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個人
蘇亦可看著那條項鏈,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腦子也只閃過一絲疑問,沒有細細去深究。
林思樂起身去接她遠在深州市的男朋友的電話,然后回房睡覺去了。
許池坐了一天的車,也已經(jīng)累得趴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她閉著眼,在想著將來這幾天要做的事。
“明天先去換號碼,再在網(wǎng)上投簡歷,熟悉楓州的交通道路,先分清東南西北……”
幾乎還沒到一分鐘,許池就已經(jīng)沉睡過去。
這是她這近一年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覺,沒有噩夢,沒有心慌和恐懼。
一大早,許池是被窗外小院里房東老太的刷牙洗漱聲吵醒的。
老人家喜歡在院子里的水龍頭洗臉刷牙,開水龍頭接水,刷牙,漱口再到最后洗牙杯……一系列的動作所帶來的聲音在許池她們的房間內(nèi)聽得極其清晰。
許池一看床頭邊的鬧鐘,要命,這么早!才早上六點三十五,
“這老太太起床時間比鬧鐘還準……”
另一邊的蘇亦可蒙上被子繼續(xù)睡,“我已經(jīng)聽她刷一個月的牙了,以后你會習慣的�!�
許池想多睡一會,但怎么都睡不著了,干脆直接起床去洗漱做早飯。
她隨意地煮了點白粥和水煮蛋,見蘇亦可和林思樂都沒起床,吃完早飯便獨自出了門。
許池不敢打開手機,怕那些轟炸式的電話和信息。
而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也因為太過匆忙,忘在南臨沒有帶來。
她記得昨天下車的時候看見離小區(qū)門口三百米不到有一個網(wǎng)吧。
早上七點的網(wǎng)吧只有零星幾個昨晚在這通宵的人,里面充斥著煙味與汗水,不是一般的難聞。
許池忍著那味道辦好卡,挑了臺離門口最近的電腦,她看著桌面的企鵝圖像,猶豫間她登錄上去。
“滴滴滴”的消息聲音接觸而來,像是一串催命的音符。
最讓許池在意的是前同事錢芳發(fā)來的其中一條消息,
“許池,方知行一直在找你,他好像知道你買了去楓州的車票,聽劉總和他打電話,方知行下周要去楓州開會,你自己要當心!”
方知行……看到這名字出現(xiàn),許池就神經(jīng)緊繃得停頓在那。
她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消息看了很久很久,那些消息中一大半是方知行發(fā)的。
她把所有消息一一看過,從他字里行間中就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咆哮。
許池卻止不住地微翹嘴巴,這是他方知行該得的!
直到有一條最新的消息彈出。
是錢芳的頭像在跳動。
——“許池,你終于上線了!發(fā)你微信一直沒回,我以為你出事了!”
許池敲打著鍵盤。
——“我沒事,只是手機關(guān)了,等會我去換個新號碼,不用擔心我,方知行的事我會做個了斷的�!�
那邊很快又回復過來。
——“那你新號碼到時發(fā)我一個,以后咱倆還能聯(lián)系聯(lián)系……好可惜,昨天沒能去送送你……”
許池停了一會,再回。
——“芳姐,之前謝謝你幫忙,只怕不能當面跟你說聲生日快樂了,我昨天在離開前給你寄了個快遞,你記得查收,以后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她不想欠別人太多。
快遞里是她用了半個月工資給錢芳買的生日禮物,那件她們一起去逛街,她試了又試最后沒有買的真絲連衣裙。
許池的意思很明了,錢芳幫她已經(jīng)夠多了,她不能再過多地參與到自己和方知行之間的事來,她怕方知行知道后會找錢芳的麻煩。
果斷關(guān)掉qq,許池在人才網(wǎng)上看了幾家自己符合條件和要求的公司。
她寫了一份新的簡歷,本想先投簡歷,可想到將要換新的手機號,決定暫時等換新手機號后再投。
一個小時后,她走出網(wǎng)吧。
在回小區(qū)的路上見到一個很小的公園內(nèi),里面是正在晨練的大爺大媽們,在公園角落里還有一套涂著紅色油漆的健身器材,都還很新,看來是剛裝不久。
她找了一個空的椅子坐下,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稀松平常卻市井味十足的城市早晨生活。
她很羨慕他們,就這份最簡單的日常和他們的這份松弛,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都覺得是遙不可及的。
在她正對面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家早餐店,里面的電視機上正放著早間財經(jīng)新聞,許池的角度剛巧能看見播放的內(nèi)容。
新聞是昨天的。
——江城市八方城市廣場于昨日正式開業(yè),這是江城市首個超大型綜合商業(yè)廣場,八方地產(chǎn)集團總裁方知行先生親自到場剪彩……
在一群人的最中間,那個黑色西裝白色襯衫,戴著深藍色領帶的英挺男人正笑著拿著剪刀將手中的彩帶剪斷……
鼓掌聲在彩帶剪斷那刻響得尤其熱烈,那個男人身高挺拔,肩寬背闊,笑得沉穩(wěn)從容。
眸似深淵,仿佛能夠吞噬一切光芒,凝視久了,便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眉如遠峰,鼻梁挺直,猶如刀削斧鑿而成,線條分明,在他溫和的笑容里深藏著幾分冷峻。
嘴唇處有一小處破皮傷口,那是兩天前被她咬的……
在他抬起頭,鏡頭對準他的那一瞬間,許池別開臉,收回目光。
她不想看到他那張臉,媒體都在夸他衿貴優(yōu)雅且謙遜,才三十二歲,那舉手投足間已盡顯商界精英的大佬風范。
她只覺得好笑,很少人知道他私底下真正的樣子,在她眼里,他就是個不可理喻,掌控欲極強的瘋子。
七年前方知行從他爺爺手中接過八方集團總裁之位,短短五年,便以百億身價坐上了富豪排行榜。
曾以為,這樣的人物和她之間只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是她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
可生活總是會給自己帶來很多的不可預料。
兩年前她剛畢業(yè)時,怎么也不會想到在三個月后,這個千億富豪會差點把她的腰掐斷,直到她低聲求饒才肯放過她。
她恍如做了一場不可能的夢,夢里的一切很不美好,她只想讓這場夢快點醒來。
她是躲藏在他背后的一個影子,是見不得日光的存在,她早已受夠自己這一份卑微。
不過,她即使說了又有誰會信,她這樣出身的人怎么會認識高高在上的方知行呢?
只當她是在胡編造謠,隨意妄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