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

    酒。

    醉仙樓的酒，向來是江湖上最好的酒之一。

    酒香醇厚，入口綿長，喝下去的時(shí)候像是一團(tuán)火，燒得人五臟六腑都暖了起來。

    可蘇天笑卻覺得冷。

    他坐在醉仙樓二樓的角落里，面前擺著一壺酒，一只杯。

    酒未動(dòng)，杯已冷。

    他在等人。

    等一個(gè)能告訴他父親死因的人。

    三天前，林清兒說，有人會(huì)在這里等他。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午時(shí)，那個(gè)人卻還沒有出現(xiàn)。

    蘇天笑并不著急。

    他早已學(xué)會(huì)等待。

    刀客的耐心，往往比刀更鋒利。

    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幾個(gè)江湖人推門而入，大聲吆喝著要酒要肉。

    蘇天笑沒有抬頭。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

    窗外是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可他的眼神卻像是穿透了這一切，看到了更遠(yuǎn)的地方。

    忽然，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

    可蘇天笑的耳朵卻動(dòng)了動(dòng)。

    他聽得出，這是一個(gè)女人的腳步聲。

    林清兒？

    不，不是她。

    這腳步聲比林清兒更輕，更穩(wěn)，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蘇天笑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樓梯上的腳步聲停了。

    片刻后，一個(gè)女人的聲音響起：“蘇公子的耳朵，果然名不虛傳。”

    聲音很柔，柔得像是春風(fēng)拂過柳枝。

    可蘇天笑卻皺了皺眉。

    因?yàn)檫@聲音里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寒意。

    一個(gè)女人從樓梯上走了上來。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裙，臉上蒙著一層輕紗，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很亮，亮得像是能看透人心。

    蘇天笑沒有動(dòng)。

    他只是淡淡地問：“你是誰？”

    女人輕笑了一聲：“蘇公子不是在等人嗎？”

    “我在等一個(gè)能告訴我答案的人�！�

    “答案就在我這里�！�

    蘇天笑終于抬起了頭。

    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你知道我父親是怎么死的？”

    女人沒有直接回答。

    她走到蘇天笑對(duì)面坐下，輕輕摘下了面紗。

    面紗下的臉，很美。

    美得讓人窒息。

    可蘇天笑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女人似乎有些意外：“蘇公子對(duì)美色不感興趣？”

    “我只對(duì)答案感興趣�！�

    女人嘆了口氣：“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冷得像塊石頭�！�

    她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

    “你父親蘇無痕，二十年前死于一場決斗�！�

    蘇天笑的眼神一凝：“誰殺的？”

    “沒有人知道�！�

    “什么意思？”

    “因?yàn)槟菆鰶Q斗，根本就沒有贏家。”

    蘇天笑的手指微微收緊。

    “繼續(xù)說�！�

    女人放下酒杯，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場驚天動(dòng)地的決斗，參與者共有七人，其中就包括你父親�！�

    “七人？”

    “不錯(cuò)�！�

    女人點(diǎn)頭，“這七人都是當(dāng)時(shí)江湖上最頂尖的高手，他們約定在‘?dāng)嗷暄隆�上一決生死�！�

    “結(jié)果呢？”

    “結(jié)果……”

    女人頓了頓，“七人上了斷魂崖，卻只有六具尸體被找到。”

    蘇天笑的瞳孔驟然收縮。

    “少了一具？”

    “少了一具�！�

    女人輕聲道，“你父親的尸體，至今下落不明。”

    蘇天笑沉默了。

    他的眼神變得復(fù)雜起來。

    父親沒有死？

    還是說，他的尸體被人帶走了？

    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緩緩道：“有人懷疑，你父親當(dāng)年并沒有死，而是離開了斷魂崖�！�

    “為什么？”

    “因?yàn)椤�…�?br />
    女人壓低聲音，“有人在三年前見過他�！�

    蘇天笑猛地站起身。

    “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女人卻依舊平靜：“三年前，有人在江南見過一個(gè)和你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江南哪里？”

    “具體地點(diǎn)我不清楚，但……”

    女人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這是你父親當(dāng)年的信物，你應(yīng)該認(rèn)得�！�

    蘇天笑低頭看去。

    玉佩上刻著一個(gè)“蘇”字，字跡蒼勁有力，正是父親的手筆。

    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

    “這塊玉佩，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江南�！�

    女人淡淡道，“一個(gè)叫‘煙雨樓’的地方。”

    煙雨樓？

    蘇天笑從未聽過這個(gè)名字。

    他盯著女人：“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女人笑了笑：“因?yàn)橛腥讼Ｍ�你知道�！?br />
    “誰？”

    “一個(gè)你遲早會(huì)見到的人�！�

    蘇天笑冷笑：“故弄玄虛�！�

    女人不以為意：“信不信由你，不過……”

    她站起身，“如果你想找到真相，煙雨樓是你唯一的選擇�！�

    說完，她轉(zhuǎn)身走向樓梯。

    蘇天笑忽然道：“等等。”

    女人停下腳步：“還有事？”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我叫白小樓。”

    白小樓？

    蘇天笑皺了皺眉。

    這個(gè)名字，他從未聽過。

    可女人的眼神，卻讓他覺得莫名熟悉。

    白小樓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蘇天笑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久久不語。

    父親還活著？

    如果他還活著，為什么這二十年來從未現(xiàn)身？

    為什么現(xiàn)在又突然有了消息？

    這一切，究竟是誰在背后操縱？

    他握緊玉佩，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無論如何，他都要去一趟江南。

    去煙雨樓，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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