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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風(fēng)衣

    治安所辦事窗口只有一個(gè)空閑。

    李前看向林玲霜。

    她來治安所可能和樓頂信號塔損壞有關(guān)，所以一路悶悶不樂。

    “你先吧�！�

    于是他對林玲霜說，讓開身位。

    李前清楚自己的事情很麻煩，可能說服辦事員需要不少口舌。

    林玲霜沖他點(diǎn)了下頭，走到窗口前，對里面說道：

    “我是林玲霜，你們叫我來的�！�

    窗口里的辦事員聽到林玲霜的名字，神情明顯一怔，然后仔細(xì)看了她一眼，表情鄭重起來。

    “小姐稍等，我去通知一下。”

    說完，辦事員立刻起身，小跑著往樓上跑去。

    門口，黑風(fēng)衣男子忽然站起身，朝辦事窗口走來。

    沒人注意到他。

    他兩手自然下墜，走動時(shí)右手伸進(jìn)風(fēng)衣里，握住了什么，緩緩拔出。

    李前站在窗口旁邊，距離林玲霜僅兩步，正神游天外。

    忽然，他游離出去的分神迅速集中，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又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心跳驟然加速，腎上腺素不停分泌出來。

    他感覺到，大地的顫抖。

    并且是縱波，還比較強(qiáng)烈。

    他的經(jīng)驗(yàn)告訴他，

    是地震，超大，而且震源不遠(yuǎn)！

    當(dāng)年大地震，李前還小，蜷縮在父母懷里度過數(shù)日終于得救。

    地獄般的經(jīng)歷，讓他對震動、低頻聲音極為敏感。

    屋外駛過的大卡車，雨天打雷，都會讓身體產(chǎn)生緊張反應(yīng)。

    后來隨著年齡增長，學(xué)識增加，他逐漸了解地震原理。

    地震波威脅最大主要是縱波和橫波。

    橫波主要橫掃地表，傳播方向與大地垂直，釋放能量快，破壞極為劇烈。

    而幾百公里外，感受到突突的跳動，就是縱波余威。

    縱波傳播方向平行于大地，能量損失慢，傳播的更快更遠(yuǎn)。

    假如距離震源二百公里，察覺明顯縱波，那么還有差不多十幾秒的逃生時(shí)間。

    橫波緊隨而至！

    “地震！”

    旁邊窗口辦事的治安員忽地彈起。

    “快跑！”

    李前也大叫，同時(shí)一把拽住距離最近的人。

    林玲霜聞聲轉(zhuǎn)頭，手腕就被捉住，朝旁拉拽。

    下一刻。

    嘭！

    鞭炮在耳邊炸裂般的聲響。

    她腦后丸子頭瞬間炸開，發(fā)絲飛舞，其后的辦事窗口玻璃出現(xiàn)蛛網(wǎng)裂紋。

    李前萬萬沒想到，轉(zhuǎn)頭居然看到噴出火光的槍口。

    是門口一身黑的家伙。

    黑風(fēng)衣表情冷漠扣動扳機(jī)，眼里卻浮現(xiàn)錯(cuò)愕。

    居然躲開了。

    但是……

    他繼續(xù)對準(zhǔn)目標(biāo)。

    林玲霜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表情懵逼，甚至不知道有槍口對準(zhǔn)自己。

    旁邊窗口的治安員則目睹全過程，目眥欲裂，伸手拔槍，動作卻明顯慢了幾拍。

    黑風(fēng)衣扣動扳機(jī)。

    “啊！”

    李前腦子一熱，身體潛力爆發(fā)，猛地朝前撲出。

    嘭！

    槍口竄出火焰，推著彈丸出膛。

    李前悶頭撞上黑風(fēng)衣。

    槍口微抬，子彈從林玲霜頭頂劃過。

    身后辦事窗口的玻璃再添一團(tuán)蛛網(wǎng)。

    “你！”

    黑風(fēng)衣震驚地看著李前。

    他確定這就是個(gè)普通人，居然朝槍口沖鋒？！

    然而到了這時(shí)候，他躺在地上，也不管李前，猶自抬手舉槍，瞄準(zhǔn)林玲霜。

    嘭！

    玻璃上散開第三團(tuán)蛛網(wǎng)，是防彈玻璃。

    李前前沖，但他一只手還抓著林玲霜，把她帶倒，又恰好避開子彈。

    旁邊窗口治安員跳出半封閉玻璃，瞄準(zhǔn)兩人，卻不敢開槍。

    地震、槍擊，大廳亂作一團(tuán)，有人尖叫不停。

    通往兩邊的過道，樓梯，更多治安員聞聲趕來。

    黑風(fēng)衣被李前按在地上。

    他看不到目標(biāo)，但舉槍盲射。

    嘭嘭嘭嘭！

    連續(xù)幾槍，子彈亂飛，也不知道打哪兒去了，李前最后聽到空倉激發(fā)聲。

    沒子彈了吧！

    曹尼瑪！

    咚咚！

    他左右開弓，兩拳頭打下去。

    黑風(fēng)衣眼里閃過精芒，腦袋左搖右擺，然后結(jié)實(shí)地挨了兩下。

    第三下，李前用盡了力氣。

    拳頭擦著黑風(fēng)衣耳朵落在地磚上，地磚赫然裂開！

    李前表情頓時(shí)扭曲。

    黑風(fēng)衣趁機(jī)推開李前，一個(gè)鯉魚打挺，但失敗，雙腳又正蹬到李前胸膛，身體借力向后滑出，然后手腳并用爬向門口。

    嘭！

    李前背后槍響，黑風(fēng)衣身體微微搖晃，落下幾滴血來。

    門口幾個(gè)市民往外跑，那位推空嬰兒車的女人抱頭尖叫。

    黑風(fēng)衣一把拽住她頭發(fā)往身后甩去，自個(gè)貓腰撞開幾人，鉆了出去。

    身后治安員只開了一槍，撒腿狂追。

    而后七八個(gè)治安員一同追出去。

    “小姐，你怎么樣了？”

    “快扶她出去！”

    樓梯上下來兩名治安員，其中一位是剛才的辦事員，另一位是中年警官。

    李前回頭。

    房東胸口淌血，中年警官將其攔腰抱起，朝門口跑。

    轟隆隆……

    橫波來臨。

    地面立刻左右晃動，幅度極大，人根本站立不穩(wěn)。

    李前滾向墻邊雙手抱頭。

    “你走！”

    中年警官朝辦事員吼，然后抱著林玲霜也靠墻躲。

    地震強(qiáng)度極高，辦事員根本跑不掉，她站都站不穩(wěn)，干脆縮在辦事窗口半面墻之下。

    “我哥，我哥呢……”

    林玲霜胸口中槍，躺警官懷里，努力睜著眼睛說話。

    鮮血從她嘴里溢出，流過臉頰，淌過脖頸，留下觸目驚心的顏色。

    “他還活著！”

    中年警官伸手捂住她胸口，但指縫不斷溢出鮮血。

    李前在他們身后，清晰看到房東后背也在淌血。

    “堅(jiān)持住啊，你哥還在荒島上……”

    劈啪……

    墻上瓷磚接連掉落，摔在李前身旁。

    他抱住頭，感覺身上也被砸了好幾下。

    眼前地面的瓷磚，拱起又落下，有的承受不住擠壓爆開了。

    天花板也掉下來。

    李前以為自己就要被埋起來。

    但震波最終過去了，屋頂沒塌。

    地面還‘突突’跳著，大地震過后，這樣的余震會持續(xù)幾十秒之久。

    “搭把手�！�

    身后有聲音。

    中年警官用身體護(hù)著人，試圖站起，但天花板掉下來一截管道，壓在后背。

    見到這一幕，李前目光怔了下，忙把他身上雜物推開。

    中年警官脫身，沖李前重重點(diǎn)頭，然后抱起林玲霜跑了出去。

    等到李前把額頭受傷的辦事員，和嘴巴里不停喊著‘小英小英’的女人帶出治安所，外面街道已然匯聚不少人。

    有人赤足，只穿了睡衣。

    還有沒穿的，蹲在花壇里瑟瑟發(fā)抖。

    李前沿著地上血跡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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