都沒讓人家送,就像下班離開機(jī)場一樣她迅速逃離了咖啡店。</p>
多待一秒都是對時間的浪費。</p>
她實在難以理解為什么會有人讓她辭職在家里當(dāng)全職太太。</p>
她看上去是那種需要靠男人吃飯的人嗎?她沒日沒夜訓(xùn)練的時候這人還不知道在哪里花天酒地呢。</p>
丁梨越想氣越不順,她黑著臉往家里走,身后,有車輕輕摁了下喇叭。</p>
隨后,她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自己側(cè)面。</p>
黑色的,坦克700。</p>
車窗降下來,程北歸的側(cè)臉在頂燈下晦暗不明。</p>
丁梨意外:“三哥?”</p>
“上車�!背瘫睔w沒給她拒絕的機(jī)會:“這里臨時停車,不能久留�!�</p>
丁梨“噢”了一聲。</p>
他的車上暖風(fēng)開的很足,丁梨剛坐上去就覺得身上都暖洋洋的。</p>
她扭頭:“你怎么在這?”</p>
程北歸睨她一眼:“不希望看見我?”</p>
“……”丁梨想起兩個人下午那短暫的相見,總覺得這人現(xiàn)在是來興師問罪的。</p>
她最擅長掛著虛偽的臉討別人歡心,丁梨柔聲:“怎么會呢,要是沒有三哥接我,我就要走回去了�!�</p>
知道是假話,但程北歸心里舒坦了不少。</p>
他不知足,還繼續(xù)追問:“怎么沒讓那人送你?對他不滿意?”</p>
丁梨吹暖風(fēng)的手僵了下。</p>
在程北歸的余光中,他能看見她的紅唇抿起,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瞼,顯然是在思考。</p>
許久,她說:“我不是自愿的�!�</p>
“那和我是自愿的嗎?”</p>
丁梨被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弄的大腦反應(yīng)都有些遲鈍。</p>
這人太會給她挖坑了。</p>
“三哥�!倍±媸栈厥帜笾姘鼛ё樱骸拔覍δ愫軡M意�!�</p>
程北歸一個恍神,前方黃燈轉(zhuǎn)變,他猛踩了一腳剎車。</p>
丁梨嚇了一跳,身體向前輕的一瞬,程北歸伸手?jǐn)r了她一下。</p>
“抱歉�!彼谅暎骸拔易呱窳恕!�</p>
丁梨搖頭:“沒關(guān)系。”</p>
接下來的半程路,兩個人心照不宣沒再提下午的事。</p>
將她安全送到家門口,程北歸揉了下眉心。</p>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休息,他竟然覺得比在基地訓(xùn)練還要疲憊。</p>
看出他臉上的倦意,丁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她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p>
柔軟的指腹貼在他的下頜上,像是觸電一樣的感覺。</p>
程北歸熄滅火,他側(cè)過了臉。</p>
這一次的對視明顯比下午那一眼含了更多不一樣的情緒。</p>
“丁梨�!彼麤]有阻攔她的動作,甚至向前探身離得她更近:“這是你自己選的。”</p>
丁梨被他盯得口干舌燥,心臟像是被貓咪撓過,癢癢的。</p>
呼吸貼的很近,近的只差一點點,他的唇就快吻上她。</p>
她聞到了一絲絲的煙草氣息,混合著他身上的荷爾蒙,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她包裹。</p>
“三哥�!倍±媾ψ屪约烘�(zhèn)定下來,她指尖順勢向上撫摸到他的短發(fā)。</p>
“我們結(jié)婚吧。”</p>
車內(nèi)安靜了。</p>
程北歸的呼吸聲很重,和她的心跳聲夾雜在一起。</p>
在她馬上要挺不住退縮的時候,程北歸將她的手包裹進(jìn)了掌心里。</p>
男人的手掌溫度比她高了不少,他握著她的手,順著自己的臉向下輕撫,最后停在了離唇只有一寸的地方。</p>
“如果你想反悔,現(xiàn)在還可以逃,我說過的,你可以明早再回答我這個問題�!�</p>
丁梨搖頭。</p>
她的狐貍眼里倒映著他的臉:“我不走�!�</p>
程北歸輕輕笑了。</p>
丁梨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在此之前,她要把話說明白。</p>
“三哥,我和你結(jié)婚只是為了應(yīng)付家里,我們不談感情,可以嗎?”</p>
程北歸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目光懶散:“當(dāng)然可以,不談感情各取所需,那請問梨梨能給我什么呢?”</p>
稱呼在此刻又變了。</p>
是曖昧,是明示。</p>
丁梨粲然一笑,她另一只空著的手勾住了他的領(lǐng)口。</p>
“給你解決需求,當(dāng)然,也是解決我的。”</p>
她喜歡程北歸的臉,很對她的胃口。</p>
不交心的婚姻,也不妨礙她享受他能給她帶來的快樂。</p>
如果結(jié)婚連這點權(quán)利都沒有,她還不如和她那些小玩具過一輩子。</p>
程北歸低下了頭。</p>
他吻了她的指尖。</p>
“成交�!�</p>
只是短短的兩個字,但丁梨知道,起碼在這三年內(nèi),她都沒有從他身邊逃走的機(jī)會了。</p>
被他吻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丁梨臉上控制不住的蔓延起了紅暈。</p>
“三哥�!彼p輕摁壓他的唇:“我該回家了,還是你想要我邀請你來家里一起吃年夜飯?”</p>
程北歸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他以同樣的語氣問她:“那你想要家里人知道,你要和我結(jié)婚的事嗎?”</p>
丁梨認(rèn)真回答他:“想。”</p>
早晚都要知道的事,何況年后他就要走了,她還何必瞞著家里人。</p>
“好�!背瘫睔w大手挪到她的后腦勺上,他和她額頭相抵:“那我今晚留在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