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楚懷謹要斬立決了
孫守正是個三十多歲,長著小胡子,看起來就很有些油滑的男子,見到楚音并沒表現(xiàn)出恭敬,只淡淡地說,“封少夫人,你不是和楚候府已經(jīng)斷絕關系了,不會想在楚懷謹?shù)氖聝荷喜逡皇职�?少夫人應該有自知之明,您影響不了什么的�!?br />
楚音也不生氣,只道:“孫大人,您侄兒便是鹽道九行里的第九行主孫少嶼吧?”
孫守正愣了下,“這事,您怎么知道?”
原來孫守正為知州連任數(shù)屆,一直也不打算再晉升,無非就是因為他的侄兒是孫少嶼為鹽幫第九行里的行主,而孫守正因為是鎮(zhèn)南王府的門客,所以每年能拿到足夠的鹽引。
孫氏一族因為這個侄兒,已經(jīng)爆發(fā)為近年來,在整個商國都排得上號的富庶家族。
孫守正這個知州,明面上是商國官員,實際卻是為家族服務,為了家族鹽業(yè)而克守其位。
只是,孫守正為官清廉,平時生活極為節(jié)省,身邊關系也極為干凈隱秘,少有人知道他與孫少嶼之間的關系。
今日被楚音一語道破,他有些吃驚。
此時楚音道:“孫大人,孫少嶼今日在鹽幫劃鹽引范圍,如果范圍合適,后日的引額籌議大會,他會如愿分配到引額。
但我卻有辦法,使他今年甚至以后的每年,半擔引額也分不到�!�
“封少夫人,只怕你沒有這樣的能力。”
“我只是來知會大人一聲,免得后日沒有拿到引額,卻莫名其妙�!�
看楚音如此篤定,孫守正終于緊惕起來,“楚少封人,我并不愿意我侄兒在此事上出半點差池,不知您到底意欲何為?”
“孫大人,我只是想要你,秉公執(zhí)法。楚懷謹在自己府中持刀殺人,性質極端惡劣,而且他這幾年在錦州犯下的錯誤更是很多,身上已經(jīng)背負了數(shù)條人命。
關于這些人命的具體情況,我已經(jīng)整理成冊�!�
說著,楚音讓芙蕖把冊子拿出來遞到孫守正的面前,“大人可過目�!�
“依商國律法,他因被判斬立決�!�
孫守正眉頭緊擰,粗略看了看手中的冊子,又道:“姑娘不是要救楚懷謹嗎?怎么?”
“對,斬立決,只不過為了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他的命,我要,我可以保證,以后他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世人的面前,從此世間再無楚懷謹。”
孫守正目光深沉,“封少夫人,茲事體大,我只憑你威喝我的幾句話,就按照您的吩咐做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孫大人,您只需要明白我的意思即可。剩余的事,你自會明白并且覺得值得的�!�
楚音說完便告辭了。
但是孫守正卻越想越不對,叫了馬車匆匆地趕到孫氏大哥家里,等待侄兒從鹽幫歸來。
到了深夜,孫少嶼終于回來了。
面色有些灰敗,一見到孫守正,眼睛一亮,道:“二叔,明天我有可能拿不到任何引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快點告訴我。”
孫首正心頭一怔,“為什么?而且為什么要問我?與我有關?”
孫少嶼道:“千羽大人有令,說如果我這邊出了岔子,明日引額為零�!�
“千羽?”
孫少嶼道:“二叔,你快點告訴我,你今天衙門到底出了什么事?”
孫守正道:“好了,這事你們也不須問,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不會出岔子的,放心吧,明日一定能拿到引額�!�
孫守正說完,即打著馬車到了封府后門。
經(jīng)過通傳后,孫守正見到了從門內走出來的楚音,孫守正向楚音微微施了一禮,“封少夫人,原來您與千羽大人有交集,您應該早點說的,萬一下臣腦子不靈,理解錯了,豈不是誤事兒?”
“所以現(xiàn)在……”
“楚懷謹身負數(shù)條人命,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下臣剛才已經(jīng)宣判他為斬立決。
目前正在與那柳氏決別。
我會把他帶出來,交給您,之后要怎么處理就由您自便�!�
“好。”
楚音連夜出門。
而此時,柳氏已經(jīng)哭得快要暈過去了。
“兒呀,你走了娘怎么辦呀?”
楚懷謹聽聞了斬立決的宣判,已經(jīng)面如死灰,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候結結巴巴地問,“母親,我之前也殺了數(shù)殺人命,為什么都沒事?我父親真的不管我了嗎?
還有蔓蔓,她也,不管我了嗎?”
柳氏想到這二人,就心酸不已。
楚候怨恨自己的兒子殺了自己的愛妾,并且也沒想到一個比他品階低的知州敢動他的兒子,此時正在府里喝悶酒,而且已經(jīng)喝醉了,把個自己的院子打砸的面目全非。
根本不可能在一時半刻內恢復清醒。
他是一定會錯過與兒子楚懷謹?shù)臎Q別時刻。
至于楚蔓蔓,柳氏哭得泣不成聲,“蔓蔓她,她說你殺了人,若她現(xiàn)在包庇你,會連累到她,也會連累到鎮(zhèn)南王府,她只責怪你太過沖動,她說她以后,會多給你墳上燒紙的�!�
楚懷謹只覺得腦子轟轟作響,一陣陣發(fā)白,腦海里紛亂著三年來,他和楚蔓蔓兄妹生活的場景。
楚蔓蔓身子弱,嬌柔,只是沒有力氣的樣子,所以總是掛在他的胳膊上,好像一個人形掛件。
她總是那么善解人意,在任何時候都說,“阿兄最棒了!”
“阿兄最愛我了!”
“沒有阿兄怎么辦?阿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阿兄,我為什么這么幸運,為什么我會擁有你?以后我要好好地對阿兄,也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阿兄……”
“阿兄,我不能失去你,阿兄永遠不能兇蔓蔓……”
……
楚懷謹因為她,而冷待著楚音,與她一起站在楚音的面前,“楚音,你又耍小性了?你就這么容不下蔓蔓?”
“楚音,給蔓蔓道歉!否則以后不要叫我阿兄!”
“楚音,你又欺負蔓蔓!”
……
那時候的楚蔓蔓,永遠掛在他的手臂上,似乎沒有他,她就會被楚音欺負死了……
但是現(xiàn)在,她在說什么��?
她說她會給他的墳上多燒些紙錢!
楚懷謹還沒有從這種難以置信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就已經(jīng)有執(zhí)行官走進來了。
“楚懷謹,上路了。”
柳氏的哭聲一下子大了起來,“懷謹!懷謹!我的兒呀!”
她奮力往楚懷謹?shù)纳砩蠐�,希望再抱抱這個兒子,但是很快就被知州府的人拉扯開了。
楚懷謹也雙腿發(fā)軟,被人拖著出去,還有人給他的頭上套了一個黑色的袋子,遮住他的視線。
柳氏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刑場。
黑呼呼的世界,刮著包含著碎石沙的大風。
楚懷謹只覺得自己的臉被細小的石頭刮著有些痛。
執(zhí)行官道:“楚懷謹,你還有什么話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