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下雨了
下雨了
煙花秀結(jié)束沒多久，人群開始散去。
四人打打鬧鬧地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游筠搶了初盈的娃娃，后者這會兒氣的臉都紅了，正追著要踹他。
盛枳笑著看他們倆鬧。
她任由謝予臣牽著手，皮膚相貼的地方，能夠感知到彼此的溫度。
她視線從這兩人身上移開，扭頭看謝予臣，卻發(fā)現(xiàn)后者也在看她，眉梢眼角盡顯溫柔。
盛枳思考著，現(xiàn)在是否是個好時機(jī)。
“謝予臣……”
她猶豫著開口。
“嗯？”
浪潮拍打沙灘的聲音幾乎快要淹沒了她的躊躇。
謝予臣微微俯身，向她湊近了些：“你說�！�
“其實我……”
話卡在喉嚨里，一滴水珠砸在了她的臉上，盛枳受驚似的閉了下眼睛。
還沒來得及睜眼，謝予臣就已經(jīng)抬手輕輕替她拂掉了雨珠。
“下雨了�！�
像是為了應(yīng)和他的話一般，越來越多的雨滴迅速落了下來。
這場雨來的實在不及時，又或許是太過及時。
謝予臣脫掉外套替她擋雨的間隙里，還不忘招呼那倆玩心大的趕緊跑。
好在這會兒他們離停車的地方也不遠(yuǎn)了，幾人前后回了車?yán)铩?br />
車內(nèi)開著燈，車窗玻璃將雨的聲音壓悶了些。
車外風(fēng)雨肆虐，像恐怖電影里世界末日的前兆。而這小小的一方空間，成了四人的遮蔽所。
謝予臣把車內(nèi)空調(diào)溫度打高，掏出抽紙遞給他們擦臉。
他自己也淋了不少雨，有水滴順著發(fā)絲往下滑落。
都這樣了也絲毫看不出半點(diǎn)兒狼狽。
盛枳抬手抽了幾張他遞給后座的紙，又遞給他：“你自己也擦擦�！�
謝予臣接過，隨意擦了兩把，提醒她系好安全帶。
他這一路開的格外小心，中間碰到紅綠燈停下來時，忽然瞥見副駕上的盛枳。
她扭頭看著布滿雨滴的車窗，夜色下玻璃的反光能映照出她的影子。
臉上表情很淡，讓人看不出在想什么，偏偏謝予臣就是能感受到，她有心事。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微信頭像。
也是個下雨天，小黑貓趴在窗邊看著雨簾，因為連著幾天他都帶小貓去花園里散步了。
但是那天下雨，它不能出去，所以它在發(fā)愁。
但謝予臣只用一個罐頭就把貓哄好了。
謝予臣忽然想，要是盛枳是只小貓就好了。
小貓應(yīng)該不會有那么多煩惱，如果有，他就用很多貓條和罐頭哄她。
……
車子抵達(dá)錦湖嘉苑時，雨剛好停了。
盛枳擔(dān)心初盈一直濕著會生病，提前在微信上和喻女士商量過后，決定著她去自己家住一晚。
兩人下車后，盛枳一手拉著初盈，轉(zhuǎn)過頭去向謝予臣揮手道別。
“進(jìn)去吧�！敝x予臣在車上沖她抬了抬下巴示意。
直到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謝予臣才慢悠悠把車窗關(guān)上。
后座的游筠賤嗖嗖地從中間探出腦袋往前：“怎么樣？是不是特別羨慕？”
謝予臣給他一記刀眼，警告道：“少胡言亂語，坐好�！�
車子轉(zhuǎn)了個彎，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把游筠送回家后，謝予臣直接開車回了老宅。
本來晚上沒陪老爺子守歲他就不樂意，要是連回都不回去，那指不定他要怎么編排自己呢。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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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等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了。
他穿了身居家服，頭上頂了個毛巾，另一只手拿著手機(jī)。
回來那會兒給盛枳發(fā)的報平安消息，前幾分鐘才得到回復(fù)，他猜測盛枳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睡著。
胡亂擦了兩把頭發(fā)后，他將毛巾丟在旁邊的凳子上，雙手打字。
【臣退了】：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
打完后，他的手指虛按在發(fā)送鍵上，猶豫良久后，把那行字悉數(shù)刪掉。
換成一句“早點(diǎn)休息，�！�
或許今天不是個好時機(jī)。
盛枳也是這么想。
她放下手機(jī)，看到初盈從浴室里出來。
兩人身形差不多，她身上穿著自己的睡衣倒也挺合身。
初盈洗完澡后，整個人神清氣爽，一屁股坐在她房間的懶人沙發(fā)上，準(zhǔn)備和盛枳聊點(diǎn)兒閨蜜夜話。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屁股底下硌得慌，伸手往后一摸，掏出一個藥盒。
“這是什么？”
幾個生僻的中文組成了一句十分拗口的藥名。
她一邊低頭看一邊喃喃道。
盛枳趕忙搶過放到身后，胡亂應(yīng)付道：“是消炎藥�！�
初盈狐疑地挑眉看著她。
盛枳說謊的時候特別容易心虛。
“枳枳�！背跤溃澳闶遣皇怯惺虏m著我�。俊�
她驀地想起之前盛枳差點(diǎn)退學(xué)那件事，越發(fā)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你老實說
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盛枳看著她嚴(yán)肅的表情，幽幽嘆了口氣，產(chǎn)生了種巨大的無力感。
兩人僵持不下，就在初盈以為，不會得到結(jié)果時，她聽見了盛枳異常平靜的聲音：
“盈子，我有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盛枳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些事情也并沒有那么的難以啟齒。
“什、什么意思��？”
初盈被這句話砸得暈頭轉(zhuǎn)向，好半天才堪堪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是……好端端的為什么會活不久？”
“醫(yī)生說已經(jīng)是晚期了�！�
初盈瞬間紅了眼眶，她抱住盛枳，語氣急切：“會不會是誤診啊，你還那么年輕……”
“已經(jīng)查過很多次了。”
盛枳拍著她的后背安撫她：“你別難過�！�
她想說或許有辦法，或許她……不一定會死。
但又擔(dān)心到最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索性閉口不言。
“那你要怎么辦啊……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初盈急得有些語無倫次，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問：“謝予臣他知道嗎？”
盛枳抿著唇，搖搖頭，“我還沒想好要怎么告訴他�！�
她耐心道：“你可不可以幫我保密啊？我想自己告訴他�！�
初盈癟著嘴點(diǎn)頭，仿佛隨時都要哭出來了：“那你現(xiàn)在有沒有不舒服��？”
盛枳笑著：“沒有�！�
初盈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好再次抱住了她……
她忽然想起大一開學(xué)時，也是個陰雨天。
她剛和父母吵了一架，又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城市，還碰上下雨天，心情煩躁得不行。
忽然頭頂多了一把傘，將她的一部分煩躁隔絕在外。
然后她就認(rèn)識了盛枳。
命運(yùn)實在不公平。
初盈想，這樣美好的女孩子，為什么沒有人給她撐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