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說是那么說,但日記也就那么一回事兒,有些事情,在經(jīng)歷的時候,越想越委屈,寫著寫著,心里難受,自怨自艾,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過段時間再去看,又覺得自己那會兒太幼稚文青了,甚至還有點想毀掉的沖動。不過,最后,陸離也沒這么做。留著當(dāng)個念想,或者別的什么。
他已經(jīng)學(xué)會坦然地面對從前的不成熟,這不也沒藏著掖著,日記嘛,寫出來,肯定就會有被人看到的風(fēng)險,或被以后更加成熟的自己看到,或意外被哪個外人看到。
那又怎么樣呢?
現(xiàn)在的他都沒辦法再理解過去的心情,指望一個外人會對他的經(jīng)歷感同身受嗎?大概也只會笑話他吧。
現(xiàn)在的陸離還不知道,自己隨意放在包里的日記本被人翻閱了,如今,他現(xiàn)在面臨著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毫無痕跡地扮演他自己。
這話說的有點拗口,但事實就是,他現(xiàn)在可能或許還在役,熟悉又陌生的隊友,似是而非的訓(xùn)練營,讓他有些無從適應(yīng)。
太難了。
陸離捋了一把濕噠噠的頭發(fā),經(jīng)歷過一開始的震驚,他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看著鏡子里的人影,水珠順著下頜滑落,墜落地面,年輕的男人眉眼上挑,帶著些許桀驁不馴。
陸離揉了揉發(fā)僵的臉,臉還是他看了十幾二十年的臉,但是這拼起來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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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手機(jī)通訊錄,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號碼羅列在上面,翻看記錄,最近的一通電話,是他媽打來的,熟記于心的手機(jī)號碼讓他有些恍惚,按捺住想要給爸媽打電話求助的沖動。
他又快速地翻了翻收信箱,很干凈,除了早上七點多,手機(jī)運營商發(fā)來的垃圾短信,沒有其他。
7:55
快要到訓(xùn)練時間了。
陸離將手機(jī)放回口袋。離開了廁所,往回走。
熟悉的一切,讓他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見識到了訓(xùn)練室財大氣粗的配備,陸離心驚膽戰(zhàn)的同時,又有了某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里的fgo真有錢。
可能也是打電競的,會是嗎?
版本如何?他打什么位置?和隊友關(guān)系怎么樣?
哦,想到子坤早上有些奇怪的態(tài)度,以及小隊長謹(jǐn)慎而疏離的對待,呃,他,或者說是原來的他,可能會是個刺頭,還是個逃訓(xùn)的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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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呢?”
7:58,主教練李燦陽提前來到了訓(xùn)練室,習(xí)慣性地掃視一眼,面對面的兩排位置,六個座位,誰來了,誰沒來,一目了然。
電腦是開著的,人卻沒有就位。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眉頭微皺,再抬頭,看向已經(jīng)坐在位置上的隊長楚池,已然帶了些許不滿,直接點名,“楚池,你通知到位了嗎?”
陸離之前逃訓(xùn),越過了他,只簡單的跟楚池打了聲招呼,這讓掌控欲極強(qiáng)的他感到不滿,賽場上他們怎么安排怎么打是他們的事情,但在賽場之下,訓(xùn)練的事情就是他的任務(wù)。
找不到人,他干脆向楚池下了通牒,“我說過了吧,誰日常訓(xùn)練表現(xiàn)不佳,哪怕他表現(xiàn)的再好,我也能把他摁在板凳上�!�
“教練,我……”
7:59
陸離本想直接進(jìn)去,剛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里邊站著的人,陌生的背影讓他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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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記邁哪條腿。
完了完了。他嗖的一下貼在門外的墻上,速度極快,沒人看見,他背靠著墻,緊張不已。隔著墻,能清晰地聽到男人嚴(yán)厲的訓(xùn)斥,陸離暗自猜測,那應(yīng)該是他們隊里的教練。
他那世界的戰(zhàn)隊窮,教練什么的都是小隊長兼職。
除了在比賽現(xiàn)場,他還頭一次在自家訓(xùn)練營看到活的教練。
教練似乎在為他的事情發(fā)火,隊友們都沒留意到他的到來,眼見著教練就要遷怒小隊長。
陸離吞了一口唾沫,貼著墻,挪到了門框邊上,鼓起勇氣,抬手。
“扣扣�!辈惠p不重的兩聲敲門聲,打破的教練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
李燦陽轉(zhuǎn)身望去,卻見正主吊兒郎當(dāng)?shù)乜吭陂T口,好以整暇地看著他們,也不知道在那里聽了多久。
死寂,一片死寂,沒有人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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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楚池單手扶額。這會兒倒是不好解釋了,萬一教練又誤會他給陸離打掩護(hù),覺得陸離屢教不改,那就更麻煩了。
就連看不慣陸離高傲做派的子坤,都忍不住投以欽佩的目光,還真敢啊,來的比教練遲,還這么囂張。他倒是知道陸離早來了,可教練他不知道啊。
堪堪在教練前一秒踏進(jìn)訓(xùn)練室的另外兩個隊員,寫著滿臉陸哥牛逼,教練在隊內(nèi)的話語權(quán)還是很大的,賭上職業(yè)生涯的遲到,誰不舉起大拇指喊一聲勇士。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熱烈的視線仿佛要實體化,把他整個人都燙熟,搞什么鬼。陸離有點慌,身體越發(fā)緊繃。
萬一被拆穿了怎么辦?他誰也不認(rèn)識,誰也不能倚靠,只有他自己,呼,只有他自己。
腦海里一片空白。
陸離緊張地捏緊手指,表情逐漸僵硬。
救命,我是不是要說點啥?
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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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他看過來了,他,他在盯著我。
后背冷汗直冒。
說話啊,光這么看著,好像老子是個史前怪獸似的,總不能是開了透視眼,看穿了我滄桑的靈魂吧。
心里的貓炸毛跳腳。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你們都看著我干嘛?
他就洗了把臉。
哦,訓(xùn)練。
遲到,呃,他好像,應(yīng)該沒遲到吧。
陸離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懸掛的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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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么多人看著,男人也沒什么羞愧不安,忐忑焦灼,他甚至刻意看掛表一眼,慢吞吞地站直了身體,聲音平淡,“我沒遲到吧�!�
要不是對方?jīng)]掛著標(biāo)志性似笑非笑的表情,李燦陽都以為對方是在冷嘲熱諷。李燦陽來自韓國,那是個注重排資論輩的地方,等級尊卑嚴(yán)格。他不喜歡后輩對他不夠尊重。
但這是在中國。
陸離又是老板親自拍板簽下來的上單,還親自跟他交代了,對陸離的叛逆行為不要太過計較。對這個備受偏愛的年輕人,他心里不滿了許久,如果不是為了成績……
強(qiáng)壓住心里的不悅,李燦陽冷著臉,點頭。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背對著陸離,就像把他當(dāng)空氣一樣。
話一出口,陸離就知道要遭,看到教練的臉色,他覺得自己又搞砸了,教練沒多說什么,但那眼不見心不煩的放任態(tài)度,讓陸離有些煎熬。
他飛快地看了一眼隊友們的位置,只見左邊一排,靠近門口的地方,還空了一個位置。右邊一排,小隊長坐在靠窗的位置,中間隔了一個,靠近門的位置,坐著輔助sweet。
左邊,右邊,二選一。
回憶著早上的插曲,陸離謹(jǐn)慎地走向了左邊的位置,也就是距離小隊長最遠(yuǎn)的地方,對角線,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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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為此投以任何目光。
陸離心中稍定,看來他猜對了。
電腦已經(jīng)打開,桌面上有三個圖標(biāo),一個是隊內(nèi)訓(xùn)練軟件,一個有些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圖標(biāo)。
最后一個,正是他熟悉的標(biāo)志,。
陸離放緩了呼吸,心里的緊張不安慢慢消散。
只要這個世界還有。
只要他還在打。
還是有希望的,對吧。