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身份矛盾
所以岳三星開倉放糧,那女孩不過是順?biāo)浦圩隽巳饲椤?br />
朱夫人咬牙,重新、冷靜的分析局勢。無論那少女是誰,現(xiàn)在都不是她該面對的問題,她現(xiàn)在該考慮的是,岳三星要查抄朱府,她該怎么做。
查抄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岳三星必須要有證據(jù),朱家產(chǎn)業(yè)包括商、農(nóng),這些年她也一直致力于將所有收入放在灰色地帶,至少商業(yè)上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那么是地產(chǎn)?朱夫人咬著指甲,腦中回憶著她做的所有的事。
她從未讓朱家隱瞞土地面積,因?yàn)槟菢O易取證,若是想查,隨便就被發(fā)現(xiàn)了。她做的只有分散田地,詭寄。她自認(rèn)為做的事情都十分完美,查不出錯漏。
朱家田地幾百畝,而她將田地分別掛靠于數(shù)個秀才名下,每一個秀才都是她親自培養(yǎng)——雖無能力,但會作弊。幾乎每年都能送上去一個,提前資助,讓秀才的背景掛靠朱家,日后名下劃分土地,也無可指摘。
秀才名下田地免收賦稅,他們恰好卡在免收賦稅的八十畝地,稍微多出那么一兩畝正常交稅,私下再專門簽訂契約,且契約內(nèi)容只寫秀才身份相關(guān),絕口不提朱家田產(chǎn)掛名一事。
秀才們?yōu)榱俗约�,也不敢說自己名下的田產(chǎn)與朱家有關(guān)。
另一小部分掛靠在佃戶名下,佃戶靠朱家救濟(jì),選擇的都是忠心耿耿,沒朱家不行的人家,如果他們敢叛變、反水,也意味著他們一家都要遭殃。朱夫人相信他們知道朱家的能力,反撲絕對不會讓他們失望。
既然不是田產(chǎn)問題,那是什么?他們怎么會有能查封朱府的證據(jù)?
而且,查封怎么會透露出消息?這不是明晃晃告訴他們該逃跑了嗎?
朱夫人眉頭緊皺:“這查封的消息,怎么會透露出來?”
“奴婢也不知道,是縣衙的小廝告知,聽著是大堂內(nèi)知縣老爺怒吼著說的�!�
“故意的?”她手指敲擊桌面,咬劈了的指甲斷在桌子上,她失神的看了一會。
珍珠忍不住說道:“夫人,您離家三年,這三年朱老爺應(yīng)當(dāng)做了好些事來維持家業(yè),更何況今年還有災(zāi)情,不如去問問李夫人,是不是這些年有什么問題?”
朱夫人神色恍惚:“他需要做什么維持家業(yè)?躺家里收租就夠了啊�!�
她心里有些煩躁,讓珍珠去拿這三年來朱老爺傳給她的信,都寫了朱家產(chǎn)業(yè)如何穩(wěn)步增長,也沒寫他做了什么別的事。
珍珠看她不開竅,忍不住輕輕跺了跺腳,又道:“夫人,朱老爺一輩子被您護(hù)著,自己想趁著你不在時做些什么成績,在完成前恐怕不會告訴你�!�
珍珠之前所說所做都是為了完成那個少女的任務(wù),這些話都是她真心的。朱夫人做事嚴(yán)密,時刻為家庭著想,問題當(dāng)然出在她游玩的三年里。
朱夫人眼眸一轉(zhuǎn),立刻起身,匆匆更衣,前往李夫人的臥室。
上房燈火通明,隱隱能聽到壓抑的哭聲,窗邊投著一道影子,李夫人衣帶未解,甚至還戴著白日的首飾,坐在桌前抹淚。
朱夫人敲響房門,她急迫的期待的迎出來,看到是她時忍不住失落——她還以為是朱立德回來了。
李夫人目光含著淚,輕聲道:“姐,你來啦。”
朱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與珍珠一起進(jìn)了門,李夫人拉著她的胳膊,仍然哭哭啼啼道:“姐,立德被帶走,怎么現(xiàn)在都沒回來?”
“姐夫做的太過分了,不讓家丁丫鬟去服侍老爺,聽說他打了老爺板子,他怎么能這樣!”
“還有!姐夫今日居然還讓老爺簽字!要老爺同意給那搶鋪?zhàn)拥墓惴宜陌賰�!他們早上來,我中午去看,那四百兩就已�?jīng)被劃走了!”
李夫人話語不停,連珠炮似的哭訴,說到這里,又似乎覺得找到了點(diǎn)原因:“姐夫總不該是為了這四百兩和咱家斷絕關(guān)系?沒理由啊,他怎么突然就打了老爺板子呢?”
朱夫人一直想找機(jī)會停止李夫人的哭訴,但半天也沒能打斷她,聽著她廢話,正要厲聲,卻聽珍珠忽然道:“大夫人,應(yīng)當(dāng)是為了那個農(nóng)家女吧,那鋪?zhàn)右膊皇潜还惴覔屪叩�,是那個農(nóng)家女啊�!�
“農(nóng)家女?”李夫人一愣,迷茫的抬頭:“你說誰?”
“就是安寧啊,縣里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人,把公子、小姐打傷的、穿著寒酸的那個女的,今日不還來了朱家?”
“可她不是富商之女嗎?”
珍珠狀似驚訝:“可是我們探聽到的消息就是陂塘府來的農(nóng)戶的女兒啊?”
朱夫人眼神冷下來,在二人身上流轉(zhuǎn)。到底怎么回事?誰真誰假?
李夫人嗤笑一聲:“你上哪聽得消息?街坊小巷都傳說她是仙子,是富商女,你哪聽的農(nóng)戶?”
朱夫人的眼神陡然凌厲,轉(zhuǎn)向珍珠,珍珠驚慌的跪下來,急聲:“夫人!奴婢真的聽說是農(nóng)家女,咱們的手下也都是這么說!”
她眼珠左右掃著,似乎在想著原因,實(shí)際上她早就想好了:“一定是他們用障眼法,故意蒙蔽奴婢,讓您以為她是農(nóng)家女!讓您以為她好對付��!”
“夠了�!敝旆蛉藫]手,揉揉眉心,頭痛萬分�!澳阆氯ィ矣惺乱颓稍普��!�
她能意識到,那少女的身份不簡單。但現(xiàn)在仍然有其他事情要做,必須弄清楚這三年朱立德、朱立仁都做了些什么。朱家能否存亡,全看這些。
李夫人十分堅(jiān)定:“姐,珍珠肯定傳錯了消息,我是對的。”
“嗯,知道了�!敝旆蛉藫]揮手,臉色冷下來,直切正題:“我問你,我不在的這三年,立德立仁都做了些什么?”
李夫人表情一僵,支支吾吾的不敢看她:“沒、沒什么呀,就是正常做做生意……”
“嘭!”
朱夫人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杯中冷卻的茶液飛濺出了幾滴。
李夫人呆愣愣的,沒想到姐姐發(f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