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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聽說,容璟瘋了。
他在我的尸體消失的地方跪了三天三夜,直到雙腿失去知覺。
醫(yī)生診斷他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癥。
終日對著空氣說話,時而痛哭流涕,時而癲狂大笑。
還把自己關(guān)在地下室里,用鐵鏈鎖住自己的手腳,就像當初鎖住我一樣。
每天夜里,別墅里都會傳來他凄厲的哭喊聲。
昭月,都是我的錯......
你回來好不好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認錯你......
傭人們說,他常常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有時溫柔似水,有時又暴怒如雷。
他會突然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說:
昭月,今天的藥喝了嗎
然后端起早已涼透的藥碗,小心翼翼地做出喂食的動作,仿佛空氣中真有我的存在。
而在月圓之夜,更是他痛苦的巔峰。
他會赤著腳跑到花園里,跪在那片我曾經(jīng)被迫像狗一樣進食的地方。
抓起泥土就往嘴里塞,邊吃邊哭。
好吃嗎昭月這樣吃對不對
昭月,都怪我,都怪我沒有認出你......
再后來,他在一個雨夜。
用那把曾經(jīng)取了我上千次心頭血的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死時,他懷里緊緊抱著一件染血的狐皮大衣——那是用我妹妹的皮毛做的。
人們發(fā)現(xiàn)他時,他的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而地上用血寫著:
三生三世,永不相見。
至于宋綿綿,她的死狀更為凄慘。
血咒不僅燒毀了她的肉身,更將她的魂魄永遠禁錮在那件狐皮大衣里。
每當夜深人靜,那件大衣就會無風自動,發(fā)出凄厲的哀嚎聲。
最后被一個道士收走,鎮(zhèn)壓在千年古剎的地宮深處,日日受佛經(jīng)超度之苦。
而我的魂魄,在司命的指引下重入輪回。
這一世,我不再是青丘帝姬,不再是禍國妖妃,也不再是守墓的白狐。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再也不會為誰動心的普通人。
偶爾在夜深人靜時,我會夢見前塵往事。
但每次醒來,枕邊總是干的。
司命說,這是因為我用八條尾巴換來的懲罰——
永遠記得,卻再也不會為那段情流淚。
也好。
這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